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二章 生靈之氣
旭日東升，一抹紅霞自大江盡頭徐徐攀起，斑斕的晨曦映紅清澈江面，金輝披灑，普照萬山，聖潔而神秘。
穆白緩緩起身，赤金色晨輝灑在他的身上，映照滿江金光，白衣滾動，瞬時令他多了幾分飄逸朦朧。
墨輕寒睜開眸，看向平放在膝頭的骨笛，滿頭白髮無風揚動，若是自喃般道，「許前輩，既然來了，不妨上船一敘。」
穆白微怔，下意識抬頭向前看去，只見在那燦爛的金輝之中，滾滾大江之上，許衍慢步而來，他依舊是一成不變的裝束，鬚髮灰白，給人一種沉重的歲月滄桑之感。
「朝陽伴這滾滾姜水，墨道友好聲愜意。」許衍含笑走上木船，向穆白輕輕點頭，繼而看向墨輕寒。
「比不得前輩逍遙。」
許衍看了那骨笛一眼，微笑依舊，道，「老朽正要離開神農域，恰好順路，不知道友可願搭載一程。」
墨輕寒輕輕點頭，道，「前輩請自便。」
許衍頷首，眉目慈和，神態和藹，再度看向穆白，道，「穆小友，你我再次相見了。」
「前輩料事如神。」穆白抱拳深揖，他也沒有想到，竟能與許衍再度相遇。
許衍搖頭，神秘笑道，「非也，此次老朽卻是為小友而來。」
「為我？」
「不錯，老朽想借小友手中的極速傳承一觀。」
穆白神色略僵，還未開口，卻聽許衍再道，「小友不用緊張，實不相瞞，老朽這裡，也兩道殘缺的極速傳承。」
穆白微怔，這才想起關於許衍的傳聞。
傳聞中，此人精於逃遁，其能安然的活這數千載，每每能從危難之中全身而退，很大程度上，靠的正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身法。
只是沒想到，其用來保命的身法，竟正是極速傳承。
極速一脈始於鯤鵬，傳於風鵬，絕於風魔，傳聞在洪荒末年，風魔因禍亂諸天，被人族的一位絕代大帝斬殺，極速傳承自此也被分作三十六份，流落於諸天各處。
而那段傳說據今已有十餘萬年，如此漫長的歲月，先不說這三十六份極速傳承可否還能集齊，便是這些被分開的傳承，其中每一份是否還完整，都尚在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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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白早有懷疑，他手中的那塊灰白碎片，只是三十六份極速傳承之一，且殘缺的極為厲害，奧義不再完全，所以助他領悟出第一氣后，便很難再參悟出第二氣。
一直以來，對於極速傳承，他都毫無頭緒，其實不說集齊三十六份極速傳承，只要他能完整得到其中之一，並將其悟透，在速度一道上，便鮮有人再可與他相比。
許衍笑容和藹，看著穆白，道，「老朽不會白佔小友便宜，若小友願讓老朽一觀極速傳承，老朽可將手中已參悟的傳承轉贈小友，並助小友領悟出第二氣。」
略頓，他繼續道，「正好老朽不日也要南下入蠻，還可捎帶小友一程。」
穆白盯住許衍，感到口乾舌燥，不可否認，他已被對方所開的條件打動了，僅帶他南下入蠻這一條，便足以令他將極速傳承借給許衍了。
何況，以其實力，若真的看中他手中的極速傳承，選擇強取，他也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但其卻並未如此。
許衍面含笑容，靜靜看著穆白，氣定神閑。
穆白潤了潤有些泛乾的嘴唇，翻手取出灰白碎片，捧在手中，道，「前輩既有所求，晚輩豈敢不從，這正是晚輩手中的極速傳承，前輩但觀無妨。」
許衍點頭，揮袖之間，穆白手心的灰白碎片已騰入半空，接著，他屈指再是一彈，又是兩道光華飛出，與那灰白碎片並排落在一起。
穆白定眸看去，只見其同樣是兩塊灰白碎片，形狀皆不規則，其中一塊只有指甲大小，但另一塊，卻足有兩隻手掌大。
許衍抬手虛抓，那一大一小兩塊灰白碎片落在穆白手心，道，「這兩塊碎片乃是老朽昔年所得，已盡數參悟，便轉贈小友，至於小友的這塊碎片，則借老朽參悟半月，半月之後，定當奉還。」
「多謝前輩。」穆白大喜行禮。
「小友客氣了。」許衍搖頭，將半空的灰白碎片收入袖中，翻手再取出一隻玉簡，遞給穆白，道，「這玉簡之中，有老朽對第二氣的理解，小友拿去看吧，對你理應有所幫助。」
穆白再謝，恭敬接過那隻玉簡。
許衍回頭看向墨輕寒，道，「那便借墨道友寶地一用。」
「無妨。」墨輕寒神色淡漠道。
許衍不再多言，走到船頭坐穩，取出灰色碎片握在手心，靜心參悟不表。
穆白向墨輕寒行了一禮，走出幾步，就勢在甲板上坐下，先拿出那兩塊灰白碎片，握在手中。
印入腦海的，是一片熟悉畫面，鯤鵬展翅，風鵬破虛，風魔撕天裂地，最終，一切畫面，都隨著一道宛如神明般的身影降臨，化為終結。
待一切異象消逝，無數奧義隨之湧入穆白腦海，不過正如第一塊碎片那般，這兩塊碎片中的奧義，他同樣參悟不透，不過他倒並不氣餒。
收起灰白碎片，穆白拿起許衍贈送的玉簡，將之貼在眉心，一連串的畫面驀然湧入他的腦海。
在這畫面之中，有鬱鬱蔥蔥的狂野，有蒼莽無邊的大山，有盡情飛奔的野馬，有翩翩起舞的蝴蝶，有含苞欲放的花蕾，有枯黃掉落的秋葉……
「這是……」穆白怔愣，感到似有一道念頭自腦中劃過，但任他如何努力冥思，卻就是無法將這道念頭抓住。
他繼續盯著玉簡中的畫面。
野鹿狂奔，飛躍於嶙峋大山之間；新芽破土，沖開束縛己身的軀殼；古樹遒勁，隨風簌簌搖曳……
一切，都只是自然界隨處可見的景觀，看似沒有任何關聯，但若將其放在一起，便仿如多了一絲說不出的韻味。
穆白睜開眼眸，抬頭看向遠處，恰在這時，一隻雄鷹破空飛過，在高天之上盤旋一圈，又怒鳴遠去。
他收回目光，只見一隻游魚猛地躍出江面，劃出一道晶瑩弧線，『噗』的落入江中，尾鰭擺動，驀然竄到船底，消失不見。
下意識得，他再偏頭看向不遠處的山崖，但見在那山腰之間，光溜溜的岩石之上，一顆不知名的小樹傲然挺立，清脆欲滴……
他不斷四下掃視，各種熟悉或陌生的景象一一映入眼帘，恍惚中，一種明悟升上心頭，而伴隨這明悟生出，穆白眼中的生靈萬物，全都發生了變化。
那盤旋一圈，再度回到姜水上空的雄鷹頭頂，多了一縷赤色氣團，能有拇指粗細，十分清晰，凝而不散，而那躍出江面的游魚身外，也出現一層藍色氣幕，而那半山腰見的小樹之外，亦有一串串青色光點飄浮閃爍。
穆白緩緩閉眸，自語道，「我明白了，原來這便是第二氣。」
原本，他已對第二氣探索良久，只是一直不得法門，此番經歷許衍點播，卻是心生明悟，頓悟出了第二氣的本質奧義。
「生靈之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