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路遇地澤峰弟子
有時候,為了滿足心中那點好奇,強迫得知一些不該知曉之事,未必便有好處,知道反而徒增尷尬,增加看不見的隔閡。
人生難得糊塗,心中即知,又何必弄得明明白白?
吳馨兒痴痴望著走在前方,始終再沒有回頭的那道身影。
狠心也罷,裝作不懂也罷,暗示讓她忘記也罷,卻都只能表明一件事,表明一個結果,她與穆白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現實幾丈,心中萬里。
往往,有些事一旦說開,維持那微妙關係的紐帶便會斷裂。相隔的一張紙不捅開可以親密無間,捅開了,只能越走越遠。
這是一條沉默的路,走入蒼茫,仿如沒有盡頭,卻也讓吳馨兒奢求。
如果在條路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哪怕走到地老天荒,走到海枯石爛,走到滄海桑田,那好歹,還能看見一個背影,但若連這條路也走到盡頭,兩人今後便不止是心隔萬里,連身……亦將隔有萬里。
半日後,穆白停步,凝目看向遠處。
吳馨兒初時一怔,心底升起一抹竊喜,尚以為走在前方的那白衣修士終於回心轉意,如此,哪怕其不回頭對她說句慰心貼己的話,停下也便知足。
但,當她也抬眸看向前方,心中方升起的那抹希冀之火卻再被掐滅。
這是一個不太大的盆地,四面環山,谷內佳木成蔭,鳥鳴山更幽,向前看去,在空地中央,十餘名修士正盤膝而坐,還有數名修士正警惕的環視著四周。
在穆白二人看向這十餘人時,那警戒四周的幾名修士也乍驚看來,見是穆白二人,那警戒的幾修中,有一人走來,邊走邊壓低聲音問道,「來人可是息峰穆師弟,霧峰吳師妹?」
「不錯,正是我二人,不知諸位師兄來自哪一峰。」穆白抱了抱拳,看向前方那十餘人,目光微微一凝,只見這十幾人身上,竟都沾有血跡,其中有兩三人的傷勢明顯不輕,處於生死邊緣。
「地澤峰。」那走來的修士在距離二人不遠處停下。
「我見諸位師兄都有傷在身,可是生了什麼變故?」吳馨兒提步走到穆白身邊,但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停步之時,終保持了一尺之距。
那修士苦笑,道,「此事說來話長,二位先隨我進谷,這谷外不太平。」
穆白二人點頭,跟在那修士身後,來到那十餘人盤坐之地,那修士對其他人打過招呼,另外幾名警戒的修士才放鬆下來。
待到穆白二人坐穩,那修士方道,「二位可知,在這逆塵秘境中,有四尊實力深不可測的獸王。」
吳馨兒妙目中閃過一絲迷惑,輕輕搖頭。
穆白挑起劍眉,問道,「可是虎王、蛟王、鷹王、蜈蚣王這四王?」
那修士點頭,眼中泛上濃濃哀色,道,「我等正是受了蜈蚣王的伏擊,以至,我峰三十餘名弟子,竟有十數人不幸遇難,就連藥師兄……也在掩護我等撤退的途中,不幸遇害。」
「藥師兄?」穆白眸中露出一絲疑惑。
「可是葯凌星藥師兄?」吳馨兒面露驚色。
她雖與穆白同時拜入上清源門,但不論是在上清源門內修鍊的時長,還是自身名氣,都要比穆白大出許多。
畢竟連開陽都對她青睞有加,代師授藝,自身更有極品仙根,加之在上次天地異變中也得到了莫大機緣,這樣想不出名都難。
同樣的,她對上清源門的了解,也比穆白深出許多,就如這葯凌星。
此人乃是地澤峰第二天驕。
說是第二天驕,也是因地澤峰還有一個夜凌雲,光環太盛,再加上其拜入上清源門不過四年,不論是修為還是資歷,自然無法與夜凌雲相比。
但就在有夜凌雲的情況下,竟也掩不住此人耀眼的光環,若不是為了進入逆塵秘境,其一直在壓制境界,否則,在大半年前,其便能晉陞丹海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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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天驕人物,竟也隕落了,令人震撼之餘,多了幾分恍惚。
那修士點頭,眸中布滿哀傷之色,沙啞道,「藥師兄明明可以全身而退,但為了掩護我等撤離,不幸被蜈蚣王偷襲身隕……」
這個話題太沉重,沉默少許,穆白只得道,「節哀!」
那修士搖頭,抱住頭自責道,「可恨我等實力不濟,那蜈蚣王已被藥師兄重創,但我等竟還無法為他報仇!」
穆白沉默,若遇到同樣的境況,只怕他也會做出和葯凌星相同的選擇,這是個人傑。
或許是那修士的哀傷感染了其他人,這谷中其他倖存的地澤峰弟子,都露出沉痛的哀色。
過了少許,那修士拭掉眼角的淚花,看向穆白二人,露出一個難看笑容,道,「此地尚在蜈蚣王的領地之內,二位便不要再胡亂走動,徒增兇險,若是不嫌棄,便與我等同時離開,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吳馨兒看了眼穆白,沒有開口。
穆白想了想,輕輕點頭,雖然他有紫金傀儡護身,未必便會懼怕重傷的蜈蚣王,但現在情況未明,正如那修士所言,胡亂走動,只會增加兇險。
紫金傀儡是強,但其終是個體,行動單一,最適合一對一的戰鬥,若是遇見獸群,穆白也只能飲恨。
畢竟他沒有紫金傀儡那樣的實力,無法在獸群中自保,就像那次遇見獸潮,他也只能倉皇逃命一樣。
而尋找沫語瞳乃是長久之事,這逆塵秘境太廣,想找到一個人便如大海撈針,儘管吳馨兒已掌握沫語瞳的一些行蹤,但那已是幾天前的事。
數日過去,其可能早便離開原來那個地方了,二人趕去,有很大的機率會撲空,如此,倒不如暫時和地澤峰的弟子聚在一起,相互關照。
做出決定,穆白二人便在這山谷暫時停下,由於二人並未受傷,便承擔起警戒的任務。
到了下午時分,一道人影,漫步出現在山谷之外,眾人神色一驚,穆白凝目看去,後背不由湧上一把冷汗。
只見那來人走的看似輕鬆寫意,但實則每一步跨出,竟都有十餘丈的距離。
幾個閃瞬,此人便走入谷中,在眾人身前停步,抬起憂鬱的眸子,對著眾人打量一通,最後,其將目光投向穆白。
在這對憂鬱的眸子中,根本看不出其想表露的真實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