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代價
「那不是你的同胞。」楚楠一臉冷色，眼眸中隱隱透著殺意，「我記得你叫貝迪斯娜是吧？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麼種族，什麼身份，也沒興趣，但你最好記住你現在的身份，你是主人的人，一切要以主人的利益為基準，所以，無論是誰，只要膽敢對主人心懷歹念，就都是你的敵人。」
主人的人？
貝迪斯娜愣了愣，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前幾天才看到的那個容貌怪異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突然一黯。
楚楠說完這句話后，便不再理會貝迪斯娜，轉過身，看向不遠處那幾個震驚無比的看著被砸出的大洞的精靈，他們似乎還無法接受堂堂精靈族大祭司被一招秒殺的事實，一個個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時，楚楠眼角餘光突然掃到一個小小的身影。
「大姐姐……謝謝你救了我和姐姐.……卡蓮……卡蓮一定會回報你的~」
奶聲奶氣的聲音傳進楚楠的耳朵，楚楠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顯然沒有把卡蓮的話放在心上。
手輕輕一揚，樞機便在一陣光華中，逐漸淡化，最後徹底消失在空氣中，只留下流光遍布的星空戰士緊身戰鬥服，而楚楠也隨著樞機的消失，解除了懸浮狀態，緩緩落在地上。
沒有樞機，就沒有聖人之力的載體，單純靠戰鬥服中蘊含的聖人之力，楚楠的實力自然大打折扣，不過，即便如此，面對幾個大魔公級別的精靈祭司，也綽綽有餘了。
隨手摸了幾下卡蓮的小腦袋，這個還沒到懂事年齡的精靈族小姑娘說的話毫無疑問要比種族意識根深蒂固的貝迪斯娜中聽許多，楚楠倒不介意表達一下自己的喜愛。
「咳咳咳！！」
神坑中突然傳出一陣咳嗽聲，片刻后，一道身影從深坑中一躍而起，落在地面上，而後踉踉蹌蹌的退後了好幾部，才在一個精靈祭司的攙扶下穩下身形。
那道身影正是傑諾瓦，然而此時的她卻沒有一開始那般威風凜凜，逐漸她那棕色的輕甲只剩下一丁點表皮還綁在處處受損的皮膚上，腰間、腿部綁著的匕首隻剩下半截，金色的秀髮在劇烈的爆炸中變得凌亂不堪，其中還有些許變得發黑，而她原本保守的皮衣，此時卻變成了完美襯托出她那傲人的身材的嫵媚裝束，只不過她那全身沒有多少完好無損的皮膚，實在彰顯不出她原本的魅力。
就連原本握在她手上的透著遠古氣息的巨弓，此時沒有了一丁點痕迹，也不知道是如同之前的斯卡諾夫那般被直接毀掉還是被她收回了異空間。
「哦？吃下一個完整的神衍，居然還沒死，該說真不愧是星空領主級別的魔法使么？果然很強大呢。」
楚楠發出略顯驚訝的讚歎，她剛才確實沒有一點留手，直接全力使用了自己根據經驗自創出來的魔法，雖然及不上劍姬本身的聖道魔法，但照理說也差不到哪裡去，傑諾瓦能夠強撐下來，確實值得誇耀，即便她此時已經如同風中殘燭，隨便來個普通人都能一刀捅死。
傑諾瓦捂著心口，不住的喘著粗氣，臉色極其難看的注視著楚楠。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作為精靈部落的大祭司，她自然不可能不懂大陸通用語，不只是她，能夠成為祭司的人，全都懂得人類的語言，畢竟這也是知識淵博的一種體現。
如果不是楚楠此時沒有手持聖劍，那她就可以百分百肯定面前的少女就是劍姬本人，因為在奧格沃茨，她只在一個人身上感受過這種令自己完全無法產生戰意的感覺。
照理說，這種存在應該只有一個才對，畢竟，劍姬是不可能容忍奧格沃茨存在兩個同等強大的強者的，但是不遠處那個穿著從未見過的魔法武裝的少女雖然胸口上帶著奧格沃茨徽章，但卻完全沒有聖劍的氣息，根本不可能是劍姬。
也就是說，這個國家又出現了一個擁有著凡世之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力量的強者！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這就是事實，她能夠清晰無比的感受到的事實。
