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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小草濯足圖》

  鶯飛草長的好季節,一對各有苦楚的俊男美女並肩而坐,各懷心思,各有野望。


  對岸的山澗裏,秦佑安一步步走過來,長眸落在唐圭身上,頗為不善。


  杜小草見到他過來,急忙背起小竹簍,雀躍著迎過去:“公子,你怎麽來了?”


  “天氣好,出來走走。”


  秦佑安說得溫柔,伸出手替她捋了捋耳後的發絲,看見那根白玉簪穩穩地戴著,心情舒暢,湧到舌尖的斥責又咽了回去,低聲叮囑她:“喜歡聊天的話,我陪你聊。”


  杜小草漲紅了臉:“我……沒有聊天,就一起說了說小時候的苦日子,沒想到唐公子的身世那麽悲慘,明明也是家主的親生兒子,卻被扔到馬廄裏長大。”


  秦佑安冷嗤:“那是沒辦法的事,他的母親是覆滅狄部的公主,還曾經是他父親的未婚妻,很多人盯著。”


  隴西唐氏扯著“聯姻”的幌子,奇襲覆滅了這個強盛一時的狄部,擴張了家族封地,穩固了唐氏在隴西的勢力,狄部活下來的老弱,全都被扔進廄苑,有這些人照看,唐圭才能順利長大。


  他們養大了唐圭,也給唐圭灌注了足夠的仇恨,這是現任家主沒有想到的。


  唐圭的嫡母罵他“蠻狄本性,不通禮樂”,並非隻是斥責他舉止粗疏,而是要他遵守大胤禮法,以父係為尊。


  唐圭生母所在的狄部,是母係部落,很多孩子隻認母親,隴西唐氏想要斬草除根,不讓這個狄部死灰複燃,必須殺了唐圭。


  他們高估了大胤禮法普度四夷的威力,低估了唐圭的桀驁和野心,覆滅的狄部一夜之間崛起,重新成為隴西唐氏的心腹大患。


  杜小草疑惑:“都已經覆滅十幾年了,怎麽能忽然崛起呢?”


  “那支狄部的勢力非常強大,底蘊很足,一度還要壓過隴西唐氏,唐氏不是正大堂皇覆滅了這個狄部,而是憑借陰謀詭計,在婚宴上暴起殺人,手段卑劣難以服眾,狄部失去了重要首領,還有許多隱秘力量蟄伏下來……”


  少年唐圭憑一己之力,聚攏了這些力量,又得到大胤皇室的暗中襄助,成功起複了母族,有了跟隴西唐氏分庭抗禮的本錢。


  杜小草稍一琢磨,便明白其中的厲害糾纏,歎氣道:“都怪唐氏太貪婪,如果按照約定跟狄部聯姻結盟,也能壯大實力,唐圭也能同時執掌狄部和唐氏,跟現在的局麵沒差別,還沒有那麽多殺戮和仇恨。”


  “人心貪婪,永無止境,對隴西唐氏來說,臥榻之側豈容蠻狄鼾睡,低頭聯姻哪裏比得上暴起殺人爽快?”


  “所以有今日的報應,也是活該。”杜小草弄清楚前因後果,對隴西唐氏的行為極其不屑,換了她是唐圭,她也要報複。


  秦佑安停下腳步,正色叮嚀:“唐圭心機深沉,不要與他交往過多。”


  “我一個小丫鬟,哪裏配跟世家公子交往?不過閑聊幾句,而且我不喜歡他,覺得他就像那種長大崖壁背後,從沒見過陽光的雪蘑菇,看著素淨無害,劇毒。”


  秦佑安被她的比喻逗笑了:“還真的挺像。”


  唐圭牽著一頭漂亮的白騾,踩著溪澗中的卵石走過來,麵上笑容和煦,問秦佑安:“秦世兄覺得我這頭騾子如何?唐氏的人說很適合我,特意派人給我送到焦溪村裏來。”


  杜小草蹙眉,唐圭固然是奸猾狠辣,隴西唐氏也很過分,騾是馬和驢雜交生出來的,它比馬省心,比驢勤快溫馴,唯一的缺點是絕育。


  而唐圭呢,他是唐氏現任家主欺淩狄部公主孽生出來的,是人人鄙夷的“賤庶子”,唐氏原本的打算,是把他當牲畜一樣養大,在馬廄裏蹉跎掉一輩子,然而他憑本事逆襲了,唐氏已經沒辦法彈壓他,反而有被他吞噬掉的危機。


  送一頭白騾過來奚落唐圭是“雜種”,既拉仇恨又顯怯懦,傷不到對手分毫。


  隻說這頭白騾本身,漂亮得很,有白馬的神駿,也有驢子的憨實,神情舉止,跟唐圭頗為神似。


  杜小草輕笑出聲,秦佑安也忍俊不禁,微笑道:“令尊大概是氣糊塗了,唐公子不必入心。”


  “憑他也配我入心?我隻是可憐他,兒子都被打廢了,還是一聲不吭,原本我以為他會衝到焦溪,親手殺了我呢。”


  秦佑安沉默。


  隴西唐氏今時不同往日,家主若敢擅離隴西,怕是沒命再回去。


  唐圭春風如意,穿著青麻狄服,戴著竹篾鬥笠,牽著神駿的白騾子,腰間的玉蟬也換成了一把竹笛,山野奇趣盎然。


  十萬裏外的白帝城,玉麵書生崔碩人也沉浸在他的“奇趣”之中,拿出在火羽花朝節上偷偷繪製的美人圖,話中女子豆蔻之年,神態嬌憨,斜倚著一簇芭蕉叢戲水,雙足翹起,衣衫半掩。


  那天他使出障眼法,把杜小草拘到畫案前,一口氣畫了兩張,秦佑安拿走一張,另一張還留在他手中。


  他像平常那般點燃一支離魂香,魂魄離體後迫不及待地進入畫像中,沒有臆想中嬌滴滴地美人,隻有一團灼熱的火焰。


  崔碩人的神魂剛一靠近,就被火焰席卷,慘叫一聲暈厥倒地……


  崔府一片慌亂,連宮中崔皇後都驚動了,親自出宮探望弟弟,訊問當晚侍奉弟弟的仆婢:“怎麽回事?二公子怎麽會忽然暈厥?”


  一眾仆婢茫然不知,他們聽到主子的慘叫,推門進來的時候,房間裏彌漫著離魂香的氣味,桌案上一小撮灰燼,崔碩人仰麵朝天地跌坐在椅子上,人事不省。


  那張《小草濯足圖》,在他暈厥的那一刻忽然自燃,燒成了灰燼。


  崔皇後隻能從離魂香剛剛燃起判斷,胞弟應該入了某張美人圖,跟封禁在畫中的女子神魂交合取樂,卻出了意外。


  崔碩人擄女子神魂入畫,淫辱取樂的行為,惡劣程度媲美當街強搶民女,但他做得隱蔽,受害女子畏懼崔家的門第權勢,大多忍氣吞聲,這麽多年安然無事,這一次終於栽了跟頭。


  沒有人聯想到妖鳥身上,崔碩人暈厥地很淡定。


  崔皇後無計可施,讓人把那撮灰燼裝入玉瓶,交給隨侍身邊的老供奉琢磨,看看能不能發現蛛絲馬跡,在此之前,崔碩人隻能先躺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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