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邵家【大章】
月光如練,清輝如水,院中竹影斑駁,人影穿梭,席上觥籌交錯,歡暢無雙,不知不覺已酒過三巡,能明顯看出,對於瀾滄子的回歸,季家之人十分鄭重,這場晚宴亦操辦的熱鬧非凡。
穆白也多飲了幾杯,略有醉意。那三個孩子仗著瀾滄子喜愛,在席間來回穿梭,也腆著臉各自飲了半杯靈酒,結果全都半酣微醉,漲紅了臉,惹來眾人陣陣善意的笑聲。
「公子,請!」瀾滄子端起一杯酒,向穆白推杯敬酒。
「請!」穆白拿起酒杯,和瀾滄子輕輕碰杯,仰頭飲下。
「先前詩雨不知事情緣由,多有冒昧得罪之處,還望公子見諒。」季詩雨站起身,雙手舉酒,仰頭飲完杯中的靈酒,倒置空杯,道,「詩雨先干為敬!」
到現在,她也逐漸理清與穆白之間的誤會,再加上她已被穆白的煉丹術徹底折服,這次的道歉,全不同於前兩次,倒是滿懷誠意。
「無妨,穆某也有不對之處,亦望姑娘海涵!」穆白飲盡杯中靈酒,將空杯對著季詩雨,讓其看了看,才放下酒杯。
伸手不打笑臉人,季詩雨既然主動認錯,他也沒必要揪著不放,更何況對於此前之事,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中。
眾人各自敬酒,席宴越發熱鬧,正在這時,一個僕人快步走進院中,附在季風耳邊低語少許,季風臉色驀然改變,緊緊捏住酒杯,呼的站起身,目光閃了閃,又蹙起眉頭,悄聲坐下。
「怎麼了?」瀾滄子偏頭看向季風。
「邵家的人來了!」季風眉頭蹙的更緊。
季風話音落下,院中的歡鬧聲頓時偃息,許多人連動作都悄聲凝滯,瀾滄子雙目微閃,無聲飲下一杯靈酒。
「邵家,這群混蛋!」季詩雨啪的一聲,直接將手中的酒杯捏碎,而後騰的站起身,展手取出軟鞭,向院外走去。
「小妹,你要去幹什麼?」季風蹙眉盯住季詩雨道。
「去教訓這些混蛋一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真當我季家好欺負不成!」季詩雨咬緊銀牙,說話間,已經走到院門口。
「小妹,你給我站住!」正在這時,季風身邊的另一個中年人站起身,轉向季詩雨道,「回來!」
「二哥!」季詩雨氣憤的捏了捏軟鞭,指著院門道,「這群混蛋都欺負到家門口了,難道還要忍氣吞聲不成,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詩雨,你先回來吧!」季風也站起身,示意那中年人坐下,才偏頭看向那報信的僕人,道,「你去告訴邵家家主,就說季某今日沒有空暇,不論什麼事,明日再說也不遲。」
「是!」那僕人報了抱拳,正要轉身離開,院外卻突然傳來一陣狂笑之聲,緊接著,一行二十餘人齊齊走入院中,當先的一個枯瘦中年人道,「季家主,這事要是等到明天再說,只怕就晚了。」
說話間,中年人偏頭看向不遠處的季詩雨,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道,「詩雨妹子,你可是越來越俊俏了,簡直我見猶憐,不知這三個月過去,你的煉丹術提升如何?」
「臭不要臉,誰是你的妹子,邵峰,我和你並不熟,季家也不歡迎你,現在請你立刻滾出去,至於我的煉丹術如何,便不勞你費心了!」季詩雨咬緊貝齒,指著院門道。
(…}8首g發
「哈哈哈……」那叫邵峰的枯瘦中年人大笑,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道,「怎會不熟呢,你我隔三差五都會見面,知根知底,如何不熟?莫非要坦誠相待,如此才算相熟。」
「無恥!」季詩雨氣的嬌軀微顫。
「詩雨,回來!」季風起身走向邵峰,道,「不知邵家主深夜來我季家所為何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我先換個地方,再細說也不遲。」
「看來季家主還真是健忘……」邵峰盯住季詩雨離開的背影,目光驀然落在瀾滄子身上,瞳孔猛然收縮,臉上的笑容微僵,隨即不知想起何事,冷笑道,「換地方便不必了,這裡正是說話的地方。」
季風眉頭蹙了蹙,收起臉上的笑意,道,「那邵家主有何事便請直說吧,季某還有事傍身,沒有太多時間奉陪邵家主。」
枯瘦中年人輕笑一聲,道,「季家主貴人多忘事,看來是真的將此事忘了。」
季風蹙緊眉頭,緊緊盯住枯瘦中年人,不語。
再笑了笑,邵峰繼續道,「季家主可還記得三月前你家小妹與我家離兒的賭約,現在,我便是帶著離兒應約而來,邵家主,莫非你要爽約,還是說你不敢賭!」
