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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千萬年不變的惡念

  慕三對自家老祖的話十分讚同,在他看來,坎山宗就是一群米蟲,日日坐在自家的山頭上風花雪月,弈棋品茗,賞雪遊湖,愜意嘚瑟,把小洞天當成自家的良田,把洞天中的生靈當成佃戶和牛羊,盤剝起來沒夠,被反噬了是活該。


  杜小草這個圍觀客,一時半刻也不知道該怎麽表態,好在雲瀾一族沒有小洞天,沒有這樣的糊塗賬。


  至於小酆都,一時半刻,鬧不出幺蛾子,聽聞了坎山宗的禍事,早早想法子規避麻煩,免得將來難受。


  木祖看著嘿然不語的邋遢老頭,語氣依舊溫和,問得話卻誅心得很:


  “前輩,‘撈魚人’、‘砍柴人’都如何了?”


  邋遢老頭沒有吱聲,杜小草 卻瞬間支起耳朵,“砍柴人”她不曉得是什麽,“撈魚人”已經如雷貫耳,城頭下方還坐著個白胡老頭,怎麽吃癟都舍不得走呢。


  按照邋遢老頭的說法,撈魚人是守在星河兩岸,堵在空間通道中,伺機而動“捉魚”,捉住那些躲在小洞天中的“魚”,與星盜是同行。


  撈魚人手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小洞天,連同洞天中的一切,到手之後都是要發賣的,買主多半都是各種宗門和大勢力,坎山宗麾下的那些小洞天,也許就來自他們手中。


  那麽問題來了,撈魚人是劫匪,落到他們手中的小洞天,曾經都是自由自在天生地養的,因為被劫持,被拍賣,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這些小洞天出來的修士要報仇,追本溯源,撈魚人也躲不掉。


  至於“砍柴人”,杜小草摸不清跟腳,坐等邋遢老頭解惑。


  邋遢老頭一改從前的無所不知,知無不答,再次緘默。


  木祖給了眾人答案,砍柴人中的“柴”,不是指劈柴,是指小洞天裏的生靈,坎山宗那樣的主人們都以天王老子自居,隔三差五就要來小洞天“砍柴”,廢柴要砍,雜枝要砍,看不順眼的也要砍。


  一般而言,砍柴人專指那些被宗門派遣去小洞天刮地皮的修士,他們倨傲殘忍,胡作非為,仗著道行高深,又有法器傍身,捏著小洞天生靈的命脈,對他們任何屠戮。


  小洞天中的尋常生靈,不曉得他們的跟腳,往往把他們當成無所不能的神靈祭拜祭祀,他們也覥顏受之,利用小洞天生靈的畏懼心理,不費吹灰之力就得逞。


  後來,小洞天內的局麵複雜了,修為有成的生靈不接受愚弄,當眾戳破他們偽神的真麵目,就遭到“清理門戶”。


  砍柴人的第二個重任,就是搜刮收割遇到抵抗和挫折後,重拳出擊打壓,把敢於反抗的生靈當做“廢柴”砍了,震懾其它生靈。


  木祖述說這些話時,語氣極為平和,愈發襯得坎山宗凶殘。


  他詰問邋遢老頭:“前輩有心說和,但前輩願不願意壓住修為,封住記憶,前往坎山宗麾下那些小洞天中轉世投胎?前輩願不願意你自己的徒弟、後輩活在小洞天裏?”


  邋遢老頭訕訕。


  “蓮花洞天的百姓勤勤懇懇,日夜勞作,不是為了供養坎山宗來宰殺奴役自己的,前輩想說和,想勸我放棄複仇,絕無可能!”


  慕三也腹誹邋遢老頭“倚老賣老”,砍柴刀沒砍在他身上,他可以輕飄飄不當一回事,跳出來指責受害者凶殘就過分了。


  他破天荒怒視邋遢老頭:“前輩你哪來的麵皮要說和?!”


