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除惡務盡,打草驚巫
有了這個承諾,場麵就熱鬧了,大大小小數十個小巫部,每一家少則數十中蠱,多則數百甚至千餘人中蠱,爭相跑來解蠱。
杜小草童叟無欺,沒人收十兩巫銀,沒錢就用貨物衝抵。
治療的地點,就設在天蘿城東側的一大片空地上,能同時容納幾千人的小山坳,平時雲遮霧罩,平坦寬闊,非常適宜充作診所。
每次聚攏了數百人,杜小草就站到山坳上方的崖壁上,默默念誦巫咒,用看不見的妖火灼燒這些人體內的噬骨蟻,效果頗佳。
收獲的銀錢山貨,銀錢全部收起來,山貨分門別類,一部分送給春巫和天蘿部,一部分收入秦紫胤的小洞天,他已經給這片空間碎片起了個名字:
小酆都。
有陰泉之眼,有凶魂穀,還有數千骷髏活屍,他這個主人還打算讓這些凶煞惡魂原地輪回,“小酆都”這個名字非常合適。
接下來,他還要收納更多的野巫進入小酆都,鹽米、藥草、皮草,越多越好,杜小草趁著清楚噬骨蟻的機會,替他搜斂了起步的物資。
“這小酆都有我的一半,你不能獨吞。”
秦紫胤微笑:“是,有你的一半,全部都是你的,我替你管著。”
杜小草冷哼:“困在祠廟裏裝神弄鬼幾百年,別的本事沒學會,就學會甜言蜜語了?”
“那倒沒有,甜言蜜語是我早就會的本事,仙君知道的呀,困在神廟裏不食煙火幾百年,退步的厲害,要趁著遊曆的機會好好補起來……”
杜小草氣暈了,一腳把他踹進了小酆都。
玩鬧歸玩鬧,草巫部始終是個禍害,一日不滅,天蘿部和春巫部一日不得安寧。
天蘿部的族長以為杜小草真的來自菰巫部,逮住機會就勸說她帶領族人來天蘿城。
杜小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他:“外麵都在傳,說你們天巫沒有死,閉關養傷已經痊愈,馬上就要掃平周圍大小巫部,是不是真的?”
她問的時候,白發老巫就在一旁,耳朵支得老長,他也想知道這個秘密的真偽,是謠傳,還是訛傳?
天蘿族長麵色尷尬,糾結半響居然沒有撒謊,實話實說:
“我們也不知道天巫是不是還活著,但她確實沒有像傳說中那樣,隕落在險灘上,她變幻成一株藤蘿,掙紮著回到了巫部,進入祖地閉關養傷,一千年了,從未跟外界聯絡過,我們都以為,她已經隕落,但她加持在我們靈紋上的巫力,並沒有完全潰散,若有若無,很淡很淡了,但真的還在,偶爾的時候,巫部裏還會出現五彩靈紋的孩童。”
擁有天巫坐鎮的巫部,最大的好處便是,族人眉心的靈紋可以得到天巫之力加持,巫力洶湧澎湃,戰鬥力遠勝尋常巫民。
天蘿部的靈紋是藤蘿,族人一般是單色,然後是雙彩、三彩、五彩、七彩藤蘿,千年前的那位天巫,是九色藤蘿。
春巫族長聽在耳中,忍不住反駁:“那個五彩藤蘿的天蘿巫,已經是三百年前了,不能證明你們的天巫還活著,最近一甲子,你們巫部中聯三彩藤蘿都沒有出現過。”
天蘿族長據理力爭:“族中是沒有三彩、五彩的靈紋了,但雙彩還是很多,族中有記載,沒有天巫加持靈紋的時候,十年都難得出一個雙彩靈紋,有時候運氣不好,連族長的靈紋都是單色藤蘿。”
他說罷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我的靈紋,本來該是三彩,明明都已經浮現出三色,周圍的族老都看見了,該死的草巫去鬧事,打斷了我覺醒的進程!”
他說得憤懣,白發老巫也較真,湊上來仔細地看,果然是三片葉子,赤、黑、藍三種色澤,是個小小的扇形,中間的黑色卻淺淡得幾近透明,不靠近了仔細看,會認為他是“丫”字形的雙色靈紋。
天蘿族長輕歎:“這是天巫給我的饋贈,折在了草巫手中。”
那個時候的“草巫”,還包括春巫,這幾百年間,春巫跟在草巫身後,沒少坑害天蘿部。
春巫入住天蘿城,並不全是歡迎的聲音。
白發老巫心虛,撇開這一茬不提,專注討論昔年那位天巫是不是還活著?
雙彩、三彩藤蘿靈紋,是個證據,莫名倒在天蘿部外的那頭雷蛤,是最讓人納悶的證據。
白發老巫悄悄問天蘿族長:“那頭雷蛤,到底是誰弄死的?”
彼此對峙了幾百年,互相知道根底,憑那晚留守的天蘿巫,加上一群老弱婦孺,想要悄無聲息地殺死那頭雷蛤,隻能在夢裏。
白發老巫藏著沒說的事,他很早之前就在天蘿部安插了眼線,那眼線回報說,當晚天巫顯靈,族人隻看見幾根赤紅如火、細如發絲的藤蘿,對準洶洶打砸防護符陣的雷蛤猛刺了幾下,那雷蛤就轟然死了。
死了。
放眼天蘿部,唯有曾經的天巫有這種本事。
其它族人,天差地遠,想喬裝唬人都不行,那頭雷蛤不舍得拿命配合。
外援?
也不可能,因為那眼線親眼目睹,“藤蘿”是從防護符陣之內伸出去的,動手誅殺雷蛤的人就站在他不遠處,就是在場族人中的一個。
更巧合的是,那人藏身的位置,就在天巫閉關之處,最多相距百米。
當晚在場的族人,這眼線全部都認識,沒有任何生麵孔。
種種跡象疊加,天巫重出的流言才會傳得如火如荼,連天蘿族長自己都信了,安排族中老巫,每天恭敬守候在天巫閉關之地大門外。
有了這份底氣,天蘿族長一掃從前的衰頹憋屈,來歸附的春巫部也沒敢折騰,老老實實在天蘿城住了下來,其它那些小巫部,在身上的“噬骨蟻”被清除幹淨之後,徹底放飛了,拍胸脯表態說從此唯天蘿馬首是瞻,什麽草巫部,過氣了!
對這些牆頭巫部來說,是依附春草城,還是依附天蘿城,左右都是城,區別不大。
個別膽子大的,還敢聚眾去騷擾蜷縮在雷澤中的草巫部。
雖然沒占到什麽便宜,也沒吃什麽虧,幾次試探後,暗戳戳慫恿春巫部和天蘿部,讓他們“趁病要命”,聚攏族中壯巫,徹底滅了這夥“惡巫”。
春巫部和天蘿部當然想“除惡務盡”,一則剛剛大戰了兩場,受傷的族人還沒痊愈,二則擔心草巫部背後另有底牌,一個不小心栽進陷阱裏,前功盡棄,局麵比之前還要糟糕。
他們猶豫不決,杜小草催促他們:
“你們這邊有傷患,草巫部也有,等待就是貽誤時機,不試一次,永遠不會知道深淺,拖延是沒有用的,去圍殺他們一次,能殺絕最好,不能也讓他們無所遁形,亂棍打草,才能驚出躲在其中的蛇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