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 元龍一怒,血濺百步
紫衣侏儒哼著小曲,踩著月光,神態舒暢地返回自己的小院,他日常跟著陰陽童師尊住在耋老府,府邸雖然被劈開了,侮辱性很強傷害性不大,在陣法的加持和眾人合力修繕下,已經恢複如初,符陣也重新啟動,依舊是羅浮城中數一數二的安全地。
推門而進時,紫衣侏儒習慣性的瞥了一眼師尊的窗口,一燈如豆,應該還沒睡下,他乖徒弟的人設不能倒,恭恭敬敬地走到窗前,對著燈花拱手行禮:
“師尊,還沒睡?”
“在參悟道法,念頭還沒通達,你先睡吧。”
紫衣侏儒答應了一聲,轉身回自己房間,他的房間不如師尊的寬敞氣派,卻別有洞天,隱蔽處另有三間雅舍,除了他和師尊,旁人都不知曉,裏麵除了藏一些見不得光的仙器、珍寶,還有擄來的曼妙女子。
此刻被封禁其中的,是一對小姐妹,十六七歲年紀,相貌極為相似,眉心都有一顆赤色美人痣,抽抽噎噎地對坐哭泣。
她們看見紫衣侏儒進來,警惕地繃緊身,為首的姐姐怒罵他:
“惡賊!快放了我們出去!”
紫衣侏儒笑嘻嘻:“我若是不放呢?”
“我們可不是尋常山野女子,我們出身大妖部,祖父是家主!”
“那又如何,說出你們祖父的名字,我先去摘了他的腦袋來給你們看看?”
紫衣侏儒麵色漸冷,幽然盯著這對姐妹:“你們來城中許久,該知道羅浮城是什麽地方,也該知道我是誰,既然來了這裏,就乖乖聽話,不然——”
“如何?”
“……”
紫衣侏儒耐心耗盡,袍袖一揮,點燃了滿院夜明珠,璀璨熒光照耀在姐妹倆身上,越發的光彩明媚。
兩人緊張地抱在一起,紫衣侏儒一步步靠近,他的個頭比姐妹倆要矮許多,氣勢卻碾壓她們。
姐妹倆羞怒暗惱,身上的衣衫卻一件件跌落到地上,明明她們沒有動彈,更沒有脫掉衣衫,那些衣衫卻像是雪花一般,撲簌簌一件件脫落。
道法!
轉眼之間,姐妹倆就小白羊一般杵在紫衣侏儒眼前,他仔細摩挲把玩一番,頗為滿意地嘖嘖兩聲。
四周的夜明珠漸漸幽暗。
兩姐妹的靈識漸漸迷離,渾渾噩噩任由紫衣侏儒擺布。
一個時辰之後,紫衣侏儒神清氣爽地離開房間,姐妹倆身上淤青紅腫一片,軟倒在床榻上。
角落裏走出四名傀儡奴,清一色少女,皮囊美豔絕倫,不輸給眼前一對小姐妹。
她們嫻熟地幫小姐妹沐浴梳洗,扶到床上休息。
全程沒有發出任何雜音,安靜得不愧傀儡奴的名頭。
三個月前,她們還是血肉豐滿魂魄豐沛的少女,落到紫衣侏儒手中,很快就被他厭棄,做成了無知無覺隻剩皮囊的傀儡奴。
紫衣侏儒發泄完後,並沒有他臆想中的那樣很快睡去,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起床來喝酒,一直喝到天光大亮,心中鬱氣越來越足,招手喊來下屬:
“去,把那兩個小賤人做成傀儡奴,天黑以前完成,我回來之後,不想再聽到她們哭哭啼啼,晦氣!”
身穿黑袍的下屬諾了一聲,弓腰退下。
主人的暴戾反複,他早有領教,隻可惜了那一對美人姐妹,本來還能苟活數月,現在卻要立刻斃命,也怪他們不識趣,都來了此地,還強脾氣,惹惱了主子,沒命了。
製作傀儡奴的過程讓人發怵,紫衣侏儒不想聽到動靜,轉身離開雅舍,去羅浮城中閑逛。
他知道秦紫胤時常出現在春風酒樓,運氣好的話,就能偶遇。
今天他運氣很好,剛到春風酒樓,就圍觀了一場熱鬧。
有人約戰秦紫胤,且不由他拒絕,大喊一聲之後,直接操家夥。
憑心而論,這次約戰的小妖道行高深,隨身攜帶三把仙劍,每一把都赫赫有名——青冥、寒衣、春日暮。
這三把仙劍,分別屬於三位羽界俊彥,同時出現在這裏,隻能是出借。
又或者,那三位俊彥,都已經剛被眼前的家夥給殺了?
紫衣侏儒傾向於後者。
這一場約戰,根本不是尋常意義上的約戰,對方是來殺人的,一門心思殺了秦紫胤。
這人也不遮掩自己的殺意:“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奈何我手頭緊,有人出高價買你的頭,你若識相,就自己割下來給我換賞金。”
秦紫胤氣笑了:“若我不識相呢?”
“那就連魂魄都留不下了。”
來人催動身前的三把仙劍,得意展示:“瞧見沒有,這些仙劍的主人,每一個都比你大名鼎鼎,然後呢,還不是成了我的掌中物?”
