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五章 當世無人可成王【四更】
「好酒。」美酒入喉，穆白不由讚歎。這酒的酒性並不烈，相反十分醇厚，飲下之後有一種葯香，宛如啄飲果漿。
「酒自然是好酒。」衣衫盡將杯中的佳釀一飲而盡，笑道，「時家第二人釀的酒，可沒有幾人能飲到，穆兄今日可是要大飽口福了。」
「那我定要多喝一些了。」穆白看向時語惜。
「穆兄若是喜歡，稍許我為你留上幾壇便是。」時語惜放下酒杯。
「那便提前謝過時道友了。」穆白同樣放下空杯，這時，一泓清流驀然憑空出現，徑直落入他手中的玉杯之內。
酒香濃郁，瀰漫屋中，幾人都不再開口。直到酒過三巡，衣衫盡才放下茶杯，偏頭看向穆白，輕笑道，「穆兄來王城，可否也是為了妖王之爭？」
「非也，我來王城，只是單純的為了歷練。」穆白搖頭。
「原來如此。」衣衫盡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以兩位的實力，妖王之位應不在話下。」穆白同樣放下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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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般簡單。」衣衫盡搖頭，道，「南家第一人、第二人，幕家的第一人、第二人，以及我衣家的第二人，時家的第一人，其他世家的第一人等等，都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妖王。
相比而言，我們兩人，一個只會養些花花草草，另一個根本便對妖王之位沒有半點興趣，只怕是成不了妖王了。」
「噢，不知兩位誰對妖王沒有興趣？」布青衣略出一抹訝異之色。
衣衫盡看向時語惜。
「非是我對妖王沒有興趣，而是當世無人可以成王。」時語惜淡淡看了衣衫盡一眼，轉眸看向穆白與布青衣二人，道，「百年之內，東陸都不會再有妖王。」
略頓，她不管眾人的驚異之色，繼續道，「西妖國只是開始，不久之後，其他四大妖國的妖王都會逐一成為擺設。這個時代，妖王並沒有任何威懾力。」
衣衫盡目光微閃，他還是第一次聽時語惜說起這些。
上一次在那無名山莊，時語惜便曾告誡過他，不要參與妖王競爭，甚至還警示他，不要太早接觸幕清和。
不過事後他還是將幕清和接到了府上，其目的，便是為了幫住幕清和避過當時的風頭，順便賣其一個人情，與其結下善緣。
時語惜對幕清和的評價很高，出於對時語惜的信任，他才會有此舉動。不過，要他放棄妖王之位，他著實有些不甘，因為表面上他看似是在養花養草，但實則卻是在韜光養晦。
他蟄伏了十多年，讓他便如此放棄，他豈能心甘。
然而如今時語惜舊事重提，再度強調『當世無人可成王』，不由得，讓他心中的執念有了一絲動搖。如果當世真的無人可以成為妖王，那現在與其他人斗個你死我活，便著實沒有任何意義了。
「因為這是一個亂世。」時語惜盯住手中的酒杯，一字一頓道，「這一世，造就的是妖皇，而不是妖王。」
「妖皇！」衣衫盡身軀一震。
「不錯，妖皇……」時語惜抬頭，目光逐漸變得深邃，她的雙眸仿如化作一片星海，其內星辰起伏，光曦閃動，轉眼便是萬里乾坤。
「亂像已經開始，現在即便暫時成為妖王，最終也會被時代淘汰。只有成為妖皇，才能主宰這個時代，而彼時，妖皇身邊的那些追隨者，便會成為真正的妖王。」
衣衫盡目光閃動，下意識的端起酒盞，淺飲一口，道，「那誰有可能成為新一任的妖皇呢？」
時語惜只是飲酒，卻是不再開口。
「當世無人可以成王，同樣，當世之後，人人都有可能成皇。」穆白若有所思，道，「只要有堅定的信念，凡人亦可逆天修行，莫說是我輩修士。」
「還是穆兄看的透徹。」時語惜淡淡一笑。
衣衫盡面孔微紅，知道時語惜是在變相的說他太執意於外力，而忽略了自身。其實，僅是剛才他與穆白的對話，便能看出兩人之間存在著不小的差距，這是心性上的差距。
或許兩人天賦相當，但最終，穆白的成就可能會遠超衣衫盡，只因兩人心中的信念不同。穆白永遠對自己堅信不移，他相信別人能做到的事，自己也能做到，而衣衫盡，卻難免有些取巧之嫌。
「時勢造英雄。」布青衣輕輕點頭，道，「這一世，乃是一個修行大世。天地異變，更有利於修士修行，但同樣也造就了各種各樣的人傑，最終的結局必定是百舸爭流，千舟競渡。
這樣的一世，的確很難安居一隅，若不想被亂世淘汰，唯有主動進入亂世。這種情況下，各個妖國的妖王，其影響力的確會逐漸降低，最終將形同虛設，的確沒有成王的意義。」
穆白同樣點頭，下意識的看向時語惜。這個低調的時家第二人，對時局的洞悉能力實在太強了，說實話，就連他都不曾思考的如此深刻。
「對了，穆兄，你對這個或許會感興趣。」時語惜放下玉杯，從袖中抽出一隻玉簡，遞向穆白。
「噢？」穆白接過玉簡，當即查看，不由一怔，隨即看向時語惜，露出鄭重之色，道，「多謝時道友。」
這玉簡中記載的，竟正是有關於那與他惡意競拍《六合拳》的修士。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其竟會是那五名域外修士。
「天族？」穆白凝眉，霍然抬頭。
「穆兄知道這個種族？」衣衫盡偏頭看來。
「不知。」穆白搖頭，心中卻已起了一絲波瀾，他可是清晰記得，當初那想要攫奪他氣運蓮華的應天尊，便是來自天族。
布青衣聞言也是微微一怔，旋即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不同於穆白，他當年可是清晰的看到了那應天尊的面容，此時再回想起那五名天族青年的樣貌，不由幡然醒悟。
「穆兄可要小心了。」時語惜道，「據我所知，這五人正在打探你的消息，如果我預料的不錯，不久之後，他們便會來找你了。」
「多謝時道友。」穆白握緊玉簡，目光微微閃動，心思不斷紛涌，隱約間，他感到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
「那被穆兄拍走的異樹名為『烏凰木』，據說對天族十分重要。」時語惜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