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那就離婚
陸寒時並沒有看見她,胳膊上還搭著那個女人的手,正低頭讓她小心地上。
是周絨絨先看見了唐初露,一下子就頓住了腳步,沒再動作。
陸寒時這才意識到什麽似的,抬頭往唐初露的方向看去。
四目相對,一個錯愕,一個強裝鎮定。
陸寒時瞬間反應過來,皺了皺眉,語氣急切,“你怎麽會到醫院來?哪裏不舒服嗎?生病了?”
他的關心幾乎是出於本能,就好像是刻在骨子裏一樣,在看到唐初露的那一刻,眼裏就隻看得到她。。
如果是在平時,唐初露當然會很受用,但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見到男人這樣的關心,她隻覺得虛假。
她沒有說話,目光有些犀利地看著兩人靠在一起的胳膊,臉色陰沉。
周絨絨隻是一開始驚訝了一下,隨即便恢複了平常的表情,不冷不淡地看了唐初露一眼,“你怎麽會來?他叫你來的?”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陸寒時,唐初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上去有些諷刺,“你們兩個單獨在一起,他怎麽會叫我來?”
陸寒時知道她是誤會了,下意識地想要解釋,但此時的他更想知道唐初露是出了什麽事情才會到醫院來,於是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想要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到底是哪裏不舒服?檢查了沒有?醫生怎麽說?”
他越是做出這副關心的模樣,唐初露就越是覺得反感,猛地推開他,眼神冰冷,“你關心你身邊那個人就好了,還來管我幹嘛?騙我說你在公司加班,結果跟這個女人出現在婦科,陸寒時,你就是這麽做人家丈夫的?”
結婚以來,她從來沒有用過這麽嚴重的語氣跟陸寒時說話。
氣氛一時變得很僵硬,誰也沒有再開口。
唐初露就這麽站在兩人對麵,直直地看著他們,想要等一個解釋。
陸寒時被她狠狠地推開,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你是不是生病了?告訴我,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唐初露冷笑著看著他,眼裏沒有一絲溫度,“少在這裏假惺惺的,我看了都惡心!你到底是個程序員還是演員?被妻子當麵抓到跟別的女人來看婦科,竟然還好意思來關心妻子的身體?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不要臉?”
她話音剛落,氣氛都變得凝重起來,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陸寒時沉默了很久,才抬起頭看著她,“那你呢?”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朗低沉,有著上好的音質,此刻卻聽得出一絲疲憊,“我作為丈夫,陪別的女人看婦科是不要臉,那你呢?你作為妻子,和你的丈夫雲雨後半夜偷偷下樓,私會前男友,還被他吻,那你算什麽?”
他這番話說得很平靜,基本上聽不到什麽怒氣,也不像是質問,但唐初露就是從裏麵聽到了濃濃的悲哀。
她後退了一步,眼神悲愴地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人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我不要臉……”
她工作了一天,本就勞累,晚上還經曆了這樣的事情,體力更是到達了極致,臉色白得嚇人。
她抬起眼睛,最後看了這兩個人一眼,啞聲道:“既然我們對彼此有這麽多怨恨,那就離婚吧,左右我們結婚的時間也不長,及時止損。”
說完她就直接轉身離去,決絕的背影不帶一絲猶豫。
陸寒時臉色也不好看,瞳孔更是不斷地震顫著,用了極大的自製力才讓自己冷靜下來,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他明顯是想說些什麽的,但忍住了,腮幫繃成一條直線,幾乎要把後槽牙都咬碎。
他有些不敢相信,唐初露竟然能夠把離婚兩個字說得這麽輕易。
幾天前才跟他說要好好一起跟他過日子的人,轉眼就站在他的麵前,麵無表情地跟他說要和他離婚,還說兩個人的婚姻是錯誤,還好時間還不長,可以及時止損。
他對於她唐初露來說難道就隻是一個實驗對象?婚姻對她來說也隻是一段經曆,沒有任何責任可言的麽?
“怎麽了?你們兩個是吵架了嗎?”周絨絨明明知道唐初露是因為什麽生氣,但看著兩個人鬧成這樣,莫名其妙心裏卻有一點慶幸,“是因為我的原因嗎?如果是的話,我去跟她解釋解釋。”
“不必。”陸寒時沒有什麽好臉色給她,“隻要你以後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情,不要過來煩我就行。”
周絨絨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看,“你什麽意思?是我要求你過來幫我的嗎?我根本就沒想過要打擾你好不好?”
