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弱者的無奈
機甲少女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后，莫名其妙撿回一條命的阿妮婭回過身，警惕無比的看著那個揚言要娶自己為妻的男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
面對阿妮婭厲聲質問，楚楠先是揚了揚手，取消戰鬥形態，只保留緊身的星空戰服，然後聳了聳肩，輕飄飄的道，「楚凌風，即將就任北境政務最高負責人總領一職，也就是你未來的頂頭上司，同時……」
頓了頓，他突然神秘的笑了笑，而後繼續道，「也是這片土地現在的主人——北境之主兼首席顧問，楚楠的親弟弟，」
「什麼？！你是那個男人的弟弟？」阿妮婭下意識驚呼一聲。
楚楠攤開手，悠然道：「沒什麼好奇怪的吧，既然你有你的父母兄弟，那我哥哥有我這麼個弟弟也很正常吧？難道你以為他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嗎？」
首席顧問、北境之主這兩個註定不平凡的身份，同時被一個橫空出世的男人所擁有，那能夠與劍姬分庭抗衡的強勢和一系列令人瞠目結舌的動作，讓人們忽略了那個男人本身理所當然的事物。
阿妮婭也一樣，她只注意到了首席顧問身上強勢無比的威嚴，卻忽略了他的身後，很可能擁有一支強大的隊伍支持著他，這其中，他的家族就很可能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意識到這一點，阿妮婭不由得有些發寒。
光是首席顧問一個人，就足以讓劍姬焦頭爛額，做出讓她們暫時讓步的軟弱命令，要是他身後的人個個都跟他一樣難以對付，那奧格沃茨還有未來嗎？
要知道剛才楚楠可是展現出了能夠讓那個令她連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的少女不得不低頭的力量和身份，很明顯各個層面都在其之上，加上首席顧問親弟弟的身份，被委任為總攬北境大小政務的總領，可想而知首席顧問對其的信任程度，而以首席顧問的精明，可能將一個不忠心於自己的人放在那麼重要的位置上嗎？
換句話說，這個跟首席顧問一樣橫空出世的新任北境總領，是至少能跟芬妮這個頂級戰力並駕齊驅的，首席顧問隱藏的底牌之一，一個芬妮就能與劍姬一決高下，要是再加上一個絕不遜色於她的楚凌風.……
想到這裡，阿妮婭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劍姬鄭重其事的對她說的一句話——
凜冬已至！
「你好像在想些很失禮的事情呢，我可愛的未婚妻。」
阿妮婭愣神間，楚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伸出右手，很是輕佻的托起她那小巧的下巴，輕輕把玩了兩下。
身體被非禮，阿妮婭猛然回過神來，眼神陡然一冷，用力拍開楚楠輕薄自己的右手，而後朝後面退了幾步，站定后怒視著楚楠，怒聲道，「誰是你這無禮之徒的未婚妻！」
要她嫁給一個素未謀面，而且是劍姬頭號大敵的爪牙，這在她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她寧願去死也不可能答應。
在她身後，一眾軍官見她被輕薄，本能的憤怒起來，想衝過去將楚楠碎屍萬段，然而一看到楚楠身旁不遠處靜靜的躺在地上的托斯的屍體，想到剛才阿妮婭那令人寒心的話語，他們便徹底失去了行動的動力。
他們不怕死，臨冬人也沒幾個貪生怕死之輩，但就算是死，起碼也得讓他們知道為什麼而死。
現在的阿妮婭，值得么？
「哦？你真的要拒絕我么？」楚楠眯起眼睛，猩紅的瞳孔散發著詭秘的光芒。
「那當然，誰會.……」阿妮婭下意識的想給出理所當然的回答，然而，她的目光卻撇到楚楠身後那凄厲的殘垣斷壁，耳畔時不時響起陣陣痛苦的哀嚎，以及，腦海中莫民浮現出的，剛才在廢墟中，看到的某個光景。
她，猶豫了，以鐵血騎士著稱的她，面對理所當然的選擇，卻猶豫了。
恰在這時，楚楠又悄然出現在了她身旁，溫潤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耳畔，然而，傳來的話語，卻比北境任何一個深冬都要冰冷得多。
「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也知道你想做什麼，不僅我知道，我的哥哥，還有芬妮都知道，我那比我優秀無數倍的哥哥自不必說，芬妮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覺得，僅憑你的力量，能做到你想做的事嗎？」
阿妮婭的嬌軀猛然顫抖了起來。
答案很明顯——根本不可能。
首席顧問君臨北境已成事實，而留在北境的奧格沃茨人，註定會成為他前進道路的阻礙，而以他的霸道，為達目的冷眼龍災肆虐拉斐爾的冷血，北境的奧格沃茨人會是什麼下場幾乎可以預料。
身為第二騎士，北境的守護者，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她守護不了北境，守護不了蒼雲城，守護不了凜冬人，甚至連自己，也守護不了。
弱小是原罪，弱小的她什麼都做不到，救不了任何人，自己也無法得到任何救贖。
這種名為現實的殘酷，讓她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感，如果唯一的堅持都成了毫無意義的鏡花水月，那她存在的本身，還有任何價值嗎？
迷惘，充斥著內心。
而楚楠的言語，卻如同惡魔的低喃一般，在她耳畔緩緩響起。
「嫁給我，成為我的人，打下屬於我的烙印，事情，說不定會有轉機哦。」
啪嗒！
五指成拳，緊緊併攏，而後鬆開，就此反覆幾次后，阿妮婭的臉上終於還是浮現出了認命般的頹然之色。
她，別無選擇。
楚楠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可以完美的利用這道枷鎖，阿妮婭對此也瞭然於心，但是卻無法斬斷這道枷鎖。
守護北境，是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使命，她並不畏懼死亡，但是死亡不過是逃避，而一旦逃避，她的靈魂就得不到任何救贖。
這，毫無疑問是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未來。
於是，在猶豫了許久后，阿妮婭終於還是沉重的點了頭。
「好，我答應你。」
她知道，在說出這句話以後，自己的未來必將充斥著黑暗，但是為了心中唯一的光明，她卻不得不如此，國人的唾罵、鄙夷、怨恨，甚至是劍姬的憤怒，她都必須獨自承受，在黑暗中孤身前行。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委身屈從於楚凌風的後果，但是在作出決定后，她卻沒有任何悔意。
只要能守護北境，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