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八章 回歸（三）
混沌翻滾，霞霧沉浮，這是在兩重天界的夾縫之間，真正的世界之隔。
穿過那層漣漪，碎空盤便來到了這樣一個地方，料想中的追兵並未出現，周圍是深不見底、廣不見邊的混沌霧氣。
「原來每一重天界之間，竟是這番模樣。」楊蕭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這裡就如世界起源，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無因無果，無前無後。
「若無碎空盤，我三人的肉身躋居此處，只怕會瞬間損毀，道滅身消。」木青麟眉間掛著罕見的凝重。
碎空盤脫胎於諸天台，最適合於空間穿梭，或許其本身並不堅固，無法與聖器帝兵相比，但其符紋運轉之時，所引起的規則變化，卻與此地的法理最是貼切吻合。
所以之前毀過一次的碎空盤，在這片混沌間所發揮的作用，遠勝於在荒天域時。
「嗯，不要大意，儘快找到出口，這裡似乎有些古怪。」
穆白蹙眉，絢爛的混沌中，似蟄伏著一股令他心悸的力量，而且這裡的空間、時間，似乎都失去了原有定義，變得無法捉摸。
「那是什麼？」
突然，楊蕭開口，指著前方，語氣驚訝。
「龍屍？真龍！」
兄弟三人驚訝，斑斕的混沌霧光中，一道如同星辰般的身影一閃而過，看不清晰，隱約發現其有兩隻巨大犄角，狀若龍角。
「不止如此，還有其他東西！」
穆白定住心神，發現除了那具如同星辰，酷似龍屍般的身軀外，居然還有巨大的宮殿，蒼勁的神木，儘管都只有一角，但就所見，那最小的浮影都如一顆遠觀的星辰，浩瀚恢宏，古老磅礴。
「怎會如此，為何在混沌中會有這些事物？」三人駭然，升起驚悚之感。
巨大的龍屍，悠久的巨殿，如星辰般的古樹，銹跡斑駁的戰船，殘缺不全的骸骨……
一件件古老事物，一道道模糊影痕，不斷沉浮，閃瞬即逝，就如一個浪花捲來，將許多原本沉積在河底的「泥沙」全部捲起，而後又於眨眼間重新打翻，落入深淵。
碎空盤在極速前行，又如陷入詭異的靜止，穆白三人初時沒有感覺，但隨著潮起潮落，卻感覺似乎沒有移動半分，他們依舊停在原地，亦或者這裡無始無邊，永遠走不出去。
「哧！」
突然，前方出現一片彩色洪流，像是一個漏斗般，無數流光都被吸了過去，歸於一點，又像是被那一點噴出。
世界一下靜止，又像是在高速運行。
不可抗拒的力量驟然將碎空盤籠蓋，眨眼便將三人吞了進去。
而後，萬籟俱靜，一片陌生的星空浮出。
光影斑駁，大星沉浮。
「這便是第十九天，妙育天？」
三人抬眸打量著周圍，只見在浩蕩虛空中，竟聳立著一棵棵巨大的扶桑古樹，在那些古樹周圍，星辰起伏，日月變遷，其廣不知多少里，其歲不知多少年。
浩瀚、蒼茫、雄渾……
「真是神奇，所有星辰，廣闊霄漢，竟全圍繞一棵古樹沉沉浮浮……」楊蕭由衷感嘆。
三人看向遠方，在虛空深處，不同方向，這樣的巨型扶桑無窮無盡，每一株都如一片星河，每一根枝椏上都懸挂著一串串大星，當真是磅礴浩瀚，神奇無比。
「宇宙神秘，連這樣的地方都能孕育而出。」
穆白也嘖嘖讚歎，實在是眼前的景觀乃生平僅見，當年他漫遊虛空時，何曾見過這般景象？
「先離開此地。」木青麟看了眼四周，勉強壓住臉上的驚色。
「不錯，我等來此時怕是弄出了不小的動靜，而金烏族本便是經由此地，才去的帝皇星，周圍難免有大能守衛，我們還是不要長久逗留為好。」穆白點點頭。
三人不敢停留，當即催動碎空盤，橫跨星空，向著遠處的一株扶桑古樹飛去。
穆白有得自大羿的記憶傳承，當知那通往地球世界的節點坐標，所以三人並非漫無目的，而是一開始便在趕向目標。
經過大致定位，穆白終於推算出從他們出現之地，趕到那條虛空裂縫附近，至少也得八月左右。
「還好提前準備了充足的元石。」
穆白暗暗慶幸，三人中，就他掌握著漫步虛空的能力，楊蕭與木青麟都還差了半步，若非碎空盤，可能最終也只有他一人能趕到那裂縫所在之地，並且，其所消耗的時間，也將是現在的十倍、百倍之多。
……
八個月後……
碎空盤出現在一棵巨大的扶桑古樹前，向一顆巨型古星駛去。
這是一個燃燒的火球，像是冉冉升騰的太陽——金烏族所在的星域境內，所有適合棲居的星辰都被烈火包裹，其內部同樣地火熊熊，和人族生活的地方完全迥異，與帝皇星完全不同。
古樸炙熱的氣息撲來，還未接近扶桑古木，登上太古星辰，三人便感到一股浩瀚綿長的威壓滾滾襲來，這是星球底蘊，是宇宙氣息，是最初的道與法，有萬物恆存，生生演化的奧秘。
旅途漫長，又是半月，他們才接近那顆目標中的大星——它的體積並不比帝皇星小多少，只是缺了一種源自世紀之初的古樸厚重，本身卻因此而顯得更加活躍，生機勃勃，就如一個英姿勃發的青年。
「到了！」
三人降落在一座峽谷中，四周是以繚繞火焰構成的山巒、樹木、花草、河流……
無法想象，在這顆大星上竟演化出了另類的生命奇迹。
穆白收起碎空盤，向著前方走去。早在來到這片星域后，他們便變化了容貌，此時看上去就如普通的金烏族修士，根本看不出任何特殊。
「那條裂縫就在這顆古星上，據傳其是藏在金烏族的一座祖地之中，我們只能藉助碎空盤走到這裡，餘下則需另尋辦法，實在不行，唯有強攻。」
登上一座由扭曲火焰組成的山峰，三人站在峰巔，遙望遠方，神色肅穆。
「機會只有一次，成敗在此一舉。」木青麟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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