  邋遢老頭恨不得遁地溜走,木祖還奚落他:“竹上前輩德高望重,肯蹚這趟渾水,一定是坎山宗那些狗東西誆他說當年事出有因,他們一開始並沒想著刁難我們這些小洞天出來的牲口,隻是覺得我們鋒芒太盛,想壓一壓,偏又沒壓住,一來二去仇恨漸深,歲月悠遠,坎山宗早已改邪歸正,有意化解恩怨,隻要我放下,隻要我束手就擒,他們就會講規矩,對我既往不咎,在坎山宗內給我劃一片地方,讓我安心修行?”


  慕三大驚:“什麽安心修行,他們是要畫地為牢,把你囚禁起來,落到他們手裏,要殺要剮,要生要死,你都做不得主!”


  木祖笑聲更大:“看看,連一個後輩小子都誆不住,卻能誆住前輩,前輩是真愚了呢,還是利之所在視而不見呢?”


  邋遢老頭擺手認栽:“我老人家隻負責來勸一勸,聽不聽在你們,誰讓我弈棋輸了,不來不行呢。”


  “前輩不會插手?”


  “當然不會,一個坎山宗而已,不至於讓我破了道心,但我提醒你,看上宗這一輩的掌門,不好相與,你懟上他,勝算不大。”


  “當年我懟上坎山宗,勝算也不大,但我依然撐到了今天,即便我不能讓坎山宗夷為平地,讓它元氣大傷沒問題,坎山宗壞事做盡,暗處的敵人不知凡幾,隻要它現出頹勢,趁火打劫的多得是,我隻需要做一個點火人。”


  木祖語氣冷冽,說到“點火人”三個字時,語氣格外加重。


  洛風驚歎:“原來‘點火人’的說法緣自前輩,失敬了。”


  世上有“撈魚人”和“砍柴人”,當然就會有“點火人”,有壓迫的地方,就會有反抗,有暗就會有光。


  慕三開始與魔劍中的木祖商議“融合”的細節,這對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祖孫,都知道接下來要麵對什麽,回避是無用的,早早應對,才能有一線生機。


  邋遢老頭沒想到自己苦勸一場,換來這麽個結果,懊喪歎息。


  杜小草攙著他做到一旁的石桌,“盡人事聽天命,這件事太複雜了,各有各的死理,不見血是解不開的,您老擋在中間,兩邊都嫌,何必呢?”


  邋遢老頭咕嘟咕嘟灌酒,搖頭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現在我已經把話帶到了,剩下的管不了,隨便他們怎麽折騰吧,木祖滿心仇恨,坎山宗也理直氣壯,星河兩岸那麽多的大宗門、大勢力,幾乎都經營小洞天,跟凡俗地主熱衷置辦田地一般,買地就為了收租,育林就為了砍柴,坎山宗的做法,還不是最過分的,卻也可惡,那一輩的掌門覺得一切盡在掌握,卻小覷了人心,最終惹來一場潑天大禍,宗門幾乎覆滅,能挺過來全靠運氣,一直到現在都不敢鬆懈,生怕木祖沒有死透,卷土重來——”


  怕什麽來什麽,木祖果然卷土重來,坎山宗察覺到不對勁,已然慌了,想要說和,卻又無從說和,那些塵封舊事,隨便拎出來一件都血淋淋的,彼此的眼睛都是赤紅的,都恨不得殺了對方而後快。


  洛風所在的洛氏,祖上也是出身小洞天,也大鬧過一場,但鬧騰的時候,洛氏先祖還很不起眼,沾了同道的光得了自由身,昔年的“主人”也早已覆滅,所有後患都沒了。


  木祖和坎山宗,就沒這麽好運氣了,都還在,仇恨就還在。


  杜小草無奈道:“要是坎山宗沒撐到現在就好了,木祖沒了仇恨目標,就能放下。”


  邋遢老頭斜睨他:“巧了,坎山宗也是這麽想木祖的。”


