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零章 八部秘史

  「噢？」


  古南離露出一絲黯然之色，道，「此前本尊已說過，大帝在身前得罪的人很多，而在最後一戰中，大帝雖擊敗並斬殺了生平宿敵，但其卻在死前，為大帝的後人種下了一道詛咒。


  倘若這道詛咒作用在大帝身上，自然沒有任何作用，但作用在彼時尚未出生的大帝後人身上，卻近乎無解，就連當時的大帝，也無法消除逆改。」


  「詛咒？什麼樣的一道詛咒，竟有如此威力？」


  「永生永世，受盡磨難，不死不傷，不腐不朽，不得為人。」古南離一字一頓道。


  穆白一震，這道詛咒，不可謂不惡毒，不得為人算不得惡咒，但若加上『不死不傷，不腐不朽』，這種詛咒便頗為險惡了。


  死，並不是這世間最痛苦之事，生不如死，才是這世間最令人無力之事，而這道詛咒的作用，便是令那大帝後人，生不如死。


  「所以，九萬年來，大帝後人的壽命永無止境，近乎永生，但每時每刻，卻都在承受著這世間最大的痛苦。」古南離道。


  「那他……」


  「一直都是嬰兒身，只因其若得以成長，那種痛苦也便會隨之增加，並且他的厄難還會影響到周圍的其他人，所以不論是哪一部，都不敢放任其成長為人。」


  「原來如此。」穆白沒來由的湧上一股悲意，這種悲滲入他的骨髓，竟讓他有一種鼻頭髮酸，欲要落淚的感覺。


  略頓，他強行抑住這股情緒，不形於色，道，「前輩請繼續。」


  古南離點頭，道，「之前本尊已提及，在萬年前那場席捲諸域的變故之中，八部浮屠間積聚許久的矛盾，終於爆發了出來！」


  「不錯。」穆白下意識挺直上身。


  「九萬年後的新一代八部浮屠，由於意見不同，逐漸分化為三個派系。


  其中，有象、昔山、昊蕪三部認為，應該秉承先祖遺志，繼續守護大帝後人。


  並且，這三部一直都在尋找辦法，想要為大帝後人解除詛咒，還其自由之身，重現大帝當年的輝煌，再度君臨諸域，打破這時代宿命。


  為此，哪怕付出任何代價，也在所不惜。


  而胥尤、忝圖、畢兀、黑澤四部，則認為九萬年過去，早已時過境遷，八部應該放下執念，甚至為令大帝後人徹底自痛苦之中解脫，必要時應該將其殺掉。


  然後，八部再離開大帝故里，進入紅塵，體驗常人應該享受的生活。」


  「可以理解，畢竟沒有人願意一直為別人活著，而殺掉大帝後人雖有些偏激，但也合情合理，換作是這世間的其他人，或許也會執此做法。


  與其看著大帝後人日日痛不欲生，倒不如直接令其脫離苦海。」穆白點頭，稍頓，問道，「那太常部的選擇，便是看守住與亂葬大帝相關的一切，包括大帝故里本身了？」


  「是。」古南離頷首，道，「原本矛盾雖日益尖銳，但尚還未到不可化解的程度。不過，萬年之前，外界發生了一場變故，這場變故席捲諸域，就連大帝故里也受到了波及。」


  「萬年之前……莫非是仙庭墜落？」


  「可能是。」古南離苦笑，道，「正是因為那場變故，本尊才僥倖誕生了一絲靈智。


  至於對於那場變故本身，本尊卻並無太多了解，太常部上一代祭靈留給本尊的記憶之中，也無太多與其相關的描述記載。」


  「然後呢？」穆白詢問。


  古南離示意穆白不要心急，回想少許，徐徐道，「這場變故所導致的直接結局，便是胥尤、忝圖、畢兀、黑澤四部背叛。」


  「背叛？」


  「不錯，背叛。這四部中出現了偏激者，他們不但要殺掉大帝後人，還要攫奪與其相關的一切，包括大帝留給其的傳承財富，以及其那近乎永生不死的能力。」


  古南離露出一絲恨意，道，「他們動手的很突然，也很隱秘，等發現之時，已攻打到故里之外，差點便接近了大帝後人。


  恰值此時，有象、昔山、昊蕪三部首先反應過來，利用大帝之心，以及另外三件信物，強行撕開一道封印，帶走了大帝後人，並遁離南蠻，自此杳然無蹤。


  而太常部，也在那場變故中受到了直接衝擊，以至於族內強者盡隕，唯剩下上代祭靈。


  為預防叛亂的四部卷土再來，上代祭靈便在叛亂之後，徹底封鎖了大帝故里，將之與外界完全隔絕，於是，便有了你現在所看見的一切。」


  穆白點頭，思索頃刻，道，「晚輩尚有一事不解。」


  「請講。」


  「誠如前輩所言，為何如今的太常部，無一人有修為在身？」


  「本尊若說這是上代祭靈所為，你可願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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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穆白一怔，旋即若有所思，道，「提防太常部的後人會重走畢兀、黑澤等四部的老路，故技重演？」


  「你很聰明。」古南離點頭，道，「其實自那次叛亂之後，太常部的傳承便已遺失了大半，加之上代祭靈刻意為之，在其隕歿之時，並未將剩下的傳承傳授給本尊。


  太常部的修鍊之法，便徹底斷絕了。」


  「恕晚輩斗膽，那前輩修鍊的是？」


  「大帝昔年留下的一道法。」


  「原來如此。」


  「可還有其他疑問？」


  穆白思索少許，問道，「此前前輩說起，八部神將聯手封印了大帝故里，而必須集齊八部信物，以及大帝之心，方可再將其打開，那為何畢兀、黑澤等四部，卻能險些接近大帝後人，差點釀成大禍？

  還有，此地若是大帝故里，晚輩並無完整的八件信物，又如何能夠僥倖進入？」


  古南離怔而失笑，道，「確實是本尊的失誤，沒有為你講清這其中緣由。也罷，便再為你說說這大帝故里。」


  「洗耳恭聽。」


  「如你所知，本尊先前也已說過，此處的確是大帝故里，但卻只是其外圍。若將大帝故里分作九層，那這裡，也只是其第一層。


  在萬年之前，若執一件信物，於合適的地點便可進入此間，不過自上代祭靈將此地封鎖之後，若無完整的八件信物，或者大帝之心，卻是很難再從外部將這一層打開了。


  至於你，雖執黑澤玉、大帝之心，但能來到這裡，應是機緣巧合，誤踏節點，卻是屬於另類，這萬年之內，也只有你一人。」


  穆白點頭。


  古南離再道，「而在當年，為了方便照顧大帝後人，大劫過後，經八部商議，便將其安置在了第四層，而打開這一層的條件，便是集齊四件信物。」


  「難怪……」穆白恍悟，問道，「那現在呢？」


  「依舊如此。」古南離道，「上代祭靈所封印的只有第一層，其他幾層的封印並未改變，至於大帝之心，則是為了聯合八件信物，打開最後一層的封印。」


  穆白點頭，想了想，欲言又止。


  古南離向茶鼎中投入幾片茶葉，低頭擺弄著爐火道，「還有什麼問題，但問無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