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二章 紅顏

  「因為我知道生命的珍貴，所以並不想殺人。」汀雨萱靜立虛天，黑衣翩翩，雙手中的印訣緩緩停止，美眸中閃過一絲苦澀，一絲悵惘。


  「有太多人，他們想好好活著，就像正常人那般活著，哪怕是做個凡人，卻總是求之不得。生命很脆弱，我不願讓這脆弱的精靈毀在我的手中，但我不願，卻不代表我不會去做。


  這世間，每天都有太多生命凋亡，他們中有的窮凶極惡，有的平淡庸碌，有的和藹慈祥。


  死亡，一直都很公平，從不因你是善人而格外寬容，也從不因你是惡人而過分苛責。」


  少女抬起眸，複雜的看向神色怔滯的老者，纖指微抬，那自紫金葫蘆內噴出的萬道光華倏然匯聚，化作一輪璀璨赤陽，旋轉飛出。


  「我本走的就是一條黑暗之路，卻獨獨尋找光明，以至於，最終迷失在這黑暗之中。


  修行，從來沒有真正的正義！如果說還有所謂的正義，那便是在獲得力量之後，能夠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為此，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希望你能……一路好走。」


  汀雨萱閉眼，瞬時，那老者面露駭然之色，心神更是猛震，在他的瞳孔之中，那輪赤陽剎那放大，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無根陡生，封鎖住他的所有退路，將他禁錮在原地。


  天虛變，伴隨陣陣轟隆之聲，翻滾的赤光瞬時將天穹吞沒，那老者的身形，亦淹沒其中。


  汀雨萱垂下纖指，紫金葫蘆飛入體內，再度睜開眼，她靜靜盯住那翻滾的赤浪，紅唇微動，低喃道，「從紅塵中來，終要自紅塵而去，你便，湮沒在這紅塵中吧！」


  一語方罷，她驀然回眸，盯住那道黑白光柱，神色微微一變，只見隨她這一眼看去，那旋轉中的黑白光柱竟驟然停滯，繼而寸寸崩潰。


  轟轟聲中，一陣浩瀚的崩潰之力遽生，糾纏互繞的黑白二色光曦也猝然迸散開來，一股磅礴巨浪猛地炸開，橫掃八方，噬吞四宇。


  在這爆炸的光曦之中，站在之前那黑白光柱外的赤鶴族之修，近乎全被吞沒，撕扯的光影中，這些身影漸變得模糊。


  「木頭……」汀雨萱神色劇變，猛然揮袖，向前踏出，沖向那正在爆炸的波浪之內，但還未靠近，一股磅礴的氣浪已橫掃而來，重重拍在她的胸口。


  「噗！」


  一口逆血倒行而出，汀雨萱臉色倏然變得慘白，全無任何抵抗之力，她便被那翻滾的浪濤推向遠方，撞中遠處的山崖。


  同在這瞬間，混亂的黑白之光橫掃山谷，光芒所過，無數殿宇坍塌倒下，萬千古木連根拔起，地動山搖，乾坤顫簌，眨眼間，繁華化塵埃，翻滾的曦光漸斂，7）


  這是一個少女，容貌怡麗，身姿婀娜，大眼靈動而閃爍，面色微怒而蒼白，她長發及腰，黑髮如瀑，散披肩頭。


  翻卷的風罡之中，少女頭頂懸挂一隻紫金葫蘆，滿身黑衣獵獵作響，黑密長發隨風舞動，她毅然展開雙臂，擋在紅袍老者身前，星眸中閃過一絲決然。


  「小女娃，你想阻攔老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