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一章 一指破聖賢
群人驚訝，透過那面巨鏡，許多人都看見虛空中的那一戰，包括兩位蓋世人雄的對話，也悉數清晰落入他們耳中。
眾人都能看得出來，兩人勢均力敵，正如姜家聖主所言，誰也不能奈何對方，但此刻墨輕寒之言，卻令所有人都摸不著頭緒，如此情況，莫非其還有餘力？
「難道他真能殺了姜家聖主？」柳輕柔訝異，一對美眸閃動。
其實，她更希望姜家聖主取勝，因為這關係到她的下一步計劃，但戰到現在，她也明白，虛空中的二人難分秋色，法力相當，很難真的決出勝負。
謝紅樓搖頭，仰望虛空，他並未藉助那面巨鏡，卻同樣看見虛空深處的生死之戰，此刻，他的眸光深邃如淵，實在看不出心中所想。
只是，此時此刻，卻是少有人看見，一縷縷赤金色氣息分別從李浩氣、墨輕寒、姜家聖主三人頭頂騰出，跨越千萬里，飛到謝紅樓頭頂，繼而注入其身體之中。
這些赤金氣息極為浩瀚，宛如一片星海，無始無邊，充滿神秘意韻，令人捉摸不定。事實上，若非掌握特殊手段，一般人根本便看不見這些氣息，包括李浩氣、墨輕寒等人在內。
此氣息，是為氣運。
成聖，需要足夠的氣運，謝紅樓無疑也是一世人雄，但由於某些原因，導致他於昔日丟失大半氣運，甚至傷及根基，這些年窮盡辦法，雖補回許多，卻仍不足以令他成聖。
故而，他只有借用他人氣運。當世，能給他提供如此浩瀚氣運之修，實在屈指可數，不過李浩氣三人，卻完全滿足。
三個不世人雄的氣運，足以送他登臨聖境，甚至補全他的根基。
不過借用氣運一事，也需要適當的契機，若是時機不對，氣運不顯，即便是謝紅樓，也借不走以上三人的氣運。
好在此番三人都在全力施展神通，祭動妙術，以至於將氣運激發到體外，卻正好滿足引渡氣運的條件，這也是謝紅樓借柳輕柔布置今日之局的目的。
……
李浩氣凝望虛天，默聲不語，神色平靜，毫無波瀾，他是天地異變以來，第一個成聖的存在，實力深不可測，此刻卻不多做任何評價。
許衍偏頭看向遠處的高樓，目光穿透空間，落在謝紅樓身上，露出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在場修士，他活得歲月最悠久，知道許多常人所不知之事，號稱萬事皆通，此刻卻是看穿謝紅樓的動作，但他並未阻止。
氣運一道，只要不傷根基，如李浩氣、墨輕寒此等人雄，即便被借走，也能自行恢復。
謝紅樓此舉雖不光彩，但許衍活了不知多少歲月，早已修出一顆玲瓏心，卻是只看不說，否則也不可能活到今時今日。
……
虛空中，兩尊蓋世雄主依舊在鏖斗，難分高下。
墨輕寒黑衣滾動，銀髮如瀑，容顏蒼白如雪，他引動無上神通，在度殺入姜家聖主身外的火焰世界。
三丈火牆，宛如一片大千世界，汪洋如海，無法跨越，不過墨輕寒何等雄姿，當年便是無敵玄州的人物，如今更是恐怖無邊。
他一步邁出，橫跨億萬里，獨臂翻飛，同樣化作一片道海，與那片火焰世界相互抗衡，然後殺向姜家聖主。
魔威蓋世，神力無敵。
姜家聖主神色肅穆，身外戰甲錚錚發響，綻放寸寸光曦，此刻他有些力竭，即便是傷字訣，也無法再維繫他的神力。
兩人交戰千百回合，墨輕寒不惜一切代價，連本源也能燃燒，姜家聖主雖尊為人雄，但終是無法如墨輕寒這般不記生死，故而有所力殆。
「姜神諭，納命來！」
墨輕寒大喝，銀髮倒豎，長衣滾滾，徹底殺到姜家聖主身前，逼得其不斷後退。
