026.什麽叫“狂”
平坦開闊的石堡頂就像一個大型的校場，紫黑色的石磚厚重肅穆，徐徐的微風都帶著淡淡的腥鹹，“嗚嗚……”的風聲帶來了淒涼。
“既然戰王能夠找到此處，就說明與此處有緣，屬下無權決定您的去留，但請您想清楚是否真的要闖九龍劫。”她的容貌辨識度不高像蒙了一層霧氣似的，遲疑著好言相勸“九龍劫這千百年來……也沒有一手之數能夠闖過。”
“無妨，來都來了總要試一試。”卿染笑得清淺，瀲灩的眸光似風拂過湖泊卷起的煙波，“據說闖過九龍劫有一定的機率可以成為龍族的司法長老執掌一族生殺賞罰大權？”
“確實是有這回事，龍族三枚司法大印除了兩枚代代相傳，另外一枚就供奉在九龍劫的陣心，若能闖過九龍劫並得到老祖宗的認可就能成為龍族的司法長老。”龍心蕤眼中閃過驚訝，這位戰王到底是什麽人，竟然這麽了解龍族的族規？這可是當今很多龍族都不知道的規矩。
“開陣吧。”卿染懶得廢話，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便從容不迫地抬手一震輕袖長衣，發如瀑眉眼成畫，那一雙眼中又寫盡了多少世間的無情和淡漠才能如她般冷漠？
就是極北冰原的冰川凍土都沒有她眼中的冷吧。
勸說無效龍心蕤扔出一道明黃的符紙，脫手即燃起橙紅的火焰，不過眨眼間，空曠的堡頂風聲嘶鳴，三位不惑之年的老人拄著拐棍虎虎生風地從另一頭走來。
“這三位是我們龍族的太上長老，畢生鎮守在此看守著九龍劫不曾離開。”龍心蕤極為敬重三位老者，遠遠地便俯下身去以示崇敬。
卿染招手將煥鳶收回空間，這裏是龍族的地盤處處充斥著極陽罡氣，煥鳶是木皇，屬性偏陰，，哪怕是被她的心血滋養了一月依舊無法改變她陰寒的本性，長久呆在陽罡氣重的地方有傷她的根本。
“心蕤，何時焚起訊符？”三位長老中唯一的一位女長老精氣神上佳，隻看上去麵色陰沉的可怕，她對於龍心蕤這個後生明顯是看重的，言辭並沒有責問。
“回太上長老，這位是……龍族戰王龍狂殿下，為龍戰太子闖九龍劫來了。”
“哦？”三位長老的目光均是不掩詫異的看著卿染，其中一位白眉垂胸的老者目光探尋的打量著卿染，也不隻是想起了什麽竟眼眶微微泛紅地側目用衣袖沾了沾眼角，再轉過頭來看卿染時多了幾分欣慰和讚賞，“好啊，有情有義的孩子，真好啊……”
卿染合手一禮淡淡謝道：“您過獎了。”
“事不宜遲，便開陣吧。”另一位始終目光死寂的老者轉身回走，“跟上。”
吼——
猝然一聲包含痛苦的龍吟幾乎要衝破懲戒之城的石牆衝出天外，寂寥陰沉的天瞬間變了顏色，濃雲滾滾交聚頭頂，幾隻遠飛的龍靈還沒等靠近雲層便被乍亮起白色火花的閃電絞了個粉碎。
卿染臉色霎時一白，眸中殺意攪亂了平靜的表麵如掙脫了牢籠的野獸般在她澄澈的瞳孔中翻湧，凝聚，衝出，卿染一個箭步閃到三個太上長老麵前，看似纖細柔弱的玉手成爪，一把抓向走在最前麵的老者，那看似死寂的眸子波瀾一動抬手擋住了卿染抓來的手，腳下向後挪開兩步，龍心蕤一愣不明白為何好端端的打起來，想要勸卻被女長老用龍頭拐攔了下來。
“長老？”
“你去沒用的，她不會聽你的。”女長老渾濁的眸子看了看爭鬥不休的兩人緩緩搖了搖頭，“世說龍族好色皆薄幸，殊不知龍族是世間最癡情的種族，隻是不曾遇見對的人。”
