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8章 分不清
第2518章 分不清
等到那輛車徹底離開之後，這邊的司機走下車，他熟練的從後備箱裡面拿出車牌，換好了之後，才繼續開車走人。
路上，宮本三五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雖然說是風景，但是也只有道路兩旁的樹木罷了，黑漆漆一片什麼東西都看不清楚。
唯獨能看清楚的，也就是他倒映在車窗上的那張臉了。
曾經的少年，已經不復存在了，隨著歲月的侵蝕，這張臉已經變成了一個五十幾歲男人的臉龐。
往昔的剛毅縱然還在，卻是少了幾分年少輕狂。
「老了啊，終究還是老了啊。」
宮本三五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卻想到了武藤和山鷹這兩個人。
武藤和山鷹不過是三十歲上下的年紀，可以說他們正在最好的年華。
對於女孩子來說，二十幾歲那才是最好的年華，但是對於男人來說，三十而立，這才是最好的歲數了啊。
山鷹已經讓宮本三五徹底失望了，曾經的左膀右臂，如今卻是淪為了黑警。
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宮本三五的心就在滴血了。
再看武藤這邊，自從他離開了警察，武藤的處境也並不太好。
原本是他在辦的幾個大案子，那都因為種種原因分給了別人。
就算上面的人沒有明說，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們這是不希望武藤的根基繼續深厚下去了。
要知道，宮本三五在的時候，武藤是隨便怎麼樣折騰，宮本三五這邊只要一個結果罷了。
如今卻是今非昔比，武藤自己都是舉步維艱了。
這一路上還算是順利，快到地方的時候，司機給宮本三五拿了帽子和口罩，示意他將自己的面孔給遮擋起來。
而且車內還有單獨準備的一套衣服，宮本三五也一起換上了。
等到了地方，宮本三五才發現，這邊竟然只是普通人家的模樣。
車一停下，他就按照司機說好的辦法，直接跑去了一個屋子，門是打開的，所以宮本三五是幾乎沒有在外面停留。
他一進門，就看到了王陽正坐在屋內，而且還準備了一大桌子酒菜。
王陽看著宮本三五也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沖著宮本三五擺擺手，示意他先坐下來。
宮本三五坐下來，王陽這才開口說道：「萬幸你沒事就好，來，先吃點東西。」
「這裡安全嗎？」宮本三五哪裡有什麼心情吃東西啊，今天要不是王陽反應快，恐怕他早就已經出事了。
王陽點點頭，隨即又是說道：「放心吧，我既然能保住你，就自然有辦法找到這種安全的地方。這幾天你就委屈一下呆在這邊，你吃的用的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宮本三五吃的飯菜，那都是定外賣過來的，而且用的並不是宮本三五的名義。
在一些細節問題上，王陽處理的還是很不錯的，起碼面對那些傢伙，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宮本三五也就沒有多問些什麼，折騰了一晚上，面對一桌子美食，他也確實有些胃口了。
就在這個時候，王陽的手機響了起來。
王陽接了電話，只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
他看著宮本三五，無奈的嘆息道：「出事了，本打算是為了讓你脫身的，沒想到接替你的那輛車在半路上還是出事了，直接被人給連環撞了好幾次，兩個人都死了。」
「什麼？死了？」
宮本三五拿起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他整個人都已經愣住了，沒想到，那兩個人竟然已經被人給幹掉了。
如果今天不是王陽出手相救的話，只怕宮本三五也早就被人給幹掉了。
宮本三五一時之間沒有吭聲，他很清楚，那兩個人是代替他去的死的。
頓時，屋內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王陽見狀繼續說道：「你不用擔心什麼，不會有人找到你的。」
說完話，王陽就開始大吃大喝起來，對於王陽來說他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面。
無數的人為了保護某些人而死，這樣的場面對於王陽來說，根本不足以影響到他吃飯的心情。
如果王陽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住地話，那麼他也沒有什麼機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宮本三五的內心則是有些堵得慌，要知道他和王陽這邊合作，那也是因為互相利用而已。
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種事情而揪心。
要是放在以前，他什麼都不會去想的，甚至還會覺得那些傢伙死不足惜，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那司機的臉一直都在他的腦子裡面出現，折磨著宮本三五的良心。
突然，宮本三五放下了筷子，開口說道：「你今天來見我，還有別的事情吧？直接說吧。」
王陽擺擺手，示意宮本三五先吃東西，等吃完了東西再談事情也不遲。
宮本三五搞不清楚王陽這是鬧那樣，不過他最終還是重新拿起了筷子。
等到宮本三五吃的差不多了，王陽才一抹嘴巴說道：「我從武藤那邊知道了一些情況，上一次事情的失敗肯定有貓膩，但是具體的事情是你在做的，所以我只能來親自問你了。」
宮本三五先是一愣，隨即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然後說道：「你該不會是懷疑我那個朋友吧？你放心，那傢伙是絕對不可能成為黑警的，他祖上幾代都是警察，而且他有個哥哥就是被人背叛，結果在卧底的時候死了。那傢伙要是肯下水的話，他現在也不可能只坐在了局長的位子上。」
王陽點點頭，繼續說道：「這點不需要懷疑什麼的，畢竟那個人也跟你一樣被擼下來了。當時行動的事情，就只有你們知道嗎？」
宮本三五剛想要點頭確認，卻又似乎想起了什麼。
