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別鬧了
“蔣寶鸞!”
他幾乎是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雙手握著女人的肩膀,指尖用力到泛白。
蔣寶鸞任性到無法無天,對他的威脅置若罔聞,隻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關肅本來應該惱怒,但是那團怒火不知道卡在心腔的某個地方不上不下,卻找不到衝出來的裂口。
男人最後隻是沉沉地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扣著蔣寶鸞的後頸,將她拉到自己懷裏,“別鬧了……”
他突然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猝不及防的溫柔,讓蔣寶鸞愣了一下,竟然就這麽乖乖地停下了動作趴在他的懷裏。
過了一會兒,她感覺到肩膀上一沉,一扭頭就看到一個黑壓壓的腦袋,是關肅直接伏了上來。
男人呼吸時的熱氣似有若無地透過衣服的布料傳到肌膚,蔣寶鸞心裏的無名火就這麽神奇地被澆滅。
她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得意洋洋,“檢查完了,你的反應這麽大,要不就是剛才沒吃,要不就是剛才沒吃飽。”
“那……”
蔣寶鸞忽然壓低了聲音,鼻子湊上前去在關肅臉上蹭了一下,“到底是沒吃……還是沒吃飽呢?”
她身上有熟悉的香水味,是她經常喜歡噴的那款玫瑰香調,是一款很大眾的香味。
大概有點格調或者品位的人,都不會選擇這款的香水。
但是蔣寶鸞很喜歡。
她隻選擇自己喜歡的,並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她。
優雅或者是俗氣,她都不在意,她隻選自己喜歡的。
關肅沒有回答她的話,漆黑的眼睛盯著她,什麽都沒說,選擇用行動回答。
蔣寶鸞被他壓上了門板。
這明明是她想要的結果,但是在那一瞬間看到男人眼裏一閃而過的火焰時,心裏麵有個什麽東西炸開來,經久不衰地回響著。
她不止一次地想過,是一見鍾情,還是日久鍾情?
穩定的感情之間,需要的是本能衝動,還是無數個細微的心動時刻?
這是心動嗎?
還是隻是因為感官帶來的滿足感?
酒店的隔音做得很好,隔著一條走廊,另外一個房間的莫艾還不知道對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隻知道從貓眼看到的那個女人明豔漂亮,一雙狐狸眼睛搖曳著萬種風情。
是那種大部分的男人一看就會喜歡的類型。
但也是很多男人都不會娶回家的類型。
她又羨慕,又覺得心安。
一開始以為關肅是已經有了心上人,心裏還有些難過,但是看到剛才那個女人是蔣寶鸞這種類型,她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莫艾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和教育理念告訴她,像剛才那個女人,隻能夠被叫做狐狸精。
也許能夠一時間迷惑住男人,但不會有人對她們認真。
男人到最後喜歡的還是那種,看上去單純幹淨,斯文秀氣的女生,就像校園裏麵純純的初戀那樣,是純淨的白色,而不是像蔣寶鸞那樣熱烈張揚到晃眼睛。
那種女人一看就不怎麽幹淨,也就是玩玩而已。
莫艾拿出手機,給家裏人打了個電話,“……挺好的,他特意送我回酒店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她露出一個嬌羞的笑容,“這種事情還是慢慢來吧,哪有人說喜歡就喜歡的……”
她靠在房門上,透過貓眼去看走廊裏邊的房間,心裏麵充滿了一種純潔女孩的優越感。
她可不是剛才那個穿著紅裙子的女人,那種也就是男人會喜歡的在外麵吃的野食,她這樣的類型才是放在家裏麵的正餐。
隻不過她也有些失望,沒有想到像關肅這樣的男人,也會需要解決生理問題。
果然男人都是一樣的,本質上都是用那方麵思考的動物,骨子裏麵刻著雄性生物的本能,對繁衍這種行為完全沒有任何拒絕能力。
莫艾越發覺得,女人就應該要自愛,要矜持。
像剛才走廊上那個女人一樣不知廉恥,就隻會被男人當成玩物。
她才不是那樣隨便的女人。
夜重花深。
蔣寶鸞的腦子裏麵像是灌入了一整片的海洋,水花不停地上下起伏,浪花四處湧來,拍拍打打,沉沉浮浮。
偶爾平息一會,又是一波新的浪潮朝她湧了過來,將她的思緒攪得支離破碎。
她迷迷蒙蒙地看著頭頂懸著的吊燈,吊燈好像在搖晃。
她撇開頭去,看著陽台的方向,窗簾緊閉,透過窗簾的縫隙有風吹進來,連帶著窗簾也是搖搖晃晃的。
她身上全是汗,也有關肅身上流淌下來的,滴在她的臉上,順著鎖骨一路往下。
這是夢境裏的美好,她抓不住,卻在酣然入睡的邊緣,聞到熟悉的味道。
蔣寶鸞下意識地在關肅懷裏蹭了蹭,因為知道是他,所以毫無防備。
兩人都閉著眼睛,可是誰都沒有睡著,她抱著他,願意離他更近一點。
蔣寶鸞能感覺到自己被人抱緊了一些,模模糊糊間,她又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說:“下次,把指甲剪短。”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有氣無力地拍了他一下,“不行,我好不容易留到完美的長度,剪短了我還怎麽美甲?”
“剪短。”男人的語氣不容置喙,聲音沉了幾分。
蔣寶鸞沒說話,皺緊了眉頭,手掐在他的肩膀上,腦子裏麵一片空白,氣道:“不剪。”
窗簾很厚,夜幕降下來之後,房間裏麵一片黑暗,看不見一點光線。
除了偶爾能夠看到男人眼裏一閃而過的眸光之外,夜色濃稠得深不見底。
蔣寶鸞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著,然後聽到開關被人“啪”地一聲打開,眼前瞬間一片刺眼的光芒。
她忍不住伸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滿地哼了一聲。
關肅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眼裏自然而然生出些溫柔。
在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是如何疼愛繾綣之後,他怔愣了片刻,眼底的柔情瞬間變成了一片冰冷。
他盯著蔣寶鸞看了一會兒,嘴角繃成一條直線,什麽話都沒說,掀開被子下了床。
蔣寶鸞已經沒有了動彈的力氣,眼睛睜開一條縫隙。
睡意被吵醒,本來是要發火的,朦朧中看到男人後背上慘不忍睹的抓痕,一下就偃旗息鼓。
關肅的後背隻能夠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似乎還滲出了血絲。
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頓。
蔣寶鸞伸手將被子蒙在了腦袋上,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
“知道了,我會把指甲剪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