難怪剛才貝迪斯娜那麼急切的讓我們趕緊走，原來她根本不是中了黑暗魔法，而是知道這群人類里潛藏著一個能夠與劍姬比肩的絕世強者，以那個少女的實力，恐怕傾盡全族之力，也不可能從她手中救回貝迪斯娜吧？
這樣一想，貝迪斯娜和卡蓮直到現在還是完好無損也就可以理解了，有那種強者存在，無論想做什麼都根本沒必要心急吧？
一瞬間，傑諾瓦腦海中便浮現出了數個念頭，然而就算理解了此時的事態，也完全無法改變現狀。
聽到傑諾瓦這麼問，楚楠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報出了自己此時的名號：
「至尊座下，戰女僕，芬妮·馮·巴拉迦。」
戰女僕？用於作戰的女僕？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號，傑諾瓦不由得愣了愣，她仔細打量著楚楠，怎麼看她都沒有一點女僕的樣子。
「你們一起上吧。」楚楠朝六個氣喘吁吁的精靈祭司招了招手，頭顱高懸，眼神輕蔑，「這樣的話，或許你們可以讓我稍微熱熱身，半個月身體都沒怎麼活動過，總覺得有點僵硬呢。」
「你！」
雖然能夠感受到楚楠身上的強大氣場，但是被她如此侮辱，眾祭司還是忍不住憤怒了起來，下意識的就想運轉體內的魔力，不顧一切的衝過去跟楚楠拚命。
然而他們剛準備動身，便被傑諾瓦劇烈的咳嗽聲阻止了。
「咳咳咳！都給我……給我住手！」
話音剛落，傑諾瓦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原本就蒼白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顯然她急切的喊聲牽動了她本就重傷的身體，使得五臟六腑的傷勢更為嚴重了。
「傑諾瓦大人！」
扶著她的一個女性精靈祭司一臉慌亂的驚呼一聲，眾精靈頓時手忙腳亂的圍了過來，其中一個將雙手按在傑諾瓦背上，柔和的綠光以及魔法陣浮動間，傑諾瓦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絲。
「傑諾瓦大人，您沒事吧？」
傑諾瓦搖了搖頭，然後擺著手，語氣艱難的道，「我沒事，你們千萬不要衝動，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我們不可能是那個少女的對手，衝過去不過是毫無意義的送死罷了。」
精靈們是用精靈語交談的，楚楠一句都沒聽懂，不過她倒也不急，就這麼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竊竊私語，她不怕他們耍花樣，反倒有點期待。
戰鬥的話，倒是可以讓她從繁忙的政務中，暫時心安理得的放鬆下來，畢竟，擁有聖人之力，並且還是在奧格沃茨這個主場，她理所當然的立身於不敗之地，精靈們對她毫無威脅，她自然可以餘裕滿滿的跟她們玩玩。
「傑諾瓦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斯卡諾夫沉聲問道，他現在冷靜了一些，知道傑諾瓦說得有道理，而且身為精靈族中僅次於女王的大祭司，傑諾瓦說的話分量十足，精靈族尊卑有序，作為祭司，他更不敢有絲毫逾越。
「我們不能以卵擊石，等下，你們把魔力全部散去，不能留一丁點符文在身上，然後把全部魔法武裝扔掉，讓她感覺到我們沒有任何戰鬥意圖的誠意。」
「什麼？」一個精靈老者驚詫出聲，「散去魔力？扔掉武器？大祭司大人，這不是讓我們完全放棄抵抗嗎？要是那傢伙對我們.……」
話還未說完，傑諾瓦便沉下臉，道，「以那個少女的力量，你覺得我們有抵抗的能力嗎？」
「這.……」
想起剛才傑諾瓦那驚天一擊一層層的七彩光幕強行碾壓，就連傑諾瓦本人都瞬間被打成重傷，眾精靈便不由得搖了搖頭，臉色一黯。
「我們毫無反抗之力。」傑諾瓦直言說出了他們不想面對的現實，「所以，抵抗什麼的，根本毫無意義，不是么？」
