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敢搶仙君當新娘
半個時辰之後,惡童恢複原貌,人卻萎靡了,捂著胸口踉蹌前行,找到一處幹淨的山洞盤腿打坐。
詐死之後,他實力損了一半不止,短時間內是不敢露麵了,唯一慶幸的是擺脫了杜小草的襲殺追堵,讓巫疆十二部的人都已經他死了,接下來隻要養精蓄銳,就有機會卷土重來。
惡童從沒吃過這麽大的虧,滿臉猙獰地詛咒:
“該死的賤人!你給我等著,等我大事辦成,一定會把你擒住,讓你護著的十二巫部輪番糟蹋你,再把你剝皮抽筋,魂魄點燈……”
惡毒至極的話還沒說完,一柄火翎劍無聲刺穿了他的身體,從後背直貫前胸,赤焰隨即騰起,再一次把他燒成灰燼。
杜小草去而複返,用水晶罩扣住那團灰燼,挪移到秦紫胤的小洞天裏。
就算惡童還有起死回生的後招,也要淪為秦紫胤的奴仆,終生不得自由了。
果然,秦紫胤反饋她,說惡童進入小洞天之後,安生了三個時辰,那些灰燼就變成了血肉,悉索蠕動著拚湊出身體,骨骼也在滋長,眼看著又要活了過來。
秦紫胤強行連接他的心神,得知他的身體“改造”過。
“他天賦異稟,少年頑劣,吃過一次大虧,被人打得隻剩下魂魄,他的師尊心疼他,用十萬年陰魂木和十萬年屍土給他重塑了肉身,哪怕被人燒成灰燼,他依舊可以死而複生。”
杜小草蹙眉。
惡童有這般底牌,那日在溪澗邊,他的師尊何必冒險趕來“護短”?
杜小草可不信他是閑著無聊,肯定有所圖,被她祖父識破,出麵製止了。
現在,惡童落入秦紫胤的小洞天,天大本事也施展不出來,餘生乖乖當囚徒吧。
杜小草心情舒暢,趁著晨光仔細打量周圍景致,訝異地發現居然離天魃巫部不遠。
她用傳訊石給天芒族長和天魃老巫傳了消息,告知他們惡童已死,讓他們自行返回各自的巫部,自己隨後會趕過去。
她發髻上插著的桃妖,依舊左盼右顧,不敢信惡童已經死透了,再三提醒杜小草:“主人,那老怪物詭計多端,肯定還有後手……”
杜小草輕笑:“後手肯定是有,但沒用了,我送他去了一處洞天福地,這輩子別想再出來作惡了。”
桃妖喜不自勝,絮絮叨叨給杜小草說枯塚的可恨。
杜小草默默記在心中,萬一哪天枯塚老祖再來,她也有應對之策。
穿過這片山坳,前方山道分岔了,杜小草猶豫著哪一條通往天魃部的時候,斜刺裏走出一群裝飾花哨的壯巫,吹吹打打,抬著一頂藤木花轎,像是娶親的樣子。
轎中的新娘子哭哭啼啼,央求壯巫放了她,沒有得到回應還以頭撞擊花轎,砰砰砰聽得人心驚肉跳。
跟在花轎旁邊的喜娘是個壯碩婦人,抬手一張符籙拍在新娘額頭上,厲聲叱罵:“不識抬舉的賤人!能嫁給我們族長是你飛上枝頭了,還哭哭啼啼的惹晦氣!再敢瞎嚷嚷,把你扔山澗裏喂魚!”
