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殘酷的選擇
楚楠的血是冷的，這一點打從一開始就沒變過，他的思考方式一直都是這麼直接，只要是對目標有利，得與失的天平傾斜適中，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執行，不會顧慮艾莉歐娜忍不忍心，也不會顧慮任何人的看法。
於他而言，奧格沃茨人也好，自由人也罷，都不過是一件工具，只是成為勝利者必要的工具罷了，只要最後的勝利者是他，其他的一切都無關緊要。
「不行，我不同意！」
對於艾莉歐娜的回答，楚楠早有所料，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的協議到此為止，你就繼續寵著那些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吧，以後你也別想再從我這裡得到任何建議，說到底，我只是你的守護英靈罷了，本來就沒必要也沒義務協助你管理這個國家，不是嗎？」
聽到這話，艾莉歐娜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內心深處無比糾結。
「選擇吧，艾莉歐娜。」楚楠淡漠的話語再次響起，「是為了北境的民眾駁回我的提案，還是將他們作為犧牲品，用極致的痛苦喚醒這個沉睡了一千兩百多年的國家，你的選擇，將決定這個國家的未來，甚至是，整個世界的未來。」
兩條路，一條路的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然而盡頭卻是黑暗的深淵；另一條，則是荊棘遍布且看不到盡頭的叢林。
對於善良且深愛著這個國家的劍姬而言，兩個選擇都無比殘忍。
楚楠是有史以來最特殊的守護英靈，他跟其他只能為聖子提供戰力的守護英靈不同的是，他擁有超乎想象的睿智與眼光，比起作為劍裝的力量，他本身的價值無疑更為珍貴，尤其是對於現在比衰落的三大帝國呈現出更為嚴重的日暮西山之勢的奧格沃茨而言。
建立了絕對契約，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他是最有可能挽救這個國家步入深淵的未來的男人，他的每一個提案都極具前瞻性，清晰的目標能讓她清楚的看到規劃中的未來的藍圖，摒棄他的提案，無異於是放棄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協議，放棄他的才能，就相當於對奧格沃茨上空積壓已久陰霾視而不見。
但是，那可是數十萬無辜的民眾，不是數十萬牲畜啊！她怎麼能忍心？
「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要是你覺得在失去【幻化具現】和【永恆魔法迴路】的情況下還能像以前的劍姬那樣快速平息凜冬之災，那你可以當我什麼話都沒說，哦，你還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十二軍團的戰力，或許他們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也說不定。」
「.……」
在不動用劍裝的情況下，劍姬的實力頂多只有星空領主級別，雖然依舊有著百分之九十九的魔法使窮極一生都無法擁有的力量，但是能夠在嚴苛的自然環境下延續傳承數千年的蠻族又豈是一般種族能相提並論的？僅僅是一個星空領主，根本無法徹底平息凜冬之災，就連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都很吃力，至於十二軍團就更不用指望了，作為劍姬，艾莉歐娜比誰都清楚十二軍團的戰力是什麼水平，毫不客氣的說，除了阿妮婭率領的銀閃軍團以外，包括克雷的第一軍團在內，那些所謂的軍團連稍微阻擋蠻族前進的腳步都做不到。
「劍姬大人？」
阿妮婭打開正殿大門后，發現艾莉歐娜愣愣的站在原地，絕美的臉上陰晴不定，似乎是思考著什麼艱難的抉擇一般，不由得疑惑的呼喚一聲。
艾莉歐娜頓時回過神來，她抬起頭，深深的瞥了阿妮婭一眼，片刻后，她暫時有了主意，對楚楠說道：
「給我一點時間。」
是的，艾莉歐娜既沒有選擇犧牲民眾，也沒有選擇放棄楚楠的才能，而是選擇了逃避。
「你好像對那個告我狀的小姑娘抱有期待？」楚楠笑了笑，沒有糾結艾莉歐娜逃避的回答，而是饒有興緻的道，「我記得她，第二軍團的軍團長，她率領的銀閃軍團倒也確實能派上點用場，不過你應該知道，僅憑銀閃軍團改變不了什麼的。」
「這是我的事。」
徹底的情緒化后，第一次說出的賭氣般的話讓楚楠怔了怔，反應過來后，楚楠不由得搖了搖頭。
「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好了，期待一下既是我的合作夥伴，又是我的政敵的你能做到什麼地步吧。」
話落，楚楠便切斷了契約交流。
「走吧。」
艾莉歐娜緩緩鬆開握緊的拳頭，臉上再度恢復了冷若冰霜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阿妮婭感覺此時的劍姬比以往任何時候的她都要冰冷許多。
「是。」
雖然疑惑，不過阿妮婭還是沒有問出來，而是跟在艾莉歐娜身後走了出去。
剛剛離開正殿，走出無時不刻不在運轉的魔法陣后，兩人便聽到東殿大門傳來一陣嘈雜的響聲。
「動作快點，我們必須在第九魔法時之前將召集令發出去，要是魔法使們無法在第十一魔法時之前無法趕到晨曦莊園，首席大人一定會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貝爾德大人說的沒錯，各位也不想被趕出奧格沃茨吧？」
「快快快，都沒吃飯還是怎麼的？都給我快點！」
「.……」
在四個老者的指揮下，上百號人急急忙忙的走出東殿，急急忙忙的朝不同方向跑去。
聽著他們的叫喊聲，阿妮婭頓時想起剛才艾莉歐娜的話，不由得臉色一變。
「劍姬大人，那個男人真的召集魔法使了。」
「嗯。」
艾莉歐娜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此時她的心裡只有北境的上百萬國民，哪還顧得上什麼斯托克家族，畢竟跟整個北境比起來，斯托克家族連一粒塵埃都算不上。
「他居然敢做到這種地步。」阿妮婭難以置信的道。
這種地步？他連數十萬國民都是說拋棄就拋棄，就跟扔垃圾一樣平淡，這種程度算得了什麼？
艾莉歐娜在心底嘆了口氣，然後無奈的道，「這世上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說著，艾莉歐娜邁起腳步，快步朝斯托克家族所在的永盛莊園走去，同時對身後猶自震撼不已的阿妮婭說道，「阿妮婭，你現在去聖劍騎士團，以我的名義，召集十二騎士，並讓克雷率領城內所有駐軍前往永盛莊園，交代他們必須趕在楚楠之前趕到永盛莊園，攔住楚楠帶來的魔法使，否則這次事件就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說完，艾莉歐娜身上突然湧出一陣狂暴的魔力，戰裙在魔力的涌動下來回搖擺，冷若冰霜的絕美臉龐在擺動的劉海下若隱若現，使得她那完美的嬌軀透著一股遺世獨立的神聖氣息。
還沒等眾人仔細感受劍姬的絕對威勢，艾莉歐娜便化作一道虛幻的光影，整個人瞬間消失在空氣中，一絲一毫存在過的痕迹都不曾留下，彷彿剛才人們看到的只是她的幻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