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嗚嗚嗚,大師兄……”蘇棠看著自家大師兄那偉岸的身影,感動的痛哭流涕,“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不過大師兄,你走路去嗎?等你爬到天上私塾,那先生都洗完睡覺了。”
大師兄腳步一頓。
蘇棠繼續道:“大師兄,你要不騎二花去吧?”
大師兄的表情有些猙獰,“我騎豬也不騎它。”
蘇棠立刻明白了大師兄的意思,“那我現在就去給你買豬。”
大師兄的表情已經完全猙獰,他一把扯住蘇棠往青雲道長那裏一甩,然後祭出青雲劍,飛劍而出。
蘇棠:!!!大師兄什麽時候學會禦劍飛行的?為什麽她都不知道?
“師傅,為什麽大師兄會禦劍飛行?”蘇棠仰頭看向青雲道長。
青雲道長斜睨她一眼,“青雲派不會禦劍飛行的隻有你一個人吧?”
蘇棠:???
“哦,還有這個。”青雲道長低頭,看到了被自己忽略的小瞎子,伸手牽住他道:“走,我給你試試筋骨。”
“師傅,我的胳膊……”蘇棠眼睜睜看著青雲道長牽著小瞎子走遠,一臉懵懂的跟在他們身後,碎碎念道:“大師兄讓你替我療傷的啊,師傅傅啊。”
“這麽大的人了,自己沒有手嗎?”
蘇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腫脹的手。
好像是有的。
蘇棠知道,一定是師傅怕看到她的傷口,太心疼了,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所以堅決不給她療傷。
沒關係,她可以自己來。
蘇棠堅強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輕車熟路的找出自己的醫藥箱。
醫藥箱裏放著日常跌打損傷用藥,還有一些蘇棠從青雲道長的煉丹房裏偷出來的丹藥。
蘇棠往胳膊上灑了藥,然後取出一卷繃帶,笨手笨腳地纏繞。繃帶太長了,蘇棠用牙齒撕了一下,沒撕開,想了想,索性直接往身上繞了過去。不過沒想到這繃帶太長,她繞了很久才繞完。
突然,“砰”的一聲,屋子的門被人踢開,黎逢一身熱汗,急匆匆地奔進來,“小師妹,聽說你被打殘……”
黎逢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屋子裏身上纏滿了繃帶,似乎行動十分不便的蘇.僵屍.棠.小師妹。
“小師妹……”黎逢顫巍巍地走過去。
蘇棠勉強抬頭,露出自己的小臉蛋,“二師兄,你是在笑還是在哭啊?”
黎逢伸手摸了摸臉,這麽明顯的嗎?
黎逢一把拉過蘇棠的胳膊給她診脈,然後又把她身上的繃帶全部拆了,查看了傷口,這才不著痕跡的吐出一口氣,替她重新包紮。
“要蝴蝶結。”小娘子極度愛美,不容許有一絲不完美。
黎逢動作一頓,修長白皙的手指上下翻飛,就給蘇棠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蘇棠心滿意足。
“這是你三師兄讓我給你帶的鳥蛋。”黎逢從儲物袋裏掏出幾個鳥蛋遞給蘇棠。
蘇棠喜滋滋地接過來。
黎逢伸手替蘇棠將散亂的長發順了順,重新束上發帶,然後問,“大師兄呢?”
“給我報仇去了。”蘇棠開始不安分的找小零嘴吃,即使她一隻胳膊還掛著。
聽到這話,黎逢瞬時起身。
蘇棠嘴裏塞著小零嘴,麵頰鼓囊囊地仰頭,“二師兄,你去哪?”
“準備點丹藥,給別人續命。”黎逢說到這裏,又掏出一個白玉瓶遞給蘇棠,“這個是給你的。晚上睡覺前用,明日傷口就能好。”說完,黎逢就急匆匆去了。
蘇棠打開嗅了嗅,聞到一股清蓮香氣,然後倒出來嚐了嚐,味道真不錯。
等一下,這個是外用還是內服的來著?