  一直沉默著的黑岬補刀:“竹上前輩調解不成,反惹了一身臊,不是前輩嘴上功夫不好,是前輩小覷了人心,坎山宗是貪婪之心,木祖是複仇之心,越是驚才絕豔、天賦異稟之輩,越是容易鑽牛角尖,越是有傲氣,什麽‘砍柴人’,刀子舉起來之後,最終都會反噬到自己身上,砍弱者的時候得意洋洋,肆無忌憚,被砍的時候就怒不可遏,哪來的臉皮?自己涸澤而漁,終有一日餓肚子……”


  正唏噓感慨,一旁的木祖忽然迸射赤紅濛光,滴溜溜旋轉得讓人眼花繚亂。


  杜小草直覺不妙,看向半空,目光所及沒有異常,但木祖不會無緣無故發飆,一定有詭譎之處。


  邋遢老頭飛快掐算,終於算出結果時,麵色難看得能擰出水來。


  杜小草緊張了,催問他算出了什麽?

  慕三一直盯著邋遢老頭,見狀冷笑:“坎山宗又開始毫無底線了吧?連你這個來說和的前輩都目瞪口呆了?說說看嘛,我們的承受力很好,撐得住。”


  邋遢老頭被揶揄得顏麵無光,對坎山宗的所作所為十分不喜,僵著臉皮提點木祖:“昔年你大道未成的時候,有過一位紅顏知己?”


  “窈娘嗎?她早就不在了,為了掩護我逃走,她被坎山宗那一代的掌門震碎了神魂。”


  “她……還活著,一直在坎山宗內活著。”


  木祖震驚,窈娘什麽道行修為他門清,沒有其它特殊法門的話,絕對活不到現在,聯想到當年她被震碎的神魂,他秒懂窈娘是怎麽個“活著”。


  “他們事後拚湊了她的魂魄?”


  洛風訝異:“被震碎的魂魄重新拚湊起來,難度很大,而且再怎麽拚湊,都是不全的,就好比摔碎了的瓷器,精心黏合起來,依然滿是裂紋,還有缺損,拚湊起來的魂魄,最多能有從前七成記憶,有的連一成都沒有,這個拚起來的窈娘,能有幾成?”


  黑岬嗬嗬:“重點不是窈娘,也不是窈娘的記憶,而是無情道,木祖前輩想要神功大成,就不能有情,這是逼迫她砍了窈娘圓滿道心?”


  木祖搖頭:“我從未殺過至親至愛之人,我深愛窈娘,但我愛的是從前青梅竹馬的窈娘,不是這個千方百計拚湊起來的窈娘,我若把她當成昔年的窈娘,才是褻瀆了窈娘,窈娘活在我心裏,天上地上唯有一個,沒有替代品。”


  隨著他的話,半空中驀然飄落一地花瓣,血紅如火的花瓣,幾乎遮蔽了半邊天空。


  杜小草一臉懵,搞不清這些花瓣從何而來,木祖卻驚得一個趔趄,魔劍蹭一下竄出,要接住那些花瓣。


  慕三當即追出去,不由分說按住魔劍:“這是坎山宗的詭計,你隻要觸碰到花瓣,你就完了,我也完了,窈娘的大仇也報不成了!”


  洛風和黑岬也上前,一起幫著慕三壓製魔劍。


  憑他們三個小輩,按說是壓不住魔劍的,魔劍卻緩緩冷靜下來,看著懸浮身邊的花瓣,劍柄上的蓮花驀然綻放,一朵一朵漂浮在血色花瓣旁邊,一白一紅,對比分明。


  黑岬隻是看著,就覺得無邊哀婉彌漫,痛罵坎山宗卑鄙,這麽多年都精心養著窈娘,就為關鍵時刻對付木祖,眼見木祖不上當,立刻翻臉,再次震碎了窈娘的殘魂。


  杜小草搞清楚真相,憤懣指責邋遢老頭:“這就是前輩看好的坎山宗?這行事作風一如當年,更加無恥了!”


  這急功近利,這翻臉無情,與市井無賴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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