“濫殺無辜,隻為好處,你這樣的妖孽,該死,道行再高,也是該死!”
“禍害活千年,聽說過沒有,今日咱們倆注定剛要死一個,不是我,就是你!”
說話間,他們已經劈劈啪啪過了十幾招,勝負難料。
對方挑釁秦紫胤:“你的箬衣劍呢,拿出來看一看,聽說那是一把絕世名劍,看著不起眼,實則是城中最好的一柄仙劍?”
秦紫胤氣笑了,隻聽這一句話,就曉得眼前這家夥,是被人用銀錢慫恿來的炮灰,幕後黑手的真正目的,是想奪走箬衣劍,順便試試他的真實道行。
他也不想讓那些鼠輩失望,幽冥劍華麗地挽了個劍花,繞著對方的脖子轉了一圈,涔涔血跡流淌而出,卻沒有真的要了對方性命,腦袋險而又險地依舊長在脖子上。
凶險場麵,嚇住了喋喋叫囂的大妖,場麵一時鴉雀無聲。
紫衣侏儒也屏住呼吸,他的好奇心也很濃,也想知道秦紫胤到底是不是劈開耋老府的強人。
秦紫胤一擊不中,並沒有亂了陣腳,反而從中受了啟發,劍尖始終繞著挑戰者的脖頸,血跡越來越洶湧。
對方驚駭,發瘋一般想要遁走,秦紫胤早就用符咒封鎖了這方天地,他撞向地麵的腦袋都要撞癟了,徒勞無功。
因為他的凶悍撞擊,春風酒樓前的廣場破碎不堪,變成了一張巨大的蛛網。
挑戰者本想狩獵,結果成了陷入蛛網中的獵物,自作孽不可活,喝倒彩的聲音越來越大。
挑戰者的喉管被割斷,想罵也罵不出聲,身上的衣衫已經被劍尖割成了碎步,血跡流淌全身。
終於撲倒在地的時候,“咚”一聲悶響。
大功告成。
秦紫胤施施然站在屋脊上,俯瞰下方撲倒的屍體,黑岬哈哈大笑衝上前,把挑戰者身上值錢的物件搜刮一空,那三把仙劍也換了主人。
他把寶貝全都掛在自己身上,像個打劫歸來的強悍一般,衝著虛空處大聲嚷嚷:“想以小博大,也得下一點本錢麽,派來這麽個東西,忒看不起妖!”
話音未落,已經躺屍的挑戰者,渾身是血的又蹦了起來,大掌猙獰地伸向黑岬的脖頸,想要掐死他泄憤。
黑岬吃了一驚,這已經死了的家夥,還能詐屍再跳起來?
以方才那種傷勢,無論如何也活不成了,現在蹦起來的,隻能是僵屍,剛咽氣、青天白日,就能蛻變成僵屍?
黑岬不信。
秦紫胤和圍觀的人也不信,但事實擺在眼前,挑戰者不但蹦起來了,還蹦躂得歡快,鐵了心要宰了黑岬。
黑岬哇哇大叫,呼叫秦紫胤來援手。
秦紫胤拋出幽冥劍,“噗”一聲正中僵屍的胸口,僵屍卻像是刀槍不入一樣,依舊凶悍往前衝。
人群嘩然後退,春風酒樓的掌櫃都驚呆了,不敢信眼前的玄奇場麵。
杜小草不信邪,催動數十把火翎劍貫穿“僵屍”全身,把屍身穿得像個破篩子,總算製伏了他。
一縷陰魂滋滋溢出,頂著烈日遁逃,杜小草扔出一張辟邪網,牢牢網住了逃遁的魂魄。
滋滋雷光中,魂魄被消蝕一空,魂飛魄散,僵化的屍體也被符咒焚燒成了一撮灰燼。
凶暴的手段,沒有震懾住隱匿在暗中的蠢物,反而被激怒了,一個接著一個地蹦出來,齜牙咧嘴撲向秦紫胤。
黑岬也被關注了,七八個不知道是活物還是僵屍的家夥圍了上來。
杜小草大聲提醒他:“他們是活死人,都被控製了神魂,悍不畏死。”
“那就讓他們真的去死吧!”
黑岬說罷,擺開四海波濤平的架勢,拳頭去暴雨打梨花,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杜小草頭一回見他施展這套拳法,剛柔並濟,動如春雷炸響三春,靜如深淵巋然不動,一拳一式,都像是死神在收割成熟的田地。
春風酒樓外的開闊平地,徹底沒眼看了,石板幾乎都被打成了齏粉,塵土飛揚,罡風震蕩,所過之處全都被殃及。
驚呼嘩然怒斥之聲此起彼伏,然而還是舍不得離開,許多人拿出法寶盾牌,擋住拳罡劍光的殃及,眼珠不錯地圍觀吃瓜。
場麵太亂,春風酒樓的老板破天荒施展秘法,遮蔽了自己的酒樓小洞天,原地一片白霧彌漫。
對麵的酒鋪老板娘也怕了,沒辦法搬走自己的酒鋪,暗搓搓地拿出那杆英靈幡,掛在牌匾後方壓陣。
今日之前,秦紫胤出手頗為克製,今日卻肆無忌憚,他也是有脾氣的人,對方一而再地謀算,必須給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