算了,都來一點吧。
蘇棠吃了半瓶,抹了半瓶,然後看了一眼天色,覺得該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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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瞎子被青雲道長帶去了廚房。
大鐵鍋裏正在煮今天的中午飯,蒸騰的白煙嫋嫋升騰而起,青雲道長穿著他的粉色小圍裙,正坐在灶台後麵捅著燒火棍。
小瞎子乖乖站在旁邊,雖然很擔心小師姐,但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動。
“你喜歡這裏嗎?”青雲道長突然開口。
小瞎子毫不猶豫的點頭,“嗯。”然後臉上露出一抹落寞之色,“以前都沒有……”
“沒有飯吃?”青雲道長隨口一問。
“自己的碗。”小瞎子摩挲著手裏的小碗,透著嬰兒肥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還有床,衣服,師傅,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小師姐。”最後三個字,奶奶的透著一股珍惜的語調。
青雲道長拿著燒火棍的手一頓,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小瞎子。
初來時,小娃娃瘦的可憐,明明是個十歲的孩子,看著卻隻有五六歲。如今吃的好了,也開始長個了,臉上也有肉了,更襯得那張小奶臉粉雕玉啄的可愛。
其實一開始青雲道長留下小瞎子,隻是留下而已。而現在,他看著捧著一隻小碗,一副小心翼翼模樣的奶娃娃,緩慢握緊了手裏的燒火棍。
“陸敬淮。”青雲道長喚他。
小瞎子緊張道:“是,師傅。”
“明日卯時起,過來找我練功。”
小瞎子黑眸一閃,熠熠生輝。即使那雙黑眸什麽都看不到,卻漂亮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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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當空,蟲鳴鳥棲。
屋子裏,蘇棠睡得很沉。
“吱呀呀……”
她屋子的門突然被人打開,瀉出一絲凝白月色。
蘇棠的屋子雖小,但裏麵的東西卻很多。她不是一個會收拾的,布偶、玩具、書,扔的到處都是。尤其是那張半舊的木椅子,上麵堆的衣服都快看不出椅子的原型了。
屋門口的小瞎子摸索著,跌跌撞撞往裏走。
“啪嗒”一聲,小瞎子撞到一個小木馬,他僵硬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聽到屋子裏有什麽動靜,這才嗅著那股甜膩的花香味道往裏去。
終於,在避開那些零食櫃,化妝台,大布偶,扔滿衣服的椅子後,小瞎子猶如跋山涉水,來到了蘇棠床邊。
蘇棠的床不大,一半都給她的布偶娃娃睡了。她蜷縮在軟綿綿的布偶娃娃身邊,露出半張嬌憨麵容。
青絲如瀑,蜿蜒垂落,散開在月白色的床單上,像落在白紙上的青山水墨。
小瞎子小心翼翼地摸到蘇棠的胳膊,觸到她纏著繃帶的傷口。
蘇棠的傷腫得很厲害,小瞎子能摸出來。一大片拱起,像透明的絲蠶繭子一樣。
小瞎子輕輕抽開那個蝴蝶結,解開繃帶,然後咬破自己的指尖。
新鮮的血液順著傷口沁出,小人抖著指尖,沿著那白藕似得胳膊上下塗抹。
濃稠的血液帶著一股極淺淡的冷石香,從小娘子紅腫的傷口浸潤進去。
月色下,那皮開肉綻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甚至立刻恢複成了以前光潔如玉的樣子,仿佛從未受過傷。
小瞎子又小心翼翼地觸了觸,觸到光潔的肌膚,這才悄悄吐出一口氣,然後跌跌撞撞轉身出了屋子。
屋前有一棵高大的樹,樹上有一小巧樹屋,一人從樹屋上躍下,看著小瞎子踉踉蹌蹌消失在眼前的身影。
他提著手裏的大刀,挑開了窗戶,就見屋內的小娘子蹬著腿兒,歪著腦袋,身上蓋著一半薄被,露出一隻完好無損的小胳膊。
屋子裏,那股透著奇怪味道的血味未散,周千塵眯起眼,良久後才關上了窗。
翌日,蘇棠一覺睡醒,看到自己大好的胳膊,一陣欣喜若狂。
二師兄的藥也太好使了吧!.
大師兄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回青雲派了,蘇棠難免有點擔心。
“二師兄,你說大師兄會不會迷路了?畢竟這在天上飛跟在地上走是不一樣的。在天上飛的時候那路瞧著都一樣,山看著也一樣,人看著就更一樣了。”
黎逢慢條斯理翻過自己手裏的書,斜睨蘇棠一眼,“你以為大師兄是你?”
