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天巫的朋友還是天巫
劈裏啪啦一頓打,打得那人鼻青臉腫,隨手一扔,扔出十幾丈遠。
其餘幾位,也依樣畫葫蘆,先打後扔。
不偏不倚,剛好在城中最大酒樓門外。
這幾人不敢再吃眼前虧,忙不迭地竄入酒樓之中,能在此地吃酒的人,多半都是周圍大巫部的人。
在此地能成長為大巫部,少不了天蠶部的照拂,見他們被人暴打,會悄悄援手。
杜小草奔波一路,饑腸轆轆,帶著一眾菰巫也進了酒樓。
就這麽一會功夫,天蠶貴人已經找到了援兵,一個眉心有黑色水滴靈紋的巫部,二三十個壯巫圍坐兩桌,怒視杜小草一行人。
杜小草猜測,他們就是跟金桑九郎聯姻的黑水巫部。
皮膚確實比一般巫民黑一些,也壯碩一些,小魚怪和垚巫對這個巫部毫無印象,猜測是最近兩三百年才崛起的。
為首的虯勁壯漢看到杜小草,目光一亮,摩拳擦掌滿臉垂涎:“你就是菰巫的族長?”
“是啊,有何指教?”
“我們黑水部地多人少,願意收納你們進來,我去年剛沒了夫人,正好用你補上,咱們都是族長,門當戶對……”
“你不配。”
杜小草萬幸秦紫胤在鼓搗他的小酆都,否則就這一句蠢話,就能打起來。
她目光掃過酒樓食客,靈紋五花八門,衣飾清一色華美,不用猜就知道,都是附近巫部的高層,族長寮首、供奉巫老、少主貴女……應有盡有。
黑水族長是第一個跳出來的,那自然要第一個挨打。
杜小草琢磨著怎麽打他的時候,他想嚷嚷開了:“看你是女人,我讓你一招!贏了我請客,輸了你就乖乖去給我做夫人!”
一眾食客轟然叫好。
杜小草搖頭:“這不公平,看你是個男人,我讓你三招,輸了我去給你做夫人,贏了你就摘下腦袋。”
黑水族長愣了愣,哈哈大笑:“憑你還讓我三招?這麽急著去給我當夫人嘛?哈哈哈哈!”
杜小草無視了他,喊來小二,點了一桌美食佳肴:“酒快些送上來,我去摘一顆腦袋,回來就要吃。”
小兒嗯嗯應了,麵色卻頗為古怪。
杜小草視若不見,催促黑水族長出招。
“務必出盡全力,我怕你沒機會出第二招,見了祖巫他老人家喊冤,告我黑狀。”
黑水族長霍然站起,壯得像鐵塔一般的身體小山一般撞過來,想靠凶橫抓住杜小草,嘴上還嗷嗷叫:
“好叫夫人知曉,我可不是那些靠投胎運氣好,才撿了個族長當的廢物,咱是一刀一刀自己砍出來的威風!”
“可惜了,今日你的刀要折,頭要掉。”
黑水族長哪裏耐煩聽她絮叨?找準位置,一頭撞了過去!
撲了個空!
再轉過身時,滿臉是血,腳邊還滾落兩隻血淋淋的大耳朵。
黑水族長疼得攥緊雙拳,渾身關節劈啪爆響,像極了蓄勢待發的豹子,怒視杜小草:“你……使了什麽妖法?!”
“你輸了。”
輕描淡寫一句,卸掉了黑水族長所有囂張,他是一刀一刀砍出來的族長,看似凶橫莽撞,卻懂得審時度勢,不會像投胎運氣好的族長們那樣“拎不清”。
該慫就慫。
他麻溜地割下頭頂的朝天辮,單膝跪地雙手獻給杜小草,按巫疆禮儀,這意味著臣服。
杜小草也不為難他,指了指滿堂食客:“今天這頓你請客。”
“應該的!”
旁邊暗搓搓等看戲的天蠶貴人,氣得怒喝黑水少主:“你敢倒戈?!”
“技不如人,願賭服輸,幾位貴人難道想看我血濺當場?”
