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她永遠都是一個醫生
陸寒時看著屏幕裏的男人典型一張喜劇演員的長相,低頭伸手捏了捏唐初露的臉頰,“喜歡聽相聲?”
唐初露笑著點點頭,一臉揶揄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嶽姓相聲演員。”
她在男人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懷裏,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
陸寒時很少看見她這麽沒有形象地大笑,低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唐初露看電視裏麵的相聲演員覺得有趣,陸寒時卻看著她,覺得她笑的樣子很有意思。
節目結束了之後,唐初露還有些意猶未盡,嘴角愉悅地勾著,拿著遙控器換了幾個台,視線一下子就被某衛視播出的歌手海選現場給吸引住。
她直接放下遙控器,激動地對一旁的男人說:“這就是我那天參加的那個歌手大賽海選現場,不知道裏麵會不會播放我的環節,要不要一起看?”
陸寒時應了一聲,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這才將視線放在了電視屏幕上。
然後小女人心滿意足地在他懷裏麵蹭了蹭,也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看,想要看自己什麽時候出場。
參加海選的都還是素人,水平也都參差不齊,有的選手雖然唱歌水平不怎麽樣,但是搞笑的水平卻很高。
當時參加海選的人有很多,但是節目時長就隻有一個小時,所以隻會選擇一些很有節目效果的人剪輯進去。
唐初露看了很久都沒有看到自己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不過在看到莫商出場的時候眼睛一亮。
“哇!居然有他!”
唐初露聽完他的自我介紹,又聽他清唱了一段約德爾調,一邊笑一邊讚不絕口,“沒想到他看上去那麽年輕,居然連這麽難的唱腔都唱得那麽好,還跟我謙虛說不知道能不能過海選,以他的外形和實力應該很容易闖進總決賽吧?”
他們這還隻是北城賽區的海選,唐初露進入的也是北城賽區的決賽,要在這個賽區進入前十名,才有可能去到全國總決賽的賽場。
陸寒時順著她的視線看了屏幕裏的人一眼,語氣清冷,“你認識他?”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唐初露沒有察覺到他神情的不對,點了點頭,“對啊,就是那天在海選的時候認識的,你剛才帶我去學聲音的時候,那個接待我們的小夥子就是他,叫做莫商,你跟柳爺爺說話的時候就站在你旁邊,還記得嗎?”
陸寒時眉宇微動,淡淡地回答:“不記得。”
怎麽可能不記得?還記得很深。
那個小子眼裏麵對唐初露的愛慕,非常礙陸寒時的眼。
唐初露還在看著屏幕,完全沒有注意到男人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繼續興致勃勃地說道:“他現在還在讀大學,就已經可以進入深音工作了,他在樂器方麵肯定很有天賦,說不定以後能夠成為一個大明星!”
陸寒時聽著,聲音很是冷淡,“你們在海選現場是怎麽認識的?”
一說到這件事,唐初露就一肚子火,“我那天不是去參加一個研討會的嗎?我的偶像好不容易來國內一趟,所以我就去得很早,那天研討會和海選是同一個會場,我當時也沒什麽事做,自己也本來很喜歡唱歌,想了想就報名了,結果看到會場外麵停了很多好車,聽說都是一些無所事事的富二代在這裏釣魚的!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都懷揣著一個明星夢,想要參加這種比賽一夜成名,就有很多二世祖想要來鑽空子,我剛好也碰到了一個猥瑣男,想要過來搭訕被我拒絕了,他就強行想要將我拉上車,還好莫商出現幫了我!還差點跟那些人動起手來!這小夥子雖然年紀也很小,但還挺有正義感的,我覺得他以後一定會火。”
唐初露話裏麵都是對莫商的誇讚,說完之後,才意識到陸寒時語氣裏麵的不對勁。
她仰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陰沉了下來,思索了一下之後,忽然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在男人的臉上摸了一把,笑道:“你該不會是連一個小男孩的醋都要吃吧?我已經跟你結婚了,而且他現在還是個學生,比我小好幾歲呢!”
陸寒時收起眼裏的陰鷙,不知道唐初露那時竟然還差點遭遇這種事。
他本想問她為什麽不告訴自己,但是兩人前陣子才冷戰和好,他不想多生事端,隻是抓著她的手握在掌心裏麵親了親,“聽你的意思,是嫌我老?”
唐初露忍不住笑出了聲,“陸大總工,您才二十八不到啊!不是都說男人三十一枝花嗎?再說了,就憑您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又有多少大學生能比?”
“哦?”
陸寒時果斷地抓住了她話裏麵的關鍵字,眉毛一挑,“你覺得我比他帥?”
