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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奉旨除祟

  秦佑安矢口否認,冷默著臉不理睬。


  呂文昭更是怪話連篇,“崔公子自稱天使,剛才為何不亮明身份?反而幫著趙鐮說媒?難道那詔書的內容,跟趙鐮的親事有關?”


  崔碩人麵色閃爍不定。


  芥袋已經被竊走,偽造的懿旨肯定已經曝光了,他還不確定秦佑安有沒有發現懿旨中暗藏的貓膩。


  如果他不提起,豈不是擺明了做賊心虛?

  崔碩人萬分後悔攪入此事,隻想立刻返回白帝城。


  但身為傳旨官,他丟了詔書,回到白帝城又該如何交差?


  僵持了半日,崔碩人憤懣離去。


  跟他同來的趙鐮目光陰沉的瞪著秦佑安,冷聲譏誚:


  “久聞秦世子光風霽月,乃大胤皇族千年不遇的俊彥公子,今日一見,竟是個雞鳴狗盜之輩!”


  呂文昭嗬嗬:“閣下哪隻狗眼瞧見秦世子雞鳴狗盜?我們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某些人自己想用鬼蜮伎倆害人,受挫了就罵別人不夠光明磊落,不肯躺平任坑,臉呢?”


  站在裴煜身後的兩個嬤嬤,兜頭潑了趙鐮一身泔水,指著他的鼻子臭罵:


  “哪兒來的野物兒?敢堵在我們裴府的大門外亂吠?給你潑桶水照照,看看你配不配求娶我家二小姐!”


  趙鐮堂堂門閥少家主,當眾受此奇恥大辱,恨得理智盡失,不顧一切要撲上去的時候,被他身後的供奉死死按住了。


  “少家主不可莽撞,當心中了他們的激將詭計。”


  趙鐮隨身帶著的法寶都在芥袋裏,一下子全都沒了,各種不方便,想要死磕都沒本錢。


  繼續糾纏下去,天知道會鬧出什麽事!


  以裴煜的混不吝,趁亂殺了他再嫁禍給黑巫,他死了白死!

  趙鐮心生畏怯,使了個法術,一眨眼功夫就換了一套華服,發髻也重新整飭過,壓下了泔水的難聞氣味。


  杜小草站在人群後,趁機仔細打量這人,頎長俊美,眸光冷戾,下巴尖而長翹,顯得有些陰鷙暴躁。


  他剛換上的這身甲服,明顯是他扈從穿的,金獸紋腰帶,赤紅色大氅,玄色的鎧甲泛著幽幽冷光,華美威武。


  奈何趙鐮是紈絝公子,沒有扈從們的凜凜氣勢,腳上也沒有配戎靴,沒撐開這身甲服,顯得不倫不類。


  偏偏他對麵站著的三位貴公子,秦佑安、呂文昭和裴煜,都是名動一時的俊彥,愈發襯得他黯淡無光。


  趙鐮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氣得一跺腳毀了裴府剛剛修繕好的青石路麵,怒衝衝地追上崔碩人的車駕,跟他商議接下來該怎麽辦。


  秦佑安這邊,雖然沒有正式接到仙帝的詔書,但詔書已經落到他手中,上麵指明要他去除祟,耽誤不得。


  更吊詭的是,仙詔指名要杜小草一起去除祟。


  杜小草一個剛剛修煉完《十三弦》的貴女,戰鬥力孱弱得可以忽略不計,她去了有什麽用?