季風神色一震,緊緊盯住邵峰。
「賭約……」瀾滄子聞言微怔,偏頭看向季詩雨,道,「雨兒,你與這邵峰有何賭約,為何我未聽風兒提起。」
季詩雨咬了咬紅唇,偏頭狠狠看了眼邵峰,才抱拳對瀾滄子道,「當時雨兒受那邵峰激將,一時氣憤,說錯了話,還望叔祖贖罪。」
「但說無妨!」
季詩雨再咬了咬唇角,遲疑道,「叔祖可還記得邵家的邵離。」
瀾滄子點頭。
季詩雨繼續道,「這邵離不知撞了什麼運氣,竟僥倖拜在金家的煉丹師門下。三月前,雨兒在府外遇見此人,受不了他的輕佻言語,便在一怒之下與他以一座鋪坊作為賭注,打賭三月後在煉丹術上一較高低。
只是雨兒這三月來在煉丹術上進步寥寥,而那邵離卻有金家的煉丹師每日教導,一日千里,只怕這次,雨兒必敗無疑。」
瀾滄子蹙眉想了想,道,「是哪間鋪坊?」
季詩雨咬牙,神色難看,道,「最大的那間。」
瀾滄子輕嘆,還未開口,季詩雨便抱拳道,「叔祖,這是雨兒闖下的禍,理應由雨兒去解決,大不了我和那邵離比試就成。邵離接觸煉丹不過五個多月而已,我不信我鑽研煉丹一年有餘,還會敗給他。」
這次,瀾滄子還未來得及回答,便聽那邵峰在院門口大笑道,「季家主,我可是將我家離兒帶來了,我家離兒和金家大師學習煉丹四月有餘,倍受金家大師照料,如今已能凝丹,就是丹成也有三成機率,不知你家你家詩雨進步如何?
不過,我想你家詩雨鑽研煉丹一年有餘,至少收丹不成問題,莫非還不敢和我家離兒比試一番!」
季風抬手指著邵峰,沉吸一口氣,道,「邵家主,這所謂的賭約,不過是小輩間的戲言,你還要當真不成?」
「怎麼,季家主是真的不敢比試了?」邵峰翹起嘴角,道,「既然如此,那便按照賭約將你家詩雨嫁給我家離兒,那間鋪坊便權當是詩雨的嫁妝了。至時,你我兩家結為連理,林家之圍也定能立刻解開。季兄,這可是一舉兩得之事。」
「你休想!」季風甩袖,道,「邵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算盤,即便我季家被林家逼到窮途末路,也輪不到你邵家騎到頭上。」
邵峰冷哼,道,「季家主,當日你家小妹與離兒打賭之時,可有金家公子在旁見證,你今日若要爽約,那我也只有請金家公子來主持公道了。」
「你……」
邵峰嘴角微揚,靜靜看著季風,少許,偏頭看向季詩雨。
穆白眉頭微微一蹙,放下酒杯,看向瀾滄子,道,「這金家有煉丹大師?」
瀾滄子苦笑道,「公子著相了,煉丹師何等罕見,這金家的煉丹師怎可能是煉丹大師,不過以其術師後期的煉丹術,也足以鞏固金家在北城的地位了。僅這煉丹師每年給金家帶去的收入,便占其家族總收入的一半。」
穆白微驚,他知道煉丹師很罕見,卻沒有想到竟如此吃香,摸了摸下巴,他再問道,道,「那季姑娘所說的鋪坊,對季家很重要?」
瀾滄子點頭,道,「那間鋪坊每年所帶來的收入,占季家總收入的四成,若是這家鋪坊易手,那季家必將一落千丈。」
那被季詩雨叫做二哥的中年人搖頭,神色黯然道,「小妹這脾氣唯獨受不得激將,這所謂的賭約,明顯是邵家為她布的局,而小妹卻因一時之快,不但搭上了那間鋪坊,還將她自己搭上了。」
季詩雨捏緊拳,道,「二哥不用說了,我自己闖的禍,自己解決就是,絕不會讓那間鋪坊落入邵家這群小人手中。
且那邵峰所言不過一面之辭,區區三月而已,邵離未必就真的能凝丹,何況,即便他真的能凝丹,以我現在的煉丹術,只要不發揮失誤,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說話間,她已站起身,目光穿過人群,落在邵峰身後的一個青年身上,道,「邵離,我和你比試就是。」
「小妹!」季風神色一變,回頭看向季詩雨。
邵峰連連拍手,戲謔道,「季兄,這便是你的不是了,堂堂季家家主,莫非還無你家小妹的氣度。」
說著,他對季詩雨豎起大拇指,道,「詩雨妹子,你不虧是女中豪傑,敢做敢為。」
季詩雨咬緊銀牙,冷哼一聲。
邵峰朗笑,回頭看向那叫邵離的青年,道,「離兒,既然人家詩雨姑娘已經做好準備,你還要等到何時,還不快請詩雨姑娘賜教。」
邵離聞言走出人群,抬眸看向季詩雨,眸中閃過一抹火熱之色,抱拳道,「季姑娘,雖然你很快就是我邵離的人了,但現在,我可還不會手下留情!」
季詩雨冷哼,道,「廢話少說,要比就比,我還會怕了你不成!」
穆白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下,輕輕搖了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