唐初露嬉笑了一聲,在他的臉頰上戳了戳,無比認真地說道:“您是我從小到大生活中見過的最帥的人。”
“意思是我不如電視裏麵那些搔首弄姿的男明星?”
“當然不是!”
唐初露覺得男人胡攪蠻纏起來比女人還難搞,連忙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我覺得你素顏就比那些化妝的男明星要帥得多,雖然我沒有在生活中見過明星本人,不過我覺得要是跟你比的話,就算是現在最當紅的那個以顏值著稱的小鮮肉也不禁打。”
見她這麽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陸寒時輕笑了一聲。
他伸手捏了捏小女人小巧的鼻尖,似乎又覺得不夠,在她的鼻子上輕輕啄了一口,直到她鼻尖有些泛紅了,才微微鬆開,“油嘴滑舌。”
唐初露嘻嘻一笑,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她感覺兩個人現在的相處模式好像有了些微的變化,以前兩個人總是相敬如賓,現在越來越習慣向對方尋同認同感和獨占欲。
唐初露一開始跟陸寒時閃婚,隻是因為他十分符合自己的擇偶要求,長得好看人又老實,賺得不多,很好掌控。
經曆過裴朔年之後,她已經對完美而幹淨的愛情,不抱任何希望,隻要陸寒時能夠管住自己不肉體出軌,她也不願意耗費精力去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又是不是真的隻喜歡自己一個人。
可不過短短的三個月,她的觀點就發生了一些變化,現在的她竟然開始想要陸寒時眼裏隻看得到自己,不僅僅是想占有他的身體,連他的心也想要,而且是獨占。
可一旦對對方有了占有欲,那就是喜歡的開端。
隻要有了感情,人就有了軟肋,就像唐初露之前一樣那樣毫無保留地去愛一個人,到了最後被傷得傷痕累累,再也不敢相信下一段感情。
就這樣吧,她和陸寒時之間,保留著這種朦朦朧朧的好感。
比喜歡差一點,比相敬如賓的夫妻要親密一些,彼此欣賞合適,不要有過於真誠熱烈的火花,就這樣一輩子下去,也挺好的。
現在的唐初露也依然不相信愛情,但她相信婚姻,相信責任,相信束縛。
節目結束之後,都沒有出現唐初露的身影,連個片段的影子都沒有。
她氣呼呼地換了台,“居然不把我唱歌的畫麵放出來,也太瞧不起我了,難道是我的形象不好嗎?”
陸寒時捏了捏她的臉頰,忽然問道:“如果你真的能在這個節目裏麵走下去,醫院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
“嗯?”
唐初露拿著遙控器換著台,聽到他這麽問,不假思索地說:“醫生永遠是我的本職,救人扶傷是我的信仰,而音樂隻是我的愛好,是我感情的寄托,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是想魚和熊掌皆得,但如果雙方發生了時間上的衝突,我肯定毫無條件選擇醫院。”
她脫口而出的這番話沒有任何猶豫,語氣也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情。
“我對我自己的認知很清楚,首先我得是一個醫生,才能夠是其他人。”
她跟裴朔年不一樣,裴朔年想要當醫生,也許是出於兒時的夢想,長大了之後在利益麵前可以做出妥協,他的職業規劃可以放在天平上稱重衡量。
但唐初露不是,她的心裏沒有所謂的天平,醫學是她的所有,這是她骨子裏無法被磨滅的印記。
除非有一天,她的手再也沒有辦法拿起手術刀,她的眼睛再也看不懂那些複雜的病例,腦子裏麵想不出任何的醫學對策。
除非是她自己沒有了能力,否則她這一輩子都是一個醫生。
陸寒時將她抱進懷裏,眼眸很深。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韌性與倔強。
初遇那年她流下的血,一生中救治的第一個病人,讓她真正脫胎換骨,成為一個醫生,也成為一個女人。
這麽多年過去,陸寒時一閉上眼睛,還是能想到那些紅。
泥濘的沼澤地,隻有一片荒蕪,唯一的色彩來自他和她。
他受了傷,隻剩下最後一口氣,流出的血將整塊泥地都染紅,可她的血隻有一點點,在深色的布料上幾乎要看不見。
但那微弱但觸目驚心的紅,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
次日去醫院上班的時候,唐初露發現自己和裴朔年竟然是同一條路去的醫院。
下車的時候,她跟裴朔年點頭示意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
裴朔年跟在她身後快走了幾步,兩人一起進了電梯,並肩而立,他忽然問:“今天有時間嗎?要不要一起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