陸寒時冷笑了一聲,“你是沒開口要我幫忙,但你打電話給邵朗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我肯定也會知道嗎?”
周絨絨難以相信他竟然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這麽多年的友情對他來說還比不過他跟唐初露之間的三個月!
“所以現在你在她那裏受了氣,就要撒到我身上來,是嗎?”她有些激動地推開陸寒時,“我不用你在這裏陪著我,你走吧!下次我要是有事情絕對不會再來找你!”
她這樣的歇斯底裏,要是放在以前的時候,陸寒時是從來不屑於與她爭吵的,一般隻會躲開她,等兩個人都冷靜下來之後,再由邵朗當那個中間人和好。
可這次陸寒時卻一點都沒有退步,反而神情更加冷漠地看著她,“你再跟那個男人有任何糾纏,我發誓,下次你就算是死在手術台上,也不會再管你。”
說完,他後退一步,將手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檢查單往她手裏一放,轉身就走,沒在理會愣在原地的周絨絨。
既然她還有吵架的力氣,那自然身體也沒有什麽大問題,也不必他留在這裏陪著她。
周絨絨氣得眼睛發紅,卻沒有任何辦法,隻能看著男人遠去的身影,肚子痛得一陣痙攣,也沒有開口要任何人幫忙。
以前她和邵朗、陸寒時三個人,友情是那麽堅固,都是彼此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結果時過境遷,所有人都變了。
邵朗如今有他的事業工作排在自己前麵,陸寒時有他的妻子占據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她在這兩個男人心中的排名好像一降再降,最終到了一個絲毫不起眼的地步。
所有人都覺得她的改變驚心動魄,甚至難以忍受,就連邵朗有時候都會脫口而出指著她罵變態,可這些人不知道,真正改變的人是他們!
……
陸寒時沒有直接去找唐初露,而是直接給醫院的高層打了個電話。
知道受傷的人不是唐初露,而是跟她一起進來的那個叫做蔣寶鸞的女人,他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還好,受傷的人不是她……
他還以為唐初露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才會到醫院來,剛才一直提著一口氣,生怕她生了病瞞著自己。
想要給她打個電話,但是想到她剛才跟自己說出的離婚那兩個字,撥號那個鍵怎麽都按不下去。
他打聽到了蔣寶鸞的病房,悄無聲息地在門口站著。
他知道唐初露現在在裏麵照顧她的朋友,剛才他看到唐初露離開醫院去買生活用品,兩個人應該會在這裏過夜。
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但最後還是鬆開。
陸寒時神情落寞在門口站了很久之後,才轉身離去。
“事情處理好了嗎?”離開醫院之後,他直接給邵朗打了個電話。
邵朗在電話裏麵回答說:“都處理好了,挺驚險的,還好聽了你的話,沒有同意那個收購案,不然的話公司第二天就會卷入那個醜聞裏麵。”
陸寒時“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邵朗這才想起周絨絨的事情,連忙問道:“絨絨的手術怎麽樣了?嚴不嚴重?”
“她還好。”
邵朗這才鬆了口氣。
一開始周絨絨打電話告訴他她受傷了的時候,他嚇了一大跳,推開所有的工作就要送她去醫院,但那個時候他手裏有一個非常緊急的收購案,根本就走不開,沒辦法就隻能讓陸寒時先送她去。
周絨絨因為身體特殊的原因,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除了陸寒時和他之外,沒有第三個人可以送她去醫院。
如果以後陸寒時和他都不在她的身邊……
一想到這個可能,邵朗就忍不住有些抱怨,“絨絨她是不是被那個男人給下了降頭?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還沒完全適應現在的性別,還跟人做那麽激烈的愛,這不是擺明了要把自己往醫院裏麵送嗎?”
陸寒時的語氣也很不耐煩,“以後她要再因為這種事情受傷,就讓她自生自滅。”
幾年前的那場手術給周絨絨的身體留下了許多後遺症,為了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她付出了許多代價,不僅僅是跟自己的家人決裂,甚至差一點死在手術台上。
好不容易可以用自己想要的性別生活,卻一點都不愛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反而跟那種渣男搞在一起,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這樣的她,說一句咎由自取也不為過。
邵朗聽陸寒時的語氣,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多說,隨便交代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陸寒時在醫院樓下抽了一支煙,正打算去停車場的時候,一轉身看到唐初露站在他身後,眸色複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