新娘子被符籙製住,僵直身體坐在花轎中,除了眼睛能眨一眨,一動不能動,眼淚簌簌滾滾。
杜小草認不出這是什麽巫部,正蹙眉沉思,喜娘已經瞧見了她,拊掌大笑:
“今兒是什麽好日子,美人一個個上趕著往網裏撞,都不用費氣力去找……”
簇擁在花轎周圍的壯巫哄然大笑,分出七八個人撲向杜小草這邊,想要把她抓起來。
喜娘還砸一旁說風涼話:“咱們這花轎夠大,塞得下兩個新娘,也不算委屈了姑娘,擇日不如撞日,姑娘就乖乖從了吧……”
杜小草哂笑:“這位大娘所言甚是,不必來抓人,我自己上了花轎便是。”
她邊說邊往花轎方向走,在喜娘閃爍地目光中坐定。
花轎顛簸這繼續前行,額頭被拍了符籙的新娘淚滴滴地看著她,眸光比喜娘還幽深複雜。
杜小草低聲安撫她:“別怕,到了地方再哭。”
原本還有很長一段路要顛,喜娘不想出岔子,直接使了個縮地成寸的神通,橫貫了兩百多裏,來到一座巫部大門外。
杜小草被喜娘這一手挪移本事驚住,“挪移”、“瞬移”涉及空間規則,尋常大巫都得靠符籙加持,事後還頭暈目眩半天站不穩,這喜娘隨手就辦到了,半點後遺症都沒有。
杜小草微微撩起轎簾,瞥了一眼山壁上的巫文,依稀認得是“丹桂”,巫部中也栽滿了桂花,正是盛開時節,滿山金燦,幽香撲鼻。
巫部的大門不是常見的石牌樓,而是一座高大的柵欄門,不是用圓木削製而成,是用一種凶獸的腿骨拚成,猙獰又頗有美感。
一位蓄著山羊胡的老巫站在門外,等著迎接花轎,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新郎了。
這年紀也忒老了些,難怪新娘哭了一路。
杜小草主動下了花轎,一直啼哭的新娘被她的鎮定感染,也不哭了,木呆呆跟著一起下轎。
額頭貼著的符籙剛一被收起,她立刻提醒杜小草:“姑娘快跑!他們都不是好人!”
“都敢搶人了,當然不是好人,我也不是好人。”
“……”
拜堂成親還要等一會,杜小草跟新娘聊得火熱,據新娘說,這個“丹桂部”是方圓幾百裏最強盛的巫部,隻有撞上了有天巫坐鎮的天魃巫部,才會收斂一些,這喜娘是族長的心腹,常年幫他搜羅美貌巫女。
“我家中老父重病,我出門去采藥草,撞上了丹桂部的人,就把我擄來了……”
杜小草關注的重點不在這裏,問新娘:“丹桂部距離天魃這麽近,有這麽凶橫,是怎麽慢慢坐大的?”
常理來說,一個有天巫坐鎮的大巫部,方圓千裏乃至萬裏之內,其它小巫部都得“安分守已”,人力物力財力都集中到大巫部手中,讓他們世世代代一直強盛,其它小巫部得不到滋養,隻會越來越弱,越來越平庸,絕無異軍突起的可能。
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鼾睡。
一旦出現例外,就意味著曠日持久的廝殺爭奪,直到一方徹底衰落。
要麽老牌巫部衛冕成功,要麽新興巫部後來居上。
再倒黴一點,就是雙方兩敗俱傷,被第三方趁虛而入一起鏟平。
杜小草認知中的天魃部,並沒有衰落的跡象,那這個丹桂部的崛起,就很離奇。
天魃修鬼道,人人都養屍傀,一千年前就是巫疆數得著的大巫部,實力不見得比天芒、天雀強,苟命的本事一流,各種巫術奇詭絢麗,讓人眼花繚亂。
杜小草進入丹桂部半天,沒發現這裏有什麽特別之處,問那個新娘子:
“這個巫部憑什麽這麽驕橫?他們的大巫有什麽本事?靠什麽立足?”
新娘子抽噎:“他們靠釀酒,桂釀暢行巫疆,喝過的人都說好。”
“你喝過沒有?”
新娘子搖頭:“一小壇就要一錠黃金,還供不應求,我這種貧家女子就算有錢,也買不著。”
杜小草抬眸看新娘,之前她哭得太凶,額頭又貼著一張符籙,遮住了眉目麵頰,沒看清她的長相,此刻麵對麵仔細看,居然美得讓人挪不開眼,裸露在外的肌膚也細膩瓷白,怎麽看都不像是風吹日曬常年操勞的山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