面對王陽期待的眼神，宮本三五沉聲說道：「不對，還有一個人，只是我把他給忘了。當時我因為要得到一些授權幫助，所以給黑澤打了一個電話。」
「黑澤？他是誰？」
王陽頓時就有些傻逼了，要知道，警察局裡面那些人他都按個過了一遍篩子，唯獨沒有什麼叫黑澤的，而且還在宮本三五之上的人。
宮本三五若有所思的介紹了一番。
原來，這個黑澤還是很有來頭的，這傢伙曾經是上一任的警察局局長，後來因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傷，上面就直接把他調走了。
在有關部門任職了一個還算是很重要的職位，具體的宮本三五也沒有明說，畢竟這是上面管理層的人了。
只是這一次，宮本三五之所以能順利的帶著人過去，那也是因為黑澤這邊行了方便。
王陽沉思道：「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說到了自己的熟人，宮本三五的心情似乎也緩和不少，當下便是讚許道：「實話說吧，我做了這麼多年警察，那是從來都沒有看到這麼剛正不阿的人，我是從心裏面佩服他的。」
「哦，怎麼說？」王陽頓時好奇的問道。
宮本三五表示，黑澤在做局長的時候，那是有一個非常好的朋友，當時是他手下的隊長。
就像是宮本三五和武藤的這種關係，可惜的是，後來這個隊長被人家給威脅了，一家老小都在別人手上，於是這人就出賣了一些情報出去。
結果沒想到，那一次任務失敗，黑澤本人也受了傷。
即便這樣，黑澤還是拼了命的，一個人開著車追上去，硬是將對方的幾個頭目給擊斃了。
等他回來之後，自然那個背叛的人也是被處理了。
「有很多人都說黑澤是長了一顆石頭心，我卻是看到，後來他在病房的時候，一個人偷偷的哭得很慘。那個隊長是他非常欣賞的後輩，也是被逼無奈啊，那一家老小後來都被人給弄死了。這個時候可以說是黑澤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了，不過他當時那麼玩命，要是換成我的話，我恐怕都沒有那樣的勇氣啊。」
王陽嘶了一聲，心說原來這是有很大的貢獻，難怪受傷之後沒有退休，反而高升了呢。
王陽又是仔細詢問一番，很快，他發現當時有可能做手腳的人，也就只有這個黑澤了。
於是，王陽再次開口說道：「黑澤會不會有問題呢？」
宮本三五不假思索的說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誰是黑警我都不驚訝，但是唯獨黑澤前輩，他怎麼可能那麼做呢？」
王陽也沒有堅持什麼，他很是委婉的說道：「人心隔肚皮，不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們誰都不能相信。這事情只有你們兩個是第一時間知道的，具體的東西我也會去調查一下，要是這人沒有問題，我不會做什麼。可要是我真的拿到了能夠證明他有問題的東西，你覺得呢？」
宮本三五楞了一下，本來他沒有這麼想，但是王陽語氣很是篤定，這讓他心中也是有些不安了。
畢竟，當時知道這件事情的，那確實只有宮本三五和黑澤了，要說王陽這邊，他的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動機會出賣這種情報，而且這件事情當時也只有鬼人和王陽知道具體的情況。
宮本三五咬著牙說道：「如果真的有問題，你怎麼說我怎麼做，不會影響什麼的。」
兩個人都是明白人，如果他們這個時候隨便相信這個黑澤的話，那麼他們兩個人隨時都有可能被人給幹掉啊。
宮本三五緩緩站起來，他的心情越發的不平靜。
從開始的時候，宮本三五就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走到這一步，尤其是和一個社團的大佬在一起聊天，這事情怎麼感覺就怎麼荒誕。
可是這就是現實生活，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現實。
王陽也是感覺到了宮本三五的複雜情緒，他淡淡的問道：「怎麼，你之後是心情不平靜嗎？」
「是的。」宮本三五點了點頭說道：「我有些不明白，我現在算是黑警嗎？我從前，一直都是在追查和社團合作的人，但是我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竟然是我自己和社團合作。」
「哈哈，這個事情倒是有些意思了，實際上，我也是想要告訴你，你們這些人和社團合作的人，那是多不勝數，但是這又怎麼樣呢？在黑白已經分不清的世界裡面，有些東西真的那麼重要嗎？」
王陽倒是有一些答案，但是他也沒有說那麼的明白。
「是嗎？但是我認為十分重要，而且還是重要到無法代替的地步。」宮本三五的眼神都滿是堅定的說道，他發現自己的心情也是有些澎湃起來了。
「呵呵，你說重要就重要吧？但是我看來，黑警白警都是沒有什麼區別，你也是想想，你要是一個尸位素餐的警察，那你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呢？你要是一個和社團勾結的警察，但是你又為普通人做了許多事情，這種情況下，你說會是什麼樣的想法呢？實際上，我這個人就是一個粗人，所以我也不明白什麼大道理，我就知道一點，那就是你為社會做貢獻，那就是好警察。」
王陽也是反覆強調這一點，為的就是讓宮本三五想明白一些事情。
要是這個關鍵人物都想不明白的話，到時候自己這邊肯定是更加艱難的了。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一般的情況下，有些東西也是要靠自己走出來。
宮本三五還是走不出來，他的眼神有些迷糊。
王陽也是有些無語了，這個傢伙真的是腦子進水了嗎？
想到這裡，王陽也是開口說道：「實際上，現在條條框框也是只能夠束縛住好人，無法束縛住壞人，因為他們早已經不在意那種框架的情況。有些東西也是不一樣的情況。現在那些壞人正在肆無忌憚的出手，你又被人捆綁著手腳，你認為你有可能會勝利嗎？」
宮本三五繼續沉默下來，他知道王陽說的都是對的，只是他想心情也是有些無法言說。
因為他是那麼的不甘心，那麼多年想的事情，結果卻是那麼的荒誕。
到了最後，他也是已經變得黑白不分了，這就是他的宿命嗎？
只是為什麼，他會沒有多抗拒呢？
這是王陽的本事，還是他內心的改變，宮本三五也已經思考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