  呂文昭猜測,是有人不滿她明明被任命為“堪輿使”,卻一整個冬天都貓在裴府享福,要把她從府中拎出來,好好體驗人間疾苦。


  “傻丫頭,你的秦世子從前在帝都多受歡迎,你現在就多被仇視,那些饞你家世子的世家貴女,恨你恨得暗中咬牙呢。”


  杜小草哭笑不得。


  花燈節都過了,驚蟄近在眼前,桃花汛隨時可能到來,枝頭柳枝、塘邊蘆葦都冒出了新芽,春意萌發,她也不想再窩在燕閣,跟著秦佑安去東鳧山堪輿地勢,就當是去郊外踏青,但除祟這種事,她真的不會啊。


  秦佑安安慰她:“無妨,你跟在一旁看我如何除祟,慢慢就有經驗了,仙帝派遣的差事了結以後,你還要拜入仙門,除祟是基礎功課……”


  杜小草微微一怔:“還是要拜入仙門麽?”


  “當然,你現在已經是淬體巔峰修為,想要開靈,必須有師承。”


  淬體巔峰可以用靈丹妙藥堆出來,開靈卻是需要悟性,杜小草相信九色妖鳥不是蠢人,就怕泄露了自己“妖鳥重生”的跟腳。


  籌備兩日之後,杜小草坐著馬車離開火羽城,一路向南而行,直奔幾百裏外的金花鎮。


  安全起見,她和秦佑安、呂文昭同乘一輛車駕,數十供奉和扈從緊隨其後。


  秦佑安穿著杜小草親手縫製的魚白暗紋風氅,玉冠束發,清雋華貴,猶如天人。


  呂文昭生怕被他比下去,特意挑了一款鑲藍寶的赤金發冠,配寶藍色的雲紋團花錦衣,腰間掛了塊通透澄澈的麒麟白玉,俊朗毓秀,跳脫不羈,嘴裏還喃喃惦記月牙畫舫上的美人。


  杜小草不滿地斜睨他一眼,問秦佑安:


  “那邪祟能驚動仙帝,親自下詔要除他,本事很大吧?”


  秦佑安頷首:“他擅長變幻隱匿,好幾百年沒動靜了,忽然出來作祟擾人,很是奇怪……”


  千裏之地,靠馬車慢慢走肯定是不行的,剛一出了城門,他們就收起車駕,換乘飛梭。


  從高處俯瞰山川溪澗,村寨田野,別有一番趣味,杜小草興致勃勃地看了一路,不知不覺就飛了一個時辰,金花鎮遙遙可見。


  呂文昭大呼小叫,恨不得立刻跳下去撩美人。


  秦佑安不理他,駕馭飛梭呼呼而過。


  呂文昭不滿:“秦世子!你不會今日就要去除祟吧?這種事不急在一時,先去金花鎮的驛站住下,休息一兩晚,找附近的人打探一下深淺,再去除祟才穩妥嘛?”


  “今日天色尚早,先去探探路,日落之前趕回金花鎮,不會耽誤你夜遊畫舫。”


  為了不驚擾邪祟,飛梭也被收了起來,一行人沿著官道蜿蜒前行,從北向南入山。


  深入七八裏地,斜刺裏走出來一位老道士,頭戴玄天冠,背負桃木匣,手持拂塵,腰懸一個銀色的大鈴鐺,腳踩爛草鞋,道袍襤褸破舊,從頭到腳不見一絲仙氣,隻顯寒酸。


  身後還跟著一對少年男女,男孩神色木訥,走路一瘸一拐,乍一看以為是山路陡峭不平,仔細看左腿微跛,是個瘸子。


  女孩嬌俏可愛,挽著精致的雙丫髻,發髻上還綴著跟老道士腰間同款的銀鈴鐺,年歲跟杜小草差不多大,嗓音清脆,一聲聲地喊師父,喊得人醉到心裏去。


  呂文昭裝模作樣地上前搭訕:“這位小妹妹,深山密林,天色漸晚,不去找尋客店打尖,不怕遇到邪祟鬼怪?”


  少女斜睨他一眼,手指老道士手中攥著的幡子,上麵寫著“除魔滅祟、降妖捉鬼”八個大字,墨跡淋漓,筆法恣睢,頗有震撼力。


  美中不足的是布幡泛白,清洗的太狠,邊角處已經麻糟,一路走來跌跌撞撞,被樹枝戳得沒眼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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