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感知惡意
凱爾特說得很大聲，彷彿就是故意說給別人聽似的，眾人下意識地看向楚楠，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凱爾特偷偷注意著史黛拉和溫蒂，而同時兩人也用一種凱爾特看不懂的目光看了過來。
然而，身為當事人的楚楠卻沒有任何反應，彷彿沒聽到一般，依舊在看書，對四周的詭異的氛圍毫無所覺。
頓時，大家都覺得他失去了靠山後，面對凱爾特的挑釁，慫了，不由得看著他的目光更為不屑了。
「真沒種，果然沒有傑斯當靠山以後什麼都不是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也是他自作自受，為了討好史黛拉和溫蒂居然背叛傑斯，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凱爾特和史黛拉目光交錯，卻看不出史黛拉清冷的眸子里隱藏著什麼。
啪嗒！
史黛拉手中的筆掉在地上，卻沒有去撿，而是突然站了起來，凱爾特做到了，他成功地引起了史黛拉的注意，然而卻沒能看到史黛拉底下緊緊握著的拳頭。
溫蒂嘆息一聲，這樣的結果她之前就有所預料，只是沒想到會發生得這麼快，見史黛拉似乎想不顧一切地和那個帶頭的男生理論，溫蒂趕緊拉住了她的手腕。
之前就因為沒拉住史黛拉，結果她在公共場合接近楚楠，以至於給了傑斯可趁之機，這次如果再不拉住她，指不定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話說史黛拉好像很容易腦子熱，不考慮後果就貿然行動，明明表面看上去是個冰山美女，內里卻隱藏著這樣的一面，這還真是夠神奇的。
溫蒂胡思亂想著，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一把拉著史黛拉就朝教室門口走去，她要找個地方讓史黛拉冷靜下來。
「溫蒂？」
「跟我來，我有些話要和你說。」頓了頓，溫蒂猶豫了一下，瞟了教室後面低頭看書的楚楠一眼，而後說道：「關於楚楠的。」
史黛拉被溫蒂拉到樓道的一個轉角處，距離下一節課上課還有幾分鐘，因此這個時間基本上沒有學生經過，是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
「為什麼阻止我？溫蒂，難道你不覺得凱爾特剛才說的話太過分了嗎？」
凱爾特畢竟是班上排名前列，經常被老師掛在嘴邊當做榜樣的好學生，史黛拉對他並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是以前一直沒怎麼在意他而已。
對他的印象，說不上好壞，然而就在剛才，凱爾特在史黛拉心中的厭惡程度卻直接上升到了傑斯那個層次。
「如果我不阻止你的話，你打算做什麼？」
「和他們說清楚，溫德不是那樣的人。」史黛拉理所當然地道。
「要是他們不信呢？」
「那我就想辦法讓他們相信。」史黛拉白皙的玉手握緊拳頭。
「有個問題我很在意。」溫蒂臉上突然滿是認真之色:「這個問題其實昨天我就想問了。」
似乎是預感到了什麼，史黛拉有點不敢看溫蒂認真的目光，稍微別過臉，聲音比平時低了一些:
「什麼問題……」
「為什麼，你會這麼在意溫德？」頓了頓，不等史黛拉回話，她便繼續說道:「別否認哦，雖然溫德確實幫了你沒錯，但是以我對你的了解，就算要回報，你也會理智的選擇回報的方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溫德一被人針對就腦子發熱，不顧後果地幫他解圍。」
「才……才沒有腦子發熱……」史黛拉有些弱弱的反駁了一句，只不過她反駁的地方有點奇怪。
「這不是重點。」溫蒂再次靠近，直視著史黛拉的眼睛，使得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溫潤的呼吸。
「告訴我吧，你這麼在意他的理由，我可不相信你會僅僅因為感激就對他敞開心扉，把他當成真正的朋友，傻乎乎的跟著他去網吧那種鬼地方，要是你這麼容易信任別人的話，早在一年前你就被那個虛偽的傢伙騙了。」
聽到溫蒂口中的【那個傢伙】，史黛拉美眸閃過一抹濃郁的厭惡之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非常不愉快的記憶。
好一會，史黛拉的臉色才回復原本的清冷，面對溫蒂的問題，她的臉色浮現出猶豫之色，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是連我都不能告訴的秘密嗎……」
溫蒂心細，很快就察覺到了史黛拉的猶豫，於是稍微退開兩步，動人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黯然。
「也對哈，既然你不主動跟我說，那肯定是涉及到你個人隱私的秘密吧，不好意思，讓你為難了，把我剛才的話忘掉吧……」
「不……不是這樣。」
史黛拉握住溫蒂收回去的手，臉上的掙扎之色一閃而逝，她深深的看著溫蒂的臉，像要確定了什麼一般。
