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八章 繼續戲精吧
杜小草認真地俯瞰,忽然,仙台四周雲霧朦朧,震顫搖擺,憑她的眼力,也看不清什麽了。
杜小草隻能撲扇著翅膀,一再降低飛行的高度,最後幾乎貼在了仙台屏障上。
對屏障外忽然多出一隻鳥,圍觀的人並沒有怎麽稀奇,原因是仙台之中靈氣豐沛,引來了許多略有靈智的雀鳥,徘徊啁啾雀躍鬧騰,杜小草小小一隻,非常不起眼。
有人貪財,想要趁機捕捉雀鳥,被城上城的人打得抱頭鼠竄。
看了整整兩個時辰,杜小草不耐煩了,飛到遠處重新變回人形,跟人打聽這場決戰,要打多長時間?
“都搏命了,怎麽還這麽磨磨蹭蹭?”
“哈哈!姑娘忒心急了,還有得等著,交戰的這兩人,一個是天巫的後輩,一個是城主的愛徒,道行高深,傍身的仙寶多得能淹死人,這次又是搏命,不把壓箱底的寶貝全都消耗光,是分不出生死的。”
杜小草默然。
方才在空中,她仔細看過,天卜少巫全力功伐,贏生全力抵禦,各種仙寶、符咒像不要錢一樣往外扔。
一時半刻,的確不會死人。
尤其是天卜少巫,不但愛惜名聲,還惜命,這次來城上城,是被人逼迫不得已,真心裏並不想來送死。
贏生的心思略複雜些,雖然憎恨天卜少巫,卻也沒有必須弄死天卜少巫的意圖,兩人交手,各有不得已之處。
隻是分個勝負就罷了,左右不過是顏麵問題,現在要分生死,生死之間豈有小事?
最起碼,台下押注兩人幾日內定輸贏的賭客之中,有人已經壓上了全部身家。
杜小草粗略一看,下注的什麽人都有,坐莊的清一色都是巫疆大部,連桑飛都擺開桌案,扯著天蘿的招牌開張了。
天蘿跟天卜之間,幾乎沒有什麽來往,巫部隔得太遠,各在的天巫也不熟,在天蘿沒了天巫坐鎮之後,天卜雖然沒有找上門挑釁,卻也沒有給過任何援手,在天巫城中,還諸多落井下石,奚落輕蔑,天蘿的領地變成“亂葬崗”,天卜的人功不可沒。
有此嫌隙,天蘿樂得看熱鬧。
天卜倒黴,對天蘿來說,好處多多,大部分豺狼的注意力都被天卜這頭肥牛轉移了,天蘿的亂葬崗領地才能低調發展嘛。
更何況,桑飛已經知道了天卜少巫祖孫倆的卑鄙齷齪,這樣的人,死了最好。
鳴澤城主端坐在仙台北側,麵無表情地看著弟子與天卜少巫廝殺。
仙台之上,一對殺心皆不重的年輕貴公子,殊死相搏。
經過幾個時辰的互相試探,仙寶和符咒已經消耗了許多,由此發現了對手許多弱點,都在尋覓一擊斃命的良機。
台下觀看的人,從一開始的亢奮激動,漸漸地懨懨欲睡,提不起精神,脾氣暴躁的幾波人,還因為口角鬧了起來。
台上還沒見血,台下打得血肉橫飛。
圍觀客的注意力被轉移,杜小草卻盯緊了仙台,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一對身形,兩人的廝殺看似平緩了,實則開始搏命!
天卜少巫爆開了一件品秩極高的仙寶,一瞬間爆出的力量,震得偌大一座仙台憑空挪移了三尺,整座仙台內雷霆電光縈繞,眼前一片混亂,再也看不清人影,隻覺刺眼晃眼。
杜小草使出全力,也隻能看到一條細如發絲的鋒銳劍芒,劈向贏生頭頂。
她當即出手阻止,紅妝劍劈開了偌大一座仙台,撞上了那一縷劍芒。
炫目的七彩濛光激蕩四射,瞬間籠罩住了整座城上城廣場,這些濛光乍一看與煙花無異,卻奪人性命於無形,但凡被磕碰到的,非死即傷。
好在,今日來觀戰的人,都是各家巫部的壯巫、大巫,沒有點真本事傍身的,也沒機會出現在此地。
濛光造成了一時混亂,卻沒傷及太多人。
仙台四周濃鬱豐沛的靈氣,因為紅妝劍的一擊,陡然淩亂暴走,如一池春水被攪渾,鳴澤城主拚力維持,杜小草暗中襄助,也費了一盞茶時間才安定下來。
塵埃落定,眾人就看見,淪為廢墟的仙台之上,天卜少巫渾身的血肉被活活剮掉了七成之多,幾乎成了半具骷髏。
人卻是還活著。
杜小草微微蹙眉,天卜少巫的傷勢再重,隻要活著下了決戰台,就能用靈藥救治好,之前離開城上城的時候,他的手還被削掉了一隻呢,短短七八日而已,就恢複如初。
眼前的傷勢,看著駭人,說穿了還是皮肉傷,最多吃點苦頭罷了。
跟他對陣的贏生就慘了,屍骨無存,連一塊骨頭渣都沒剩下來!
重傷可痊愈,人死不複生。
鳴澤城主老淚縱橫,短短十幾日,他悉心養大的一對弟子,都罹了禍事,如何能挨得住?
更氣人的是,天卜部的人還趁機擠到仙台旁邊,手持一麵魂鏡四下亂照,不讓贏生的魂魄逃脫。
這種魂鏡看起來平平無奇,非常陰險,魂魄隻要被它照到,立刻就會滋滋消融,哪怕沒有徹底融化,轉生後也會變成白癡。
杜小草看著這些魂鏡,目光漸漸陰冷。
她後悔了,後悔那日讓天卜天巫死得那麽痛快,這種卑劣小人,千刀萬剮猶嫌不夠!
她隕落東鳧山之後,一時半刻沒有死透,魂魄依舊有些感知,還想著趁機逃脫,卻被這種魂鏡逼得不得不蟄伏,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封禁。
當時她就疑惑,這種針對魂魄,還能傷及她這位大妖仙君魂魄的鏡子,是從何而來的,她遊曆四方,從未聽說過。
原來是天卜部的人弄出來的!
多年疑惑,一朝解開,杜小草無聲哂笑,悄悄拿出若吾小錐,對著天卜少巫鮮血淋漓的肉身畫了一個繁雜的符咒。
不會要了他的性命,隻會讓他餘生都以骷髏麵目見人,她繪製的符咒一日不破除,他一日不得痊愈。
做完了這些,她悄悄靠近麵如死灰的鳴澤城主。
“令徒還活著,不日送回,城主大人勿要掛心。”
鳴澤城主一驚,四下環顧,沒有發現說話的人,隻是聽嗓音有些耳熟,內心驚喜,低聲詢問:“仙姑,是你麽?贏生他——”
“他沒事,暫時被震暈過去了,很快就能蘇醒,你不要露出破綻,就當做他已經死了,繼續傷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