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六章 姑娘想多了【大章】
這一切說著緩慢,實則僅在電光火石之間,季詩雨手中的軟鞭便被那隻枯手奪了過去,穆白見狀,隨即收斂殺心,偏頭看向驀然出現在身邊的瀾滄子。
季詩雨穩住身形,正要再度發作,目光卻落在瀾滄子身上,神色一驚,喜道,「拜見叔祖!」
瀾滄子搖了搖頭,看向穆白,道,「小輩不知禮數,衝撞了公子,還望公子贖罪。」
穆白搖頭。
正在這時,那季風也快步走來,看了穆白一眼,瞪眸盯住季詩雨,道,「詩雨,看你乾的好事,還不快向穆公子賠罪。」
「大哥……」季詩雨露出詫異神色,不解的看向季風,又看向穆白,咬緊貝齒,不甘心的抱拳道,「詩雨不知公子乃是府上貴客,冒昧之處,還望恕罪。」
說完,扭頭便向屋中走去。
「季詩雨,你給我站住!」季風蹙眉,喝道,「這便是你認錯的態度,我平時如何教導於你,何時令你學會的傲慢,連叔祖和穆公子都不放在眼中。」
「我哪有!」季詩雨停身,跺了跺腳,指著穆白道,「對叔祖我自然萬分敬重,但他……分明便是他先闖入我的院中,對我不安好心,憑什麼讓我對他認錯!」
「混賬!」季風大怒。
「算了,此事的確是我不對在先,無意打擾季姑娘煉丹,季道友便不要再為難她了。」穆白搖了搖頭,經過適才季詩雨所言,他也反應過來,此事只恐是有誤會,再加上瀾滄子與季風都來到此處,他自然不好再與季詩雨斤斤計較。
季風咋了咋嘴,偷偷看了穆白一眼,見其不動聲色,面色如常,心中不由打鼓。
他的眼界自然不是季詩雨所能相比。從一開始瀾滄子介紹穆白時的鄭重態度,以及適才二人向這院中走來之時,瀾滄子感應到這院中所發生之事,立刻便來給穆白解圍,其也推斷出來,穆白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故而,對於季詩雨莫名招惹穆白,他心中極為忐忑,要知道,一直以來,他對季詩雨這個小妹都極為疼愛,很少責罵,今日不問事情緣由便讓其給穆白道歉,看似是在責備,實則是一種保護。
定了定神,他看向季詩雨,輕喝道,「詩雨,還不謝過穆公子。」
季詩雨緊鎖柳眉,一口玉牙幾乎咬碎,正要發作,卻聽瀾滄子也道,「詩雨,快謝過公子。」
瀾滄子跟了穆白一年,自然知其性情,所以才會出手阻攔季詩雨,因為他已從穆白身上感到殺氣,如果出手慢了,只恐其會真的殺了季詩雨。
此刻令其為穆白道歉,也是順水推舟,給其一個台階。
季詩雨磨了磨虎牙,抱拳道,「多謝穆公子寬宏大量,不和我一個小女子計較!」
「無妨!」穆白搖頭。
「叔祖,詩雨還有一爐丹藥尚未煉完,便先行告退了。」季詩雨又對瀾滄子報了抱拳,退了幾步,向屋中走去。
「季姑娘請留步!」穆白偏頭看了瀾滄子一眼。
季詩雨聞言攥緊粉拳,肺都快氣炸了,又磨了磨牙,她轉身拱手,惡狠狠的盯住地上的一窩螞蟻,道,「敢問公子還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當,只是季姑娘若不嫌棄,煉丹時可否能讓穆某從旁觀摩。」
季詩雨吐了幾口粗氣,她現在幾乎能肯定,穆白就是一個紈絝子弟,還是一個仗著『家世』,欺軟怕硬的紈絝。
因為在她看來,瀾滄子與季風會對其如此忌憚,肯定是其以家世施壓的緣故,而且根據其適才所言,她也能肯定,穆白的目的就是她,肯定是垂涎她的美色。
否則,其怎麼可能提出在她煉丹之時,從旁觀摩的要求,是個人,都能從這句話中體會出輕佻之意。
季風蹙了蹙眉,這次不但季詩雨想多了,連他也心中也升起一絲怒意,他敬重穆白是因為瀾滄子,但這種敬重也有限度。
在他心中,自然還是向著自家小妹,穆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輕佻行徑,已經勾起他心中的怒火,在他看來,穆白肯定是在打他小妹的主意,這個時候,即便有瀾滄子的鄭重交代,他也想給穆白一點顏色看看了。
不同於季風、季詩雨二人的暗怒,瀾滄子心底卻是升起一抹喜意。
穆白的煉丹術他可親眼見過,其師承開陽,閱遍息峰典籍,若是能指點季詩雨一二,無論是對季詩雨,還是對季家,都有莫大好處,何況現在季家正深處困境。
意念思轉,瀾滄子連忙道,「詩雨,還不快快謝過公子,以公子的煉丹術,若能對你指點一二,那是你的福氣,也是季家的福氣。」
季風一怔,季詩雨也是一愣,吃驚的看向穆白。