兩尊人雄，一個捨生忘死，一個有所忌憚，此刻竟是分出高下。
柳輕柔訝異，道，「實在想不到，最終竟是墨輕寒佔了上風。」
「你想不到的事還有很多。」謝紅樓挺拔而立，仰望虛空，目光深邃，其內有星海起伏，日月升遷，仿如一片道法海洋，窮極無盡奧義。
此刻，他的氣息正在節節攀升，不過，他終究壓制住了，並未突破。
破凡入聖，恐怖無邊，即便是三百年前神州的第一公子謝紅樓，在沒有充足準備的情況下，也不敢輕易涉足。
李浩氣負手低頭，若有深思，旋即微微一嘆。
晉陞聖賢，於冥冥之中，便能感到天地間的某些氣數，他此刻卻是感應到了某些東西，只是不能阻止，也無法阻止。
虛空深處，姜家聖主神眸緊凝，驀然朗聲說道，「墨輕寒，本尊敬你是一代人雄，不忍殺你，但你為何要咄咄逼迫本尊。
三百年前，本尊的確有過，但斯事已往，你我為何定要拼個你死我活？」
墨輕寒聞聲大笑，道，「姜神諭，任你有萬般手段，今日也必死無疑，至於墨某生死，則不用你虛情假意的關問。
若墨某死於你手，只能怪某家學藝不精，本領不夠，但此事，卻絕無可能。
墨某說過，這天地下，無人能殺我！你，也不行，更不配！」
姜家聖主虎眸深凝，其內神光遊走，道，「那本尊，也只好得罪了！」
隨著他話音滾動，虛空中驀然騰起一片火光，綿延無邊，浩瀚無際。
一株幼嫩的梧桐，倏然於那火海之中破土生出，以目力難以捕捉的速度飛速成長，毫息之間，其便化作一株蒼勁古樹，萬丈高，聳立虛空深處，如同一道混沌神靈。
有火鳳驀然破空騰起，有火凰驟然臨空飛旋，互相交繞，神音震天，雙雙棲於梧桐之上，浴火新生，涅槃證道。
姜家聖主神眸閃動，寶象莊嚴，一道道火苗自他體內騰出，飛竄於虛空之中，熊熊燃燒，宛如天火，他神武無雙，雄姿蓋世，目光開闔，睥睨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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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透過無窮無盡的虛空壁壘，一股股恐怖的蒼茫狂暴之氣，亦是降臨世間，半條姜水，氣化為霧，再化虛無。
「這是……」穆白驚駭，感到胸口壓抑難言，宛如放有一塊磐石。他緊緊貼在身下的蒲團之上，竟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
「這是聖！」許衍抬頭望向虛空，道，「姜神諭早在與墨輕寒交手之前，便已入聖，只是其境界尚未穩定，故而適才交手，才未動用聖賢之力。」
「聖！」穆白震駭，遙望虛空，久久無聲。
繼李浩氣之後，又一尊聖賢出世了么？原來聖賢的力量如此可怕，即便相隔無數層虛空壁壘，有李浩氣施展神通封鎖，也依舊令人感到絕望無力。
仙庭墜落之後，證道者幾人？
真正能被稱為聖賢之修，自仙庭墜落，便再少有，如今天地異變，各種規則復甦，無數被時代壓制的人雄，終於要一步步登臨天闕，走上一條巔峰之路了。
……
虛空之中，姜家聖主神眸如電，穿過無盡火海，看向墨輕寒。
「你終於撕下這層虛偽面孔了。」墨輕寒神色漠然，無悲無喜，即便面臨一尊新晉的聖賢，他也面不改色，只是緩緩抬臂，向前探出手指，悠悠道，「我有一指，可殺聖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