最後她咬了咬牙，似是下了什麼決心，而後，緩緩開口:
「雖然這算是我最大的秘密，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只是，這個秘密不是不能說，而是……太詭異了，就算我說了你也不相信，所以我就一直沒告訴你……」
「欸？」
聽到這話，溫蒂不由得愣了愣，「詭異？」
她覺得自己的腦迴路有些跟不上史黛拉的話題，現在說的不是為什麼要這麼在意一個剛認識一天的男生的話題嗎？這哪裡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了？就算你說你對他一見鍾情這種扯淡的話都夠不到詭異的地步吧？
「嗯。」史黛拉微微頷首，見溫蒂臉上的黯然之色散去，她暗暗鬆了口氣，溫蒂可是她自入學以來，交到的唯一一個朋友，她自然很在意她的感受。
緩緩收回手，史黛拉微微皺眉，組織著語言，半晌，她才再次開口:
「其實，打從記事開始，我對人心就特別敏感，比如，在面對母親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一股讓人很舒服的暖流，但是在面對嚴厲的父親的時候，卻沒有那種感覺，甚至還會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覺，你知道的，我一直跟父親大人不怎麼親近，其實並不是因為他對我很嚴厲，而是因為我從他身上感覺不到那種溫暖。」
聽到這，溫蒂猛地睜大眼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你……你是說……」
史黛拉重重點了點頭:「是的，我好像感知別人的善意和惡意的能力，這是我入學以後發現的，至於具體的原因，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知道吧……」
廢話，是個正常人都能猜得出來。
以史黛拉這近乎完美的姿容，無論走到哪都會成為人群的焦點，在學校里就更不用說了。
如果面對父母時截然不同的感覺只是她的錯覺的話，那要是在學校，面對那些個性、品格都各不相同的同學也有那種感覺的話，那就不是個例了。
「難道說，一年前那個連我都騙過了的虛偽的傢伙接近我們的時候，你就是用這個詭異的能力看穿他的伎倆的？」
「嗯，只要是懷有惡意的人接近我，無論那個人偽裝得多好，我都會感覺到不適，所以，任何偽裝在我面前都是沒有意義的.……」
說到這，史黛拉突然頓了頓，然後深深的看著溫蒂，「溫蒂，你是我在遇到溫德之前，除了我母親和已經去世了的外祖母以外，唯一一個能讓我感受到純粹的善意的朋友。」
「這樣啊.……感知善惡么.……」溫蒂目光有些發散，呢喃著。
史黛拉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卻被溫蒂阻止了：「等等，你先別說話，衝擊性太強了，讓我先緩一緩。」
「.……」
好一會後，溫蒂才勉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雖然難以置信，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年前，不諳世事的你能一眼看穿那傢伙的很面目這件事，就能解釋得通了呢.……咦？等等！」
溫蒂突然想起一件事，瞪著眼，道：「你剛才說，在溫德之前.……也就是說，溫德也跟我一樣，對你沒有任何存在惡意的念頭？」
史黛拉一臉肯定的點頭，「是的，一丁點都沒有，他是我目前為止見過的，唯一一個讓我沒有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的男生，而且，我剛才還用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進化了的能力……」
後面的話溫蒂沒有聽清，而且還沒等史黛拉說完，她就驚呼著打斷了她的話，「天啊！這怎麼可能？那傢伙也是個男生啊，怎麼可能對你什麼念頭都沒有？！」
聽到這話，史黛拉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原本要說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然後弱弱的道：「溫蒂.……你這話說得也太誇張了.……而且，要是他跟那些讓我感覺不舒服的男生一樣，我怎麼可能會把他當成朋友？」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啊啊啊！怎麼想都想不通，算了，不想了，就當是這麼回事吧.……」
道理溫蒂是懂的，但是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無論是從楚楠的角度去想，還是從史黛拉的角度思考，結果都非常扯淡，最後她只好強迫自己不去想這難以讓人接受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