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三章 浴火梧桐

  「這股威壓是……」穆白心頭一震，雙膝顫抖，竟有一種拜倒在地的衝動。


  他的心頭出現一陣恍惚，仿如看見一個皇者出現在眼前，億萬丈高，頭頂青天，腳履大地，被神光籠蓋，從遠古走來，攜無盡威嚴。


  「鸞衣……」小傢伙揮動羽翅，雙眼迷濛，竟撲咻撲咻的飛向遺迹深處。


  「鸞衣！」穆白咬牙，抬手虛抓，想要攔住小不點。然而，小傢伙身體很輕靈，羽翅展動，如一抹柳絮，不經意便溜出了他的指間，然後繼續向著遺迹深處飛去。


  「可惡！」穆白頂著威壓，邁開腳步，沿著鸞衣離開的方向飛速追去。


  小傢伙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他用盡全力，竟也才堪堪將之趕上，根本便無法將其攔下。


  「不能再深入了。」穆白傳音，試圖喚醒小傢伙。


  「鸞衣……」小不點果然醒轉過來，回頭看向穆白，然後抬起小手，咿咿呀呀的比劃起來。


  「你是說這股威壓對你並沒有影響，相反對你可能還有好處？」穆白蹙眉，和小不點在一起久了，他已能通過其比劃的手勢，弄清楚其想表達的意思。


  「鸞衣鸞衣。」小傢伙連連點頭，攥著小手，睜著大眼，可憐兮兮的看著穆白，生怕他再阻攔一般。


  「罷了，既然你想去看，那便去看看好了。」穆白略作思索，輕輕點頭。


  他也很想弄清楚這股威壓到底是怎麼回事，畢竟不久后他便要在此地重聚識海之種，在此期間絕不能受到任何干擾，提前打探明白，也可早做準備。


  「鸞衣。」小傢伙飛到穆白肩頭，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臉頰，然後抓住一綹髮絲，在肩頭就勢坐穩，抬手遙指向遺迹深處。


  穆白不語，頂著威壓，邁開腳步，繼續走向遺迹深處。


  那股威壓分佈的很均勻，即便持續深入，也並沒有顯著的增加，這讓穆白略微安心。


  而且，山間的凶獸在這股威壓的壓迫下，也全都蟄伏了起來，穆白一路暢通，並未遇到任何阻攔。


  三個時辰后，他已經直線深入近萬里地了，那股威壓依舊，並沒有消退的跡象。


  這時，穆白來到一片廣袤的梧桐林外。放眼都是合抱粗的梧桐古樹，枝椏遒勁，葉片古樸，綿延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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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遙望去，在這梧桐林海深處，有一顆蒼茫巨樹，高無際，廣無邊，連綿大山與其相比，竟都顯得異常渺小。


  巨樹參天而立，枝繁葉茂。整顆古樹，每一片樹葉都赤紅如血，其上亦都有絲絲火焰，無數火苗匯聚，使得那顆古樹看上去就像是在燃燒一般，烈焰熊熊。


  「浴火而生的梧桐古樹。」


  穆白訝異，天地多生異類，這顆浴火梧桐，無疑便是眾多梧桐古樹中的異數。


  「鸞衣……」小傢伙拉著穆白的髮絲，抬手指向那顆浴火梧桐的頂端。


  「這是……」穆白再度震撼，目光閃爍。


  他看到了什麼，一隻真正的鳳凰？


  梧桐古樹上，火焰濤濤，植入雲端，在古樹與雲海交匯的地方，一隻異禽莊嚴肅立，它閉著雙眸，羽翼斑斕，色彩繽紛，被無盡火焰包裹，神聖聖潔，竟與傳說中的真鳳幾乎沒有區別。


  洪荒后，無論是真龍，亦或者是真鳳、真凰，還是麒麟、鯤鵬，這些神話中曾走出過大帝的種族，都一一消亡了，泯滅在歷史古迹之中，再難尋覓。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真鳳現身了。但如今，穆白真的看到一隻真鳳了么？

  鳳凰鳳凰，鳳為雄，凰為雌，二者並無區別，都是同一個種族，但相比而言，鳳的樣貌更為華麗，而凰則相對樸素，很好辨認。


  「鸞衣鸞衣。」小傢伙像是看懂了穆白心中的想法，連連搖頭，抬手比劃。


  「這是火鳳，並不是真鳳？」穆白一怔。


  「鸞衣。」小傢伙點頭，繼續比劃。


  她來歷不凡，疑似是洪荒時某位成帝蠱皇的遺嗣，掌握有豐富的記憶傳承，雖然年齡並不大，但所通曉的某些知識，卻比穆白還要豐富，對洪荒時的某些強大異種，更是猶為了解。


  「原來鳳凰一族也有很多分支，除了純血真鳳、真凰以外，竟還有火鳳、冰鳳、鸞鳳、雷凰等等。」穆白恍然，這些東西，都是他以前所不知曉的。


  他看著鸞衣比劃的手勢，繼續道，「這隻火鳳，體內的血脈其實並不純正，其正處在涅槃的關鍵時刻，陷入了假死境地。


  經過這次涅槃，其應便能徹底喚醒純正的火鳳血脈，達到古聖境界。」


  穆白醒轉嗟嘆，一隻血脈不純正的妖鳳而已，在涅槃時竟便能產生如此恐怖的威壓，令萬獸蟄伏，群山空寂。


  這一族的血脈，果然天賦異稟，恐怖而可怕。


  相比而言，人族的血脈實在太弱了，所幸人族另闢蹊徑，可以通過煉體喚醒神秘的血脈之力，且對規則、大道的領悟等等，也讓大多種族望塵莫及。


  若非如此，人族便真的太悲哀了。


  「鸞衣鸞衣。」小傢伙拽了拽穆白的髮絲，將他從失神中喚醒，然後繼續比劃。


  「火鳳涅槃之後，褪下的遺血對你有用？」穆白訝異。


  他其實有所不知，蠱皇一脈在洪荒時亦是極為強橫的種族，曾飲過真正的鳳凰血，吞噬過僅次於真龍的天龍。


  小傢伙之所以知道這些，並不是她的傳承記憶徹底蘇醒了，而是因為看到這隻火鳳，她血脈深處那縷最原始的冀動，自然而然的蘇醒了。


  畢竟是曾吞噬過真鳳真凰的種族，區區一隻血脈不純的火鳳，對小傢伙而言，其實並沒有那般恐怖，儘管這隻火鳳即將化聖。


  「鸞衣！」小傢伙靦腆點頭，又抬手比劃。


  「什麼，你說這火鳳涅槃時的涅槃真火，可以增大我重塑識海之種的概率？」穆白震驚。


  「鸞衣……」小傢伙點著嘴唇，神色迷糊，有些不確定的點頭。


  她適才那樣說，僅是血脈中最原始的本能而已，本能讓她覺得火鳳的涅槃真火，能夠幫助穆白重塑識海，但當穆白特意詢問時，她反而想不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