「抱歉，大祭司大人.……」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傑諾瓦搖了搖頭，接著道，「我會跟那個強者交涉，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記住，等一下，交涉的時候，無論我說什麼，你們都別插嘴，明白嗎？」
「明……明白……」
眾人艱難的回應著，形勢比人強，正如傑諾瓦所言，這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他們知道，所謂的交涉，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現在那個人類少女擁有著能夠支配他們命運的力量，而他們不過是一群不長眼睛的弱者，處在絕對弱勢的他們憑什麼談交涉？
所以，這不過是為了活命的討饒罷了.……
做了錯事就要付出代價，這句話是對的，但是這裡面的「錯」並非是通常意義上的好壞，而是指在不合適的場合，對不合適的人，做了不合適的事，就比如現在，他們毫無疑問冒犯了這個恐怖的強者，毫無抵抗之力，自然就要付出與之相對的代價。
只要代價在他們心理承受範圍內，他們都只能乖乖認命。
「說完了沒。」楚楠撇了撇嘴，一臉不耐煩，「說完了就趕緊過來給我鬆鬆骨，我還要回去侍奉主人呢，沒時間陪你們在這裡瞎耗。」
楚楠剛不耐煩的說完，眾精靈便相互對視一眼，而後一同無奈的點了點頭。
啪！
彷彿是說好的一般，眾精靈猛然雙手一合，緊接著，大魔公級別的龐大魔力不斷翻湧，然而看到這個情形的楚楠卻是皺了皺眉，下一刻，彷彿是為了印證楚楠的猜測一般，所有精靈身上的魔力毫無保留的朝四周傾瀉，片刻間，沒有任何術式支撐的魔力便徹底融入了無處不在的自然魔力中。
也就是說，他們不過是在毫無意義的浪費自身的魔力罷了。
「嗯？放棄抵抗了么？」楚楠皺著眉，喃喃道，「有意思，看來這些精靈里有很識時務的傢伙呢。」
砰砰砰！！
楚楠身前突然傳來一聲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仔細看去，地上已經擺著十多件一看就知道品級不低的魔法武裝，早有猜測的楚楠自然知道這些魔法武裝扔到自己面前意味著什麼。
六個或年輕或年長的精靈分開兩邊，傑諾瓦腳步有些蹣跚的走了出來，一步一步的朝楚楠走去。
無論哪個種族，在既沒有魔力也沒有魔法武裝的前提下，是不可能有任何威脅的，楚楠自然不擔心此時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的傑諾瓦對自己耍什麼花樣，就這麼雙手抱胸，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目光腐蝕著走過來的傑諾瓦。
「你應該知道，就算放棄抵抗，我也不可能放過你們的吧？」等到傑諾瓦走到近處，楚楠才不疾不徐的開了口，「畢竟，你們觸犯的，可是冒犯至尊的大罪，無論你們是誰，有什麼理由，這都是不可饒恕的罪過，作為侍奉至尊的忠實僕人，我決不可能容許這種罪惡的存在。」
至尊，光是這個名號，就足以說明其地位，而有這種能夠跟劍姬相比肩的強者心甘情願的侍奉，也足以證明這個存在的器量，絕對不是稍微有點實力，隨便佔據一個小山頭甚至是攻下一座城池，就自立為王的強盜可以比擬的。
「我知道。」
傑諾瓦一臉鎮定，絲毫沒有因為面對的是能夠一擊秒殺自己的強者而流露出任何膽怯。
「但是，懲罰罪犯的方式卻並非只有給予其死亡，畢竟，死亡很多時候不過是解脫的一種方式罷了，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懲罰，不是么？」傑諾瓦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無比驚詫。
只見她突然屈下雙膝，跪了下來，聲音無比平淡的道：「我代表我們精靈族全體，對冒犯至尊一事深表歉意，我知道我們的歉意跟我們犯下的罪行比起來，根本毫無意義，所以，為了彌補我們犯下的罪行，我，精靈族卡佩部落大祭司，傑諾瓦·卡佩·甘福妮，甘願成為至尊的奴隸，用我所擁有的一切，換取至尊的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