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小孩子才吃醋
這次的時間相比於之前都要綿長,長到唐初露覺得自己肺裏麵最後一次空氣都要被他壓榨幹淨。
可她顯然沒有要結束的意思,隻盼望著時間還能再長一點。
她一點都不想麵對關於自己是不是吃醋了這個問題的討論,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吃醋,隻是生氣而已。
既然她在裴朔年身上消磨了自己的愛情,那自然也消磨了那些小女兒家的情愫。
她和陸寒時隻是在踏實過日子而已,哪有過日子的夫妻,整天動不動就吃醋的?
那太不成熟了。
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往往跟肮髒之間隻差一線距離。
在唐初露一個醫生的角度看來,兩人明明隻是交換口水,但是在作為戀人的時候,卻能夠產生出無限的化學反應,將兩個人的心貼得更近。
隻不過任何事情都講究適度,尤其在臨床醫學,手術刀必須拿得精準,多一分少一分,都是災難。
唐初露並不讚同陸寒時這種竭澤而漁的行為,為了自己次日的精力,也為了他的身體,也應該將目光放遠。
於是她有些不耐煩地推開他,“你夠了,明天會起不來的。”
“明天是周末,你不上班。”
唐初露:“……”
她忽略了男人在這方麵的執著。
因為性別的差距,男女思維方式差異巨大,大部分情侶中的女方都會被認為是不講道理的一方,其實男方同樣。
隻是女人更容易在生活細節上糾結,男人更願意在這種事情上蠻橫無理,甚至為了這點話語權,心甘情願地忍受在他們看來有些無理取鬧的折騰。
熟悉的臥室,因為晦暗的光線,再加上剛才體力的消耗,唐初露也有點認不清當下的場景是什麽樣的。
她眼裏麵隻能看到男人那張臉,不管在什麽情景下都是舉世無雙,英俊得沒有一點瑕疵。
他的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撒下一片陰影,像一把小扇子,鼻子又高又挺,像是上帝的傑作。
就算是這麽近的距離,近到可以看到彼此的毛孔和角質,他也照樣帥得驚心動魄。
唐初露心裏莫名有些驕傲的情緒,但也有些惱怒,忍不住一掌拍在他臉上,說:“招蜂引蝶。”
陸寒時看著上一秒還無比乖巧,下一秒就開始蹬鼻子上臉的唐初露,很是無奈,“露露,這種時候就不要破壞氣氛了。”
盡管唐初露不承認,但是吃醋的女人絕對是沒有理智的,甚至沒有良心。
她笑得婉轉,說的話卻很刺人,“你可以去找個不破壞氣氛的人。”
說這,她的手指在他皮膚上比劃了一下,語氣森寒,“我就有理由把手術刀捅進這裏了。”
陸寒時:“……”
他眼睛忽然深沉,就像染了墨一般,如同天上的黑夜,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話這麽多,說明力氣很夠,嗯?”
他淡淡開口,語氣裏麵聽不出喜怒,卻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旖旎溫柔。
唐初露不著他的道,腦子甚至越來越清醒,涼涼地問他:“你說的跟邵天薇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是真的嗎?”
陸寒時停頓了一秒,俊眉微抬,“你不信?”
“我不信。”唐初露回答得很誠實。
至少也是什麽哥哥妹妹的關係吧?她就不信要是陸寒時完全把持住了,一個女孩子還會這麽積極地倒貼他。
然而下一秒她就開始有些後悔自己這麽口無遮攔的誠實了。
她明顯看到男人眼裏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裹挾著逼迫感。
陸寒時臉上有著真實的怒意,用力捏著她的臉頰,狠狠地說,“那就做到你信為止。”
他說話一向作數,所以他說完那句話之後,唐初露便沒了反抗的機會。
本來是無風的夜晚,但是那微微作響的玻璃總是讓她的精神高度集中。
悉悉索索的聲響,淩晨才息止。
唐初露很後悔自己之前的誠實,她就應該秋後算賬,而不是直接說出自己的不信。
她的確是不信,但她也的確累了。
她堅信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陸寒時和邵天薇沒有實質性關係,那也是有什麽苗頭的。
就像裴朔年和樂寧一樣,一開始兩人的確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去,可誰又能保證以後的事情?
唐初露為自己的誠實付出了代價,她最後幾乎是哭喊著摟住陸寒時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耳邊重複,說她相信。
隻是不管她說多少遍,都沒有用了。
唐初露覺得自己骨子裏還是相信陸寒時的,她信他不會在身體上脫軌,也信他能守住婚姻的底線。
可一個男人想要在情感上隱瞞自己的另一半,簡直太容易了。
他們的處處留情甚至都不需要認真,某個時間段忽然覺得某個女人十分漂亮,思想就能瞬間滑坡。
唐初露在醫院看過人間百態,大多數男人的忠誠,都是相對而言的。
尤其是成功男人,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隻要自己家裏那個還是自己的正牌妻子,逢場作戲就不算是背叛了。
陸寒時發了狠地要懲罰她的不信任,到最後就算是她哭著往外爬,也被他抓著腳脖子給拖了回來。
像極了獵人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他就要爬出牢籠的獵物給重新拖回到那不見天日的牢籠之中。
唐初露就覺得,這雖然是牢籠,但是也是包裹著毒藥般糖衣的幸福打造的。
她在昏睡之前還在想著這件事情,腦子裏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一個冗長又跌宕的夢。
夢裏麵,裴朔年帶給她三年的甜蜜和煎熬都是黃粱一場,那些磨練都是腦海裏演出的劇情,她愛的人從一開始就是陸寒時。
沒有背叛,沒有隔閡,沒有錯認,她所珍惜的幸福,一直還在她身邊。
她什麽都沒有失去,隻不過平白多了一份經曆和感悟。
第二天上午,時針指向最頂上的刻度時,唐初露才堪堪轉醒。
她微微睜開眼睛,又有些困意地閉上,身上還酸痛得很,動一下就像骨頭被牽著扯動一樣,快要碎裂了。
她下意識就往被窩裏麵又縮了縮,有些倦懶地哼了一聲,一條胳膊習慣性往身邊探去,卻撲了個空。
她這才真正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