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六章 萬源【二更】
「算你小子識相，這種消息，一般人我還不賣給他，也是看在咱們是老熟人的份上，老爺子才會分享給你。」
老騙子一把抓過裝著仙石的乾坤袋，清點過後，笑眯眯的收了起來，完全不管氣的跺腳的丫丫。
穆白淡淡一笑，再次向老騙子二人道謝。無論是出於丫丫主動透露，無奈之下再次減價，亦或者其他，老騙子能主動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他，這份恩情他都永遠記在心中了。
老騙子雖然不靠譜，但本性卻並不壞。恩是恩，怨是怨，對此穆白區分的非常清楚。
「好了，既然將這消息告訴了你，老爺子也便該離開了，畢竟老爺子的每一刻時間，可都寶貴的緊吶，不能浪費在你小子身上。」
老騙子站起身，拍了拍穆白肩頭，道，「看你小子如此爽快的份上，老爺子便再免費幫你一次，送你一程。」
說著，老傢伙屈指一彈，碎空盤便驟然調轉方向，隨即如箭矢般飛出，速度在之前的基礎上，竟猛增出百餘倍，而消耗卻依然如舊，沒有增加半分。
「萬源……星么……」
穆白收回目光，斂起思緒，隔著無垠虛空，看向前方的那顆暗土黃色星辰。所謂萬源星，如果與另一個世界的星空對照，便是……木星！
……
「你啊，以後可不要再隨便吞食這小子的氣運了，他的命理太複雜，連我也看不透，你吞食他的氣運，便是在分擔他的因果，這絕非什麼好事。」
星空另一邊，看著逐漸融入虛空的穆白，老騙子突然轉身，抬手一個爆栗，便敲在小丫頭頭頂。
「不要打嘛，疼！」丫丫淚眼花花的揉了揉額頭，道，「大哥哥氣運如此浩瀚，我吞食少許，根本便產生不了什麼影響嘛，況且我也心中有數，絕不可能害他。」
「心中有數便好，就怕你心中沒數，走了歪路。」老騙子輕輕一嘆。
「知道啦，不是有你在嘛。」小丫頭嘻嘻一笑，轉而又道，「不過爺爺你也真是的，那株龍形神葯你又採摘不了，還捨不得將消息透露給穆哥哥。」
「你懂什麼，只有公平交易，才能不沾因果。我等秩序者，最怕的便是沾上因果啊！」老騙子突然板起面孔，嚴肅說道。
……
蒼天無盡，虛空漆黑，這註定又將是一趟孤獨的旅途。
看著宇宙中的璀璨光影，遙望那一掛掛繁星，穆白的心再次變得孤寂空曠，與丫丫祖孫相遇后的喜悅也開始逐漸變淡。
漫長的旅程總是孤獨的，尤其是一個人的旅行，能孤單到忘記時空，忘記自我。
長久的漂泊，無異於一場放逐。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誰能極之？
馮翼惟象，何以識之？
明明暗暗，惟時何為？
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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圜則九重，孰營度之？
惟茲何功，孰初作之……」
穆白低聲吟唱，借著虛空中的蒼邃遺痕，憑弔已經逝去的古人，探查宇宙的真相，追溯大道的本質，思考自身的價值。
孤獨中，人總會有很多的感觸，尤其是沿著漫漫長路獨自漂泊，隱約看見古人留下的遺痕，參悟經歷史消磨而不朽的道韻之際，這種體會便越發深刻清晰。
穆白現在便是這樣的，在星空中獨自漂流的日子裡，他所獲得的感悟，比獨自參悟數十年都還要深厚，如果不是道墟遁走，他可能早已便藉此踏入化龍。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一場旅行，所增長的見識，遠非一味的冥思苦想所能相比。
漫長的旅途，沿路有無數光影交織，即便是有老騙子的幫助，碎空盤的速度暴百餘倍不止，但等接近那顆土黃色的古星，也已是在七個月之後。
這大概是穆白進行的最漫長的一次漂泊了。
這七月間，星空中的塵埃已在他身外鋪成厚厚一層，掩去了白衣本有的顏色，使那白袍的變得黯淡滄桑，甚至帶有一絲腐朽。
宇宙太遼闊，即便掌握非凡手段，想要橫渡也無比困難，除非大帝，否則無人能走遍星空。
穆白緩緩回神，抖落滿身塵埃，旋即幽幽一嘆。
若非月星上的那條元石礦脈，即便有老騙子相助，碎空盤也鐵定到不了萬源星，最終只能被迫停留在虛空深處，被永久放逐。
七個月的漂泊，消耗的極品元石早已達到百萬斤，穆白當初在北海辛苦兩月所獲的那點積蓄，更是早早告罄，此後全靠在月星上開採的元石，才能堅持到萬源星。
現實令人無奈，修為未達洞虛之前，想要進行虛空旅行，完全便是在焚燒元石。
原本，穆白以為自己開採到五千斤仙石，上萬斤變異元石，已經算是一方巨富，但現在看來，這些元石相加，也不夠他往返帝皇星與萬源星間一趟。
尤其是將兩千五百斤仙石交給老騙子，再又進行七月漂泊之後，僅憑他手中所剩的元石，已不足以再返回帝皇星。
一夜暴富，七個月揮霍，便又重新變得「窮困潦倒」。
「看來若要回去，只能再想其他辦法了。」穆白輕嘆。
不說元石儲量不足，便是萬源與帝皇間的距離，也能令他望而卻步。
這次有老騙子相助，他才能在七個月內，趕到萬源星，而返程途中，沒了老騙子的幫助，只怕沒有八九十年時間，他根本便回不到帝皇星。
到那時，莫說與汀羽軒之間的約定了，就是中州丹會，也早已結束，更甚至人間已過去幾世，三四代新人換了舊人。
想到這裡，穆白便一陣頭大。
真是魚與熊掌不可得兼，即要龍形神葯，又不想錯過與汀羽軒之間的約定，還要能準時參加中州丹會……如此三者，簡直便比登天還難。
穆白不是沒有想過暫時放棄那株龍形神葯，先履行與汀羽軒間的約定，參加過中州丹會之後，再趕赴萬源星，但如此一來，前後消耗的時間，多則便要九十餘年。
若是運氣較好，能找到從帝皇星通往萬源星的域門，至少也要數年，其他變數尚且不考慮在內。
先不說等到那時，那株龍形神葯是否還在，便是如此漫長的時間，穆白也根本便耗費不起。
更不要說龍形神葯之珍貴，絕不亞於煉製帝器的仙料。這樣的寶葯，舉世難尋，穆白之前根本便沒想過自己能得到一株龍形神葯，所以獲得如此寶貴的機會之後，他又怎會輕易放過？
這般一來二往，便造成了現在的窘境。
算一算時間，離七月初七已只剩下兩月，一想要在兩月之內便採到那株龍形神葯，再趕到中州瑤池，穆白的心中便充滿了焦灼緊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