“長老？我不明白……”少女懵懂，眨著水汪汪的藍眼睛似懂非懂的看著正與長老打得激烈的卿染，太上長老說的與他們又有什麽關係？
“我說的‘癡情’，不隻是愛情，還有親情，友情和……罷了，與其說‘癡情’不如說是忠誠，對所有感情的忠誠，但忠誠未必能換來等價的信任啊。”鶴發雞皮的長老感慨般摸著少女的頭，“龍戰，找了個好主人。”
別的沒聽懂，最後一句總算是她聽得懂的了，難不成戰王是因為龍戰太子才和太上長老打起來的？
卿染已經滿腔怒火衝天而起，那一聲何其熟悉又何其陌生的龍吟，滿含著痛苦，他的聲音應該是清清朗朗的，自信傲然的，甚至霸道無情，唯獨不該是這樣痛苦無奈的。
心中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攥了一把，狹長優雅的眸子中像有跳動的火焰，下手越發快狠無法預料，鑽了老者的一個空中卿染虛晃一招一個回旋踢借力勾住老者的後頸狠狠一掀，不待他反應又是一把抓來將他狠狠摜在地上，到底是老了，臨了臨了還被個小輩踩在腳下。
“老東西，我敬你們年歲大懶得計較，誰道你們竟然敢蹬鼻子上臉？！”卿染一把拎著老者的領子將他拽起來，“別給我裝死！老子出來混的時候莫說你們這些老骨頭，就是九幽的星河靈主又能奈我何？！”
“這位小友莫言衝動啊，有話我們大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女長老好言相勸，眼中一片平靜。
“嗬～”卿染斜睨過一眼，“好好談？我倒是想，龍戰還等得起嗎？還不老實說，你們對他做了什麽？！”眼目一轉浩如煙海的眼眸好不容易平靜了一些又翻湧起了滔天的殺意，似濃墨在眼裏翻卷，“敢騙我，龍族也不必存在了。”
“你口氣未免太大了吧！”龍心蕤大眼睛一瞪，氣鼓鼓的指責道，“就算你現在修為不錯，可也不該說這樣的大話！龍族之底蘊遠非你所能想象的，又豈是你說傾覆就傾覆的！”
“憑我是龍界上一任龍帝的女兒，當今天下唯一的龍凰夠不夠？”卿染邪眸帶笑偏偏給人一股冷入骨髓的戰栗。
龍心蕤一驚被她的眼神嚇得倒退了幾步，回過神來大感丟臉根本就沒有注意卿染說了什麽，倒也不敢再跟卿染正麵交鋒。
“您是龍界的狂殿下？”女長老神色微訝，顯然也是沒想到，龍狂，狂殿下，她不曾改名也嫌少有人會將兩人往一起聯係。
“少給我廢話！”卿染暴喝一聲，目光更冷更迫人“我最後問一遍，龍戰在哪！他怎麽了？！”
“他……在獄穀。”龍心蕤小臉煞白呐呐道，“他被龍王丟進來，本來是定的冰火淬煉塔禁閉的，但是……他自己要去獄穀。”
“獄穀是什麽地方？”卿染終於撒了手，諒他們也沒膽子敢騙她。
“那是個……無法形容的地方。”龍心蕤局促地低著頭不敢看卿染，英氣勃發的她在她麵前都不得不低頭，壓得人透不過氣的威壓，哪怕是當今的龍王也是做不到的，她的血脈到底有多純多高貴？
“但凡進去的，十不存一，說是獄穀，實則是個血池，浸泡其中可以純化血脈強化龍骨，但是痛苦與機遇是並存的，隻要能從哪裏活著出來就必定會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