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二章 大道之源（一）
混沌中飄著血，將朦朧的霧靄染透，喊殺聲透過迷霧傳來，讓人感到驚心動魄。
穆白就行走在這樣一片戰場上，踏著劫土，踩著碎石，走向深處。
那裡有一面山坡，綿延無盡，寬廣無邊，很多人匯聚於此，打的天昏地暗，他們正在爭奪一樣至寶，名為「大道之源」。
傳聞中，服下此物，可讓人獲得頓悟，明曉至理，瞬間得到數百年的苦修成果，極為逆天。
這樣的至寶，放在三十六重天，數萬年都難出一次，但在這片混沌中，卻足足出現一片，匯聚起來，大概能裝滿一個臉盆。
「殺！」
有人向穆白衝來，攜帶著滾滾劫雲，風馳電掣，煞氣磅礴。
此人已殺紅眼了，根本不管穆白是否與他有怨。
事實上，只要出現在這片戰場上，除了自己，其他任何生靈，都可能會成為敵人。
至寶動人心，大道之源太珍貴，對於修士而言，還有什麼能比證道問長生更具誘惑？大道之源就是這種可能讓人問鼎長生的寶物。
所有人都瘋了，便是鮮血與死亡，也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
「鐺！」
穆白不動如山，身體彷彿化成一隻大鼎，聳立在天地間。
以他為中心，方圓三萬里，赫然變作凈土，那是一方寧靜空曠的世界，屹立於旋轉的太極上方，兩株蓮華六朵蓮花漂浮在穆白頭頂，化成六道門戶。
「此為六道輪迴……」穆白淡淡道。
那六方大門屹立在其周圍，飄渺深邃，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彷彿真的連接著一方輪迴世界。
「鏘！」
突然間，一扇大門打開，爆發出無窮吸力，將殺來的諸多敵人瞬間吞下。
無量劫降臨，天地昏黑，有無群的惡鬼怨靈從四周衝出。
那門彷彿連接著另一方世界，那裡充斥著邪惡、墮落、死氣，正是這樣的力量，滋生出各種魑魅魍魎。
「此乃餓鬼道。」
穆白呢喃，在他眉心，那蓮華所化的印記緩慢旋轉，其中那黑色蓮株上，有一朵蓮花突然綻放光明，釋放出赤紅中夾雜漆黑的光束。
在這光束內，正倒映著那方充滿惡意的「餓鬼」世界，被收入此處的修士，在一隻只惡鬼的吞噬下逐漸分解，化成了怨念、執意，充斥著這方空間。
穆白的眸子閃爍幽光，雪白的髮絲與潔白的道袍上，似乎也倒影著朦朧的血色光芒，這令他突然多了幾分邪意，便如墮落下界的仙尊。
「殺……」
這一番血洗，並沒有降低周圍修士的瘋狂，混戰依舊持續。
沒有拿到大道之源，誰都不會停手，甚至就算拿到大道之源，也不代表戰亂平息，這可能是另一場殺伐的開始。
穆白撐開身外的凈土，徑直向那片漫長的山坡走去。
此處不愧是被混沌籠罩的地方，腳下的大地極為堅硬，幾乎無法破壞。
天空中已打的星河倒轉，地面上卻只是出現幾條裂痕，而且這還是至強者出手的結果。
仙血、魔血、神血、凡血，將虛空染的五顏六色，碎骨鋪滿長空，但大戰仍未休止。
有人拿到了大道之源，只是很小一片，匯聚后不過拳頭大小，便就被其他修士聯手打爆，連屍體都未留下，僅是一抔血霧打濕高空。
這樣的廝殺無比慘烈，可能到最後，連誰是敵人都無法分清，連脫離戰場都無法做到，一旦被卷進去，除了激戰到底，就只有被別人斬殺。
穆白緩慢行進，他的極速在這裡都受到極大限制，因為人太多了，連立足的地方都沒有，想要前進，就只能踏著其他修士的屍體。
他周圍的六扇大門此時已全部打開，透過那輪迴之門，六方亦真亦幻的世界倒映在凈土中，它們分別是天之界、人之界、阿修羅界、畜生界、餓鬼界，以及地獄界。
這就是穆白二十年來的修行成果，輪迴天道的俱現化，不過，其終究有缺，還未大成，不能代表真正的生死輪迴，六道輪轉。
「蓬、蓬、蓬……」
穆白一路殺出，逐漸登上山坡，到這裡人反而變少，但能殺到此處的修士，卻無一不是強者，其中竟有好幾尊半聖。
所謂半聖，乃是一種介於聖境與煉道返虛之間的境界，其本質還是道虛境修士，但卻要比普通的道虛強出許多。
一般只有成聖無望，或者證道失敗的人，才會先踏入半聖境，以延長壽命，獲得少量聖境神通。
「哧……」
一柄巨斧從天而降，將混沌都刨的裂開，朝著穆白的凈土世界斬來。
這是一個不知種族的半聖大能，察覺到穆白帶來的威脅，搶先出手，準備趁其不備，解決或者重創這個大敵，減少競爭對手。
「鐺！」
穆白無悲無喜，無別有情，緩緩抬手，向上拂去。
他的袖袍化成一方世界，正是六道輪迴之一，那世界亦真亦假，看似虛幻，卻又如真實，直接與劈落的巨斧撞在一起。
一聲驚天爆響，巨斧被彈開，無量劫無量力四散飛去，將那混沌擊的千瘡百孔。
攻來的半聖腳步一頓，身體晃蕩，險些倒飛。
穆白寧靜佇立，衣袍翻飛，白髮似雪，好像沒有受到半點干擾，寫意輕鬆，淡漠如故。
「你是誰？」那半聖吃了一驚，「是哪一族的至尊？」
「至尊不敢當，吾乃人族穆白。」青年白髮飄動，繼續向山坡走去。
那半聖遲疑片刻，終究沒有再攻，他能感到穆白十分棘手，不想與其死磕，最後被其他人撿了便宜。
「這就是大道之源？」
穆白同樣沒有繼續出手，他凝望著前方，哪裡有一方斷崖，其下漂浮著一層夢幻似的斑斕曦光，仿如液體，又像是純粹的光芒，並沒有實際形態。
它如霧靄一般，熠耀閃爍，氤氳朦朧，佔據十餘丈虛空，看起來很多，但實際上，等收攏后，並沒有多少。
那裡一群人殺的更加激烈，最弱都是道虛後期，甚至有人已接近聖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