蘇棠:……
“大師兄回來了!”突然,前麵傳來一道欣喜的聲音。
蘇棠立刻站起來踮腳看。
“哎,聽說了嗎?”前麵有剛剛下山回來的青雲派小師兄們一邊走一邊說話。
蘇棠馬上收回視線,豎起了自己的小耳朵。
“聽說天上私塾的一個先生被打了,大小便都失禁了。”
這麽慘?
“誰打的啊?”
是啊,誰打的啊?
“還能有誰,當然是咱們大師兄了。”
蘇棠脖子一縮。
真假的,她大師兄有這麽凶殘?
正巧這時,李雲深回來了。
男人一襲青衫,踩著石階,緩步而來。寬肩窄腰,身形勁瘦,眉眼冷冽,金質玉相。初日的晨曦傾灑而來,浸著薄霧,將男人挺拔的身形籠罩其中。
衣袂飄飄,恍如神袛。
蘇棠突然想起來,她這位大師兄可是遠近聞名的一棵仙男草,甚至名列修真界十大美男子之一,且名次還不低。
“大師兄好。”
路過的弟子們皆是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
作為青雲派的第二把手,李雲深一向是弟子們最懼怕的存在。尤其是此刻,男人麵無表情的樣子,著實叫人膽寒。
“大師兄。”黎逢上前,“解決了?”
“嗯,費了些周折。”李雲深淡淡點頭,然後將視線轉向蘇棠,“傷好了?”
“好了。”蘇棠露出自己白嫩嫩的小胳膊。
李雲深擰眉,麵色凶狠的往旁邊轉了一圈。
眾人瑟縮。
大師兄厲聲道:“拉回去。”
“哦。”蘇棠乖巧的把自己的袖子拉了回去,然後問,“大師兄,我聽說那位天上人間的先生被你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李雲深冷笑一聲,麵露嘲諷之色,“隻是打斷了他的胳膊和腿而已。”
這還不夠?您還想怎樣?擰斷人家的脖子?
蘇棠看著麵前的大師兄,突然發現她居然有點不認識了。
蘇棠小心翼翼道:“大師兄,你沒事吧?”
不會是被鬼上身了吧!
“我有什麽事?”李雲深一臉怪異。
蘇棠顫巍巍地伸手捏了捏大師兄的胳膊腿,然後又左左右右繞圈圈的看,終於確定,大師兄還是她的大師兄。
所以,她的大師兄居然是如此深藏不露的嗎?
“大師兄。”蘇棠笑靨如花,掏出一顆糖,捧在白嫩的掌心遞過去,“給你吃糖。”
李雲深垂眸,警惕地盯著蘇棠看了一會,然後伸手拿過糖,放進嘴裏。
蘇棠雙手捧臉,聲音軟綿綿道:“大師兄,甜嗎?”
“嗯。”
“大師兄,我有個事……”
李雲深麵無表情的把糖吐出來還給了蘇棠。
蘇棠:……她還沒說呢。
“大師兄,把你的劍借我用用吧?我飛一次就回來了。”蘇棠搓著小手手,躍躍欲試。
李雲深立刻把自己的青雲劍收入了儲物袋,並扔下話道:“想要我的劍,除非我死了。”
蘇棠十分沮喪,癟著小嘴問黎逢,“二師兄,你那裏有什麽毒藥能讓大師兄死的很快嗎?”
李雲深、黎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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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得到大師兄的青雲劍,不能體驗一下禦劍飛行的感覺,所以蘇棠很是惆悵。
她站在自己的屋子前麵,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長歎一聲之後,看到了三師兄的小樹屋。
不過最吸引蘇棠的還是小樹屋上種著的那顆小金桔。
金光燦燦,果實累累。
蘇.垂涎欲滴.棠三五下爬上了周千塵的樹屋,喜滋滋的偷采小金桔。
周千塵聽到動靜,從小樹屋裏麵出來,正對上蘇棠那張塞滿了小金桔的臉,鼓囊囊的像隻囤食的小倉鼠。
周千塵垂眸,低頭看了一眼蘇棠的小胳膊,那張冷峻麵容之上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
“唔唔唔……”蘇棠努力咽下嘴裏的小金桔,然後抬手指向某一處,“哇,三師兄你看,坐在這裏能看到大師兄的腚耶。”
不遠處的露天茅房裏,李雲深正在解手。
周千塵麵無表情的把蘇棠踹了下去。
蘇棠恨恨的想,三師兄一定是想獨占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