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三章 平衡
少女沉默，少許，沙啞道，「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他。」
紅袍老者狂笑，眼中閃過兩道寒芒，道，「小女娃，你便以為，憑你的修為，憑你此刻這具殘傷之軀，便能擋住老夫？」
「不試過，又怎能知道，何況前輩你，也未必便能發揮出全部實力吧？」汀雨萱收回雙手，捏出一個手印，這手印形成之際，那懸挂在她頭頂的紫金葫蘆驀然打開，噴出一串沉重的橙色輝光。
紅袍老者瞳孔猛然收縮，緊緊盯住面色蒼白的少女，眸中閃過一絲凌厲之光，寒聲道，「那老夫，也只有踩著你的屍體走過去了！」
……
野曠天低，萬里碧空，無垠荒野，廣袤山川，大江滾滾東逝，驚濤拍岸而起，在這大江盡頭，光影微閃，倏然馳過一個身態魁碩，宛如小塔一般的壯漢。
在這壯漢肩頭，又站著一男一女，那男的是個錦衣青年，容貌俊逸，嘴角噙笑，說不出的風流倜儻，而那女的，則是一個背著劍匣的少女。
最奇特的是，在這和風暖陽之下，那少女竟還身披一件寬厚棉氅，如此，其臉上竟也不曾有半點紅潤血色。
清風徐徐，碧野無疆，萬里山川之中，滾滾大河之前，飛馳而過的壯漢、少女、青年，的確算得上一隊怪異組合。
急馳中，陣陣轟鳴響遍四野，驀然，那壯漢停住腳步，抬頭盯住遠方，其所視之處，竟正是赤鶴族所在的那座深谷。
這一眼看去，那壯漢眉間升起一抹凝重，隨之沉聲道，「萱萱有危險。」
……
皓陽白蓮下方，穆白身形顫晃，祭出那三滴紫血的剎那，他便仿如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這一刻，他竟有種難以站立的感覺。
呼！
他雙手翻飛，祭出一串繁雜印記，此印，正是當初在神藏之時，汀羽軒傳授給他的喚寶之術，當初，大羅傘正是被他以此法收服，血月黑蓮亦如是，如今，他想再以此法收服皓陽白蓮。
伴隨無數印訣祭出，皓陽白蓮的三株蓮蕊之中，那三滴紫金之血所化的神秘鎖鏈飛竄，宛如道道鎖天之鏈，徑直湧入蓮蕊深處。
肉眼可見，一道紫流自上而下，緩緩布滿三朵白色蓮華，而後徑直順著根蒂，湧入蓮株之中，繼而一路向下，竄入蓮藕之內。
同在這一時，穆白眉心，那塊紫紅色的莖藕繼續震顫，每震一次，處在陰眼中的血月黑蓮便飛旋一次，繼而竄出一道烏光漣漪。
有這烏光存在，黑白二蓮構成的陰陽勢場徹底失衡，並誕生出陣陣無形斥力，這些斥力，徑直通過陰陽勢場，轟落在那皓陽白蓮之上。
頓時，一股股黑氣自那白蓮之上飛竄而出，其上的皓陽之力，亦被這黑氣驅淡許多。
「快了……」穆白咬緊牙，手中的印訣倏然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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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雙手之間，同樣有一股斥力陡生，而在這股斥力之下，他手中的印訣，亦如那受到克制的皓陽白蓮一樣，出現紊亂之跡象。
陰陽相剋，血月黑蓮能剋制皓陽白蓮，同樣，皓陽白蓮亦能剋制血月黑蓮，而此刻，穆白正使用著血月黑蓮之力，那股克制之力，自然便順勢作用在了他的身上。
「喝！」
他沉聲低嘯，在這股浩瀚的壓力作用下，轟然盤坐在地，一絲血痕，亦自他嘴角緩緩滑下。
「皓陽白蓮，血月黑蓮已被我收服，同為氣運蓮華，你為何還不臣服？」穆白猛然抬頭，緊緊盯住那株白色蓮華，雙眸之中，閃過一絲決然之意，驀然間，他抬手凝出一個印訣，猛地拍在眉心。
轟！
在這印訣形成的剎那，那皓陽白蓮陡然一顫，便被一張透明光膜包裹，在一股無形之力的強行牽拉下，緩緩自黑色堅冰中脫離，飛入半空，繼而壓縮變小，化作一隻龍眼大的光球，馳向穆白眉心。
嗡！
同一時刻，陰眼之中，血月黑蓮化為一道烏光，倏然馳向穆白，眨眼之間，其便來到穆白眉心之前，恰在此刻，那被透明光膜籠蓋的皓陽白蓮，也正好來到此處。
霎時間，兩蓮相遇，憑空生出一股浩瀚巨力，雙蓮在這巨力的推動之下，竟直接糾繞在一起，驀然旋轉，化為一道遊走的黑白雙魚。
這一剎那，那兩朵蓮華竟齊齊脫離穆白的控制，而其拍在眉心的雙手亦被『蓬』的彈開，一道磅礴之力，更是猛地撞在他的胸口，將他沖飛出去。
「該死，又是陰陽勢場！」
穆白按住胸口，強行定住身形，縱目盯住那道懸在身前，處於旋轉之中的黑白雙蓮。
之前，由於他的刻意控制，雙蓮形成的陰陽勢場失衡，他本想藉此機會收走皓陽白蓮，且即將成功。
但千算萬算，他卻不曾算到，在同時收回血月黑蓮的過程中，這二蓮竟又重新平衡，構建出新的勢場，這道勢場，直接斬斷了他對兩朵蓮華的控制。
不過，也幸在這雙蓮雖然重新平衡，但已從之前的地勢中脫離，故而才未能借來天地之力，發生如之前那般令煉道返虛之修，也束手無策的景象。
然而，即便如此，重新平衡的陰陽雙蓮也並非穆白所能掌控，且他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實力所剩無幾，亦再無法打破這兩朵蓮華的平衡。
眼見著，那兩朵重新平衡的蓮華在地勢的作用下，又要重新回歸原處，而到那時，真的除了古聖，其他人便再無辦法。
畢竟，那時的血月黑蓮、皓陽白蓮，所使用的已非自身之力，而是天地之地，這二蓮，反倒成了引動天地之力的媒介。而天地之力，便絕非人力所能相媲。
「我不信，亦不甘，既然我能收服血月黑蓮，便能收服皓陽白蓮，亦能收服構成陰陽勢場的黑白雙蓮。」
穆白咬牙，驀然抬頭，雙手划圓，以左手攬月，以右手抱日，演化無窮奧義，繪出陰陽雙魚，點在眉心，沉聲道，「既然這天地能以陰陽容納你等，那我便以身化陰陽，以左手為陰，右手為陽，眉心為海，誠邀你等，入我眉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