「若是不方便便算了。」穆白輕輕頷首,他之所以會提出這個要求,不過是想幫助瀾滄子而已。
畢竟,先有瀾滄子殺墨毅救他,再有他借宿季家,可以說一直都是他在占瀾滄子的好處,而他卻從未給其施以恩惠。
情誼是建在相互付出的基礎之上,而不是一味的索取,若是能藉助指點季詩雨煉丹,以此來償還一點瀾滄子的情誼最好,不過若是當事人不願意,他也不好勉強。
瀾滄子深深看了季詩雨一眼,輕嘆一聲,眼看著機會就要從指間溜走,他自然是有些不甘,他不敢保證,錯過這次機會,穆白還會再答應指點季詩雨。
想到此處,他正準備開口,卻聽季詩雨道,「你不是在打我的主意?」
「打你的主意?」穆白微怔,失笑搖頭,道,「姑娘想多了,穆某隻是聞到先前毀丹氣息,懷疑姑娘似走入一條歧路,始才想從旁觀摩,大膽為姑娘指正一二,但若是感到不方便,便權當穆某從未說過。」
說完,他靜靜看向季詩雨,從瀾滄子適才的神色變化,他能看出其對此極為上心,所以才會再問季詩雨一次,但這次對方若再拒絕,他將不會再提此事。
季詩雨看著穆白,動了動嘴角,正要開口,卻見季風已經拜道,「多謝穆公子。」
「不妨事。」穆白搖了搖頭。
「那便先請進屋。」季風看向季詩雨,道,「小妹,還不快去準備。」
「是!」季詩雨又深深看了穆白一眼,轉身快步走入屋中,心中升起一抹失落。
說實話,從穆白方才的表情,她能看出其真的對她未抱任何心思,雖說這應是好事,但她心中反而感到有些落寞,畢竟,這說明穆白根本便不將她的容貌放在心上,或者說,以她的容貌還根本引不起穆白的注意。
對瀾滄子點了點頭,穆白也跟在季詩雨身後,走入屋中,屋內光線晦暗,瀰漫著藥草的焦灼之氣,向內看去,是幾堆藥草,中間圍著一隻半人高的丹爐,爐下燃著爐火。
看了幾眼,穆白收回目光。
煉丹爐一般分兩種,一種是如玄冥爐這般可以自由收放的專屬丹爐,而另一種,則是如屋中這半人高的落地丹爐。
這種丹爐,可以多人配合使用,也可單獨使用,一般而言,這兩種丹爐並無優劣之分,不過,這種落地丹爐由於缺少修士的溫養,煉丹之時,自然沒有專屬丹爐那般得心應手。
除此之外,這丹爐之中燃燒的也是普通火焰,看來季詩雨的丹火數量並不多。
以這種坐地丹爐煉丹之時,所需要的丹火數量極多,一般初學煉丹之人,都不會使用這種丹爐,只因其極難控制,就是穆白也不敢在初學煉丹之時,使用這種落地丹爐。
看來季詩雨煉丹會屢屢失敗,也是有原因的。
思索間,季詩雨已在煉丹爐前盤膝坐穩,穆白點了點頭,道,「你且先自行煉製,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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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詩雨回頭看向瀾滄子,見其輕輕點頭,便揮袖攝起一份藥草,投入煉丹爐中。
穆白輕輕點頭,季詩雨開始的動作極為嫻熟,看來其也在經常練習,僅從這點來說,其倒是做的無可挑剔。
而且從投入丹爐的藥草來看,其選擇的是辟穀丹,作為所有丹藥中最簡單、最基礎的丹藥,煉製此丹也是一種極為正確的選擇,當初他初學煉丹之時,也是用辟穀丹練手。
呼!
將藥草投入煉丹爐后,季詩雨不慌不慢的掐出一串手印,那煉丹爐倏然變得透明,投入其中的藥草也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托住,懸浮在半空,而那爐火則是噗的飛竄而起,包裹住半空中的藥草。
穆白輕輕蹙了蹙眉,沒有打斷,而是繼續安靜觀看,瀾滄子一直盯著穆白的神色,見其蹙眉,他也不由鎖緊眉頭,看向那隻變得透明的丹爐。
季詩雨美眸一眨不眨,緊緊盯住煉丹爐,手中印記飛變,被爐火緊裹的藥草開始無聲融化,逐漸化為液滴,但穆白的眉頭卻蹙的更深了。
啵!
在眾人的注視中,所有藥草都化為液滴,季詩雨臉上露出一抹喜色,但因這微小的心境變化,其手中印記卻是陡然凌亂。
匆忙之中,她慌忙做出糾正,而這時,那被爐火包裹的液滴卻盡數燃燒起來,眨眼之間,便化作一堆飛灰,緊接著,一股焦臭味也從爐中飄了出來。
季詩雨神色一黯,散掉手印,抬頭看向瀾滄子,掃視一圈,目光投向穆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