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白澤歸心
“主人!覺醒不是小事!”龍飛影驀然瞪大了眼,驚慌失措缺強裝鎮定“主人!現在隻是血液沸騰期還可以忍受,一旦開始蛻變期痛也會痛死的!”
“沒事,我習慣了。”卿染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到時候你們找個安靜些的地方,退出百尺守住就好,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要靠近。”
“這裏足夠安靜,有我鎮守沒有其他幻獸敢來。”低柔清雅的聲音傳來,白澤神色淡漠地說道。
蓮幽意識到了覺醒期的嚴重性將疑問的目光遞向卿染,知他意思的卿染安撫的笑了笑:“沒有那麽誇張,你想知道也可以。覺醒期分為血液沸騰期和蛻變期,血液沸騰期就是覺醒期的開始,一旦血液流動加快,想開水一樣滾燙沸騰起來就說明覺醒期開始了,血液沸騰會持續三天一天比一天熱並且伴隨血液沸騰會將血液中的雜質蒸騰出去,然後血液純度會再次得到提高;而蛻變期是從第四天開始,一天骨碎重組,一天筋碎重長,一天皮肉爆裂重生,最後一天恢複。”
“主人,您……痛嗎?”
這隻是聽著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挺過來的,她竟然說習慣了?那她是受了多少次才能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習慣了”這三個字?
“就隻有蛻變期會痛,其他時候不痛的。”
“不,血液沸騰期全身的血管要承受過熱的血液,一個不好就有可能會血管裂開的,不是痛,是一種置身在沸水中的灼燙和窒息。”龍飛影含淚道,“一般都會有祭品來分擔一半的痛苦,那也總會有承受不住而自殺。”
“祭品是什麽?”
“就是人,體製冰寒的活人,用他們的身體來承受血液沸騰時的熱力,承接了一半熱力剩下的就不會太難熬了,之後也可以將痛苦轉移到他們身上,這些人一般都是奴隸或者奴仆中選出來的死了也不會有人管。”龍飛影有些難堪地漲紅了臉“是大家族為了保護血脈後裔而相處的辦法。”他也是大家族的人。
“隻要是體製冰寒就可以?”蓮幽眼中有光一閃即逝,神色是那樣悲哀又無奈,雖然不齒,但不得不說此時他隻能選擇救卿染還是堅持原則。
白澤在一邊聽著安靜的沒有存在感,眼看著被談論的人已經悄無聲息的退進了角落的山下,利落幹脆的揮劍劈出一個山洞將自己藏進去又用石頭堵住了洞口。
白澤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不管怎麽說她現在也是他的主人,一旦她死了他也活不了,優雅的走到洞口伸手輕輕按在洞口的石頭上感受洞裏的人的生命氣息在起起伏伏的波動不定,而在蓮幽終於明白了覺醒期的危險時他們才發現卿染竟然不見了。
“主人?”四下望去全然不見她的蹤影,可是她的氣息卻就在他的身邊。
“使君!”
“她在洞裏。”白澤終於難以忍受兩人的大呼小叫,凝眉偏頭輕輕道。
兩人回身,異口同聲“主人/使君如何了?”
“……”
蓮幽和,龍飛影挫敗的瞪著白澤,伸手按在石上,狂亂的氣息一瞬間驚起了他滿身冷汗,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般洶湧澎湃,而卿染的生命氣息時強時弱的縮在角落裏。
“唔!”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蓮幽和白澤不約而同地蹙著眉頭捂著眉心大跪了下去,額角爆起青筋,不一會細密的冷汗就將他們的衣衫浸透,蓮幽不解扶上他們的肩膀,顫栗傳到了他手中。
“這是怎麽了?”
龍飛影艱難地抬起頭想要說話,一張嘴鮮血從他口中湧了出來,他的臉色在瞬間漲紅,像有萬鈞重量壓身,眼白都爬滿了血絲,俊雅的一張臉猙獰的可怖。
這時,白澤的聲音輕輕傳來:“帶他去百尺之外,龍凰的威壓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那你……”
“我沒事。”
他低著頭,聲音還算平穩,那一頭銀亮的長發滑落肩頭,似滿天星河灑落下來,即使被壓的站不起來背脊卻始終筆挺,傲骨錚錚的修竹即使彎折也不曾失了傲骨。
龍飛影的情況已經不容耽擱,蓮幽一把拎起他一步踏出飛身而起,將他帶了出去。
在他走後,白澤試了幾次,一手撐地緩滿又艱難地站起來,又向洞口移動了一步,就這一步之差威壓竟然驟增了三倍,他臉色一白僵住身形許久方才緩了口氣,低喘著扶著山石將神識刺進去。
卿染縮在了角落裏像個小小的動物般一動不動,像是昏過去了。
“出去!”
還沒等靠近她就被一聲冷冷的低喝製止了,卿染抬起頭,長發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從發絲的空隙裏露出一隻腥紅的眼睛冷冷地逼視著白澤神識所在的方向,白澤猶豫了一下還是撤了出來,這才發現自己後背竟然涼濕一片。
按理來說白澤是遠古神獸,即使至今為止血脈已經有些退化淡薄遠不及先祖之威,但龍凰不過是上古神獸又怎會將他一個遠古神獸壓迫至此?
白澤想不通,但是他似乎有些觸動了。
那猩紅的一眼,狂亂的氣息無不讓人動容,她就像一個被壓抑著遲遲不肯爆發的火山,滾燙的溫度肌膚都已經紅的像被水燙過,一根根的血管從肌膚下透出青紫的紋路,讓人心驚,該是怎樣的痛苦?
喊叫是發泄痛苦最好的方法,然而,沒有,一聲都沒有。
他敬佩她一介女流竟如此堅毅,他讚歎她在這種情況下竟還有餘力能夠發現他的神識,他震驚她的敏銳與傲骨。
或許從一開始他與她的契約非他所願,不過是沒有更好的選擇才不得已選擇了她,但是至少現在看來,他的選擇沒有錯。
他的主人不會為了自己少些痛苦而犧牲別人,更不會這樣隨便的占有非她所愛之人的身體,不會拿別人做解藥,她是一個有傲骨有原則更讓人欣賞的人,他現在有些欽佩她了。
伸手壓在心髒,沉穩有力的心跳一聲連著一聲,這是他的心跳是他生命的證明,然而,從今以後他的心跳或許會為了另一個人而跳動,那個人也許會得到他全身心的效忠。
隔著一塊石頭,兩顆心無比貼近。
卿染不知,她已經被沸騰的血液燒的意識不清了,從骨頭縫裏一直到體外的熾熱快要將她焚燒殆盡了,她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紅唇鮮血淋漓地印在膝蓋上,她的牙已經刺進了膝蓋的皮肉,然而即使咬的血肉模糊依舊無法抗拒這沸騰的血液在體內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