杜小草看向那幾人:“不服氣,可以自己來試試,放心,絕不會打死你們。”
幾人觳觫後退,不打死這種承諾,比當場打死還嚇人。
他們訕訕退走,圍觀的人群麵色各異。
小二手腳麻利地給杜小草上菜,之前的輕藐;一掃而光,滿臉賠笑,殷勤招呼:
“貴客慢用,有什麽需要就喊小的來侍奉,隨叫隨到!”
杜小草慢騰騰地吃菜,心情卻沒怎麽放鬆,她察覺到周圍有一道淩厲的殺氣,隨時可能破空而來。
黑水族長正在讓手下幫忙裹耳朵,疼得齜牙咧嘴,沒機會下手,那幾個天蠶小輩一看就色厲膽薄,本事低微,什麽人有這麽濃烈的殺機呢?
堃巫的嫌疑最大,但杜小草還是若吾仙君時,跟他頗多往來,曉得他動手時的特色就是“春風和煦”、“綿裏藏針”,不是這種剛猛路子。
對方也沒有想要蟄伏太久,蓄足了勢之後,出招如奔雷,從三樓窗外遙遙而來!
砰!
砰!!
砰!!!
雷光電閃間,那人隔空擊出三拳,每一拳都不離杜小草的頭頸要害,殺機沸騰,罡氣洶湧,但凡有一拳打中了,杜小草都要喪命。
更離奇的是,所有人,包括杜小草這個自負五感六識敏銳的當事人,都沒有看清出手的人是誰。
旁人隻瞧見一團黑影倏然而來,倏然而去。
杜小草稍好一些,看清對方穿一身玄衣,臉上戴著玄色麵具,連拳頭都用玄色蛇蛻包裹住,迅疾如風,來去自如。
拳罡殃及周圍眾人,靠得最近的三桌酒客,道行高深的還能穩住,本事不濟的七竅流血。
小二剛給杜小草端上來的酒菜,全都被震落在地,眼看吃不成了。
小二忍住驚駭,瑟縮上前收拾狼藉。
杜小草打賞了他一錠元寶:“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麻煩重新再上一桌酒菜。”
黑水族長剛黏上耳朵,就差點被拳罡氣浪掀翻在地,忍痛爬起來,衝到窗前左看右看。
杜小草輕笑:“別看了,早就跑遠了。”
“他是怎麽出拳的?小娘子……菰族長你又是怎麽擊退他的?”
沒人看清玄衣人如何出拳,也沒人看清杜小草如何抵擋,短暫的氣浪迸發之後,一切重歸於靜。
酒樓所有吃客,連同那幾個“天蠶貴人”,全都對“菰巫族長”刮目相看。
“菰巫族長”卻滿臉歉意,讓小二喊來掌櫃:“損壞的東西,我會照價賠償。”
掌櫃訕訕擺手:“不必不必!菰族長不必客氣,些許小損失,我們自己能補上……”
大話剛吹出去,身後就傳來哢嚓哢嚓的龜裂聲響。
偌大一座酒樓,三層朝南位置,十幾丈長的距離,像曬幹了的嫩豆腐,脆裂之聲延綿不絕。
酒樓掌櫃欲哭無淚,看見杜小草嘩啦啦一串的金元寶拎出來,苦相才收斂了些,後怕道:
“菰族長,剛才下黑手的人是誰啊?也就姑娘你本事大,擋住了,換成其他人,現在已經要操辦喪事了!”
中年掌櫃唏噓歎服,攆走那個侍奉的小夥計,親自站在旁邊招呼杜小草。
杜小草不得不提醒他:“方才那人出了三拳,都不是衝著我來的,一拳打天蘿部族長的侄兒,一拳打春巫部的前任族長,一拳打我們菰巫的族老。”
隻是杜小草出麵擋住罷了。
圍觀眾人徹底懵了,酒樓掌櫃嘴上幹笑,身體很誠實地遠離杜小草,生怕一個運氣不好,被當成菰巫族長的親信給殃及了。
桑飛正在夾菜的手臂僵住,垚巫的胡子也抖了抖,唯有春巫的白發老族長還算淡定,該吃吃,該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