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劍奴【加更一】
過了少許,穆白收回神念,劍眉緊蹙,快速向後撤退,拔腿飛奔。
哧!
在其奔走出近百丈之後,一道赤色光芒,陡然從深谷之中電射而出,眨眼之間,便來到穆白身前,撞在大羅傘上。
『蓬』的一聲后,此光再是一閃,又從另一個方向馳來。
幸在如今穆白已鍛造出神念,感知比從前敏銳十餘倍,在此光馳來之際,其已調轉大羅傘的方向,再度將這道赤色光芒擋住。
經第二次阻攔,那赤色光芒,終於有了些許停頓,穆白亦徹底看清,這光芒到底是何物。
此光,乃是一柄半拃長的飛劍,棗紅色,晶瑩剔透,在此劍之上,有一條血紅色的脈絡,隨著此劍飛馳之際,這脈絡,竟自行震顫,如是……人的脈搏!
「以血祭劍!」穆白眸光一閃,收起大羅傘,快速後退幾步,縱身在岩壁上一躍,橫滑出三十餘丈。
由於卓天一的關係,他對如何溫養飛劍也做過了解。
#Y7YA
溫養飛劍,大抵有五種方法,以血祭劍、以肉祭劍、以骨祭劍、以氣祭劍、以神祭劍。
一般的劍修,除了最初會用精血讓飛劍滴血認主,與自身產生聯繫外,大都採用以氣祭劍,或者以神祭劍的方法來溫養飛劍,只有極少一部分修士,才會使用另外三種方法。
蓋因這三種方法皆是以肉身為劍鞘,在祭劍過程中,需要承受極大痛苦,少有人能夠吃得這種苦楚。
不過,付出與回報對等,以這三種祭劍方法溫養的飛劍,與自身能達到近乎水乳交融的程度,比之另外兩種方法威力更甚。
而這三種祭劍方法中,又以以血祭劍痛苦最大,威力,亦最大!
第三峰上萬劍修,敢以血祭劍之修,絕不超過五十人!
穆白翻身落地,在地面滑出數尺,緊緊盯住那懸停在高空中的赤色小劍。此劍自起初兩次攻擊之後,便突兀的停滯在高空中,不進不前。
只是,當穆白改變方向時,此劍,亦改變所指。
「道友是何人,為何要偷襲我!」穆白捏緊大羅傘,縱目看向深谷。
話音落下,並無人回答,穆白臉色愈顯凝重,過了十數息,一道乾瘦身影,終於緩緩從那深谷之中走出。
此人身材並不高挺,看上去年齡應該不大,只是其面孔僵硬,使得乍一眼看去,無法判斷出其真實年齡。
穆白瞳光一縮,用眼角餘光盯住此人,道,「便是道友偷襲於我?」
那人停步不語,神色無悲無喜,抬手向那赤色小劍一指,此劍『錚』的嗡鳴一聲,落入其手中,沒入掌心之內。
穆白眸光一顫,擺正身站穩,篤定道,「這是第三峰的養劍手法,而第三峰,對我懷有殺意之人,只有卓天一,你是卓天一的人!」
「少主低估你了。」那乾瘦青年抬眸,看向穆白,目光落在大羅傘上,若有所思。
穆白心中咯噔一響,全身戒備,道,「卓天一真是賊心不死。」
那青年搖頭,道,「你不該侮辱他。」
穆白輕哼,緩步後撤,那青年也不在意,目光始終停在其身上,仿若並不擔心他會逃走一般。
過了少許,待到穆白退出百丈之後,那青年陡然揚手,那柄赤色小劍驀得彈出掌心,錚錚欲出。
「等等!」穆白停下腳步,抬手止住那青年,道,「我與閣下實力相差懸殊,逃脫是絕對沒有可能了,既然如此,閣下應可以告訴我你的姓名吧,總不能讓穆某死的不明不白。」
那乾瘦青年眉頭微蹙,旋即展開。
蹙眉是因穆白的感知太敏銳了,此外,其亦表現的太過鎮定。
哪怕適才後退,其腳步也沒有半分凌亂,反倒是,每一步踩的都很有力,就連每步之間距離,也大抵相同。
劍修的感覺要比一般人敏銳,這青年能感覺到,穆白並非故作鎮定,故而,其皺眉。
而之所以皺眉后再次展開,卻是因青年根本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穆白還能逃出生天。
他對自己的實力太清楚了,雖只是神通後期,但若全力而為,就是神通巔峰亦可斬得,更莫說對方才是武練中期。
若非那桿古怪大傘,他有信心,祭出那第一劍時,其即便能察覺,也必然身首異處。
念及於此,青年淡淡開口,道,「我無名無姓,主人叫我劍奴。」
「你的主人,可否便是第三峰大長老?」穆白若有所思道。
「你的問題太多了,剩下的問題,進入陰曹再去問吧!」劍奴抬起手,指尖一探,那赤色小劍再度破空飛出。
穆白寒意襲身,沒有遲疑,直接打開大羅傘擋在身前。
這名喚劍奴的青年祭出之劍,速度雖比不得卓天一的天脈一劍,但其攻擊力,卻遠勝出數倍。
這樣一劍,即便能用大羅傘阻擋,以他的肉強度,也能感到雙臂酸麻,有種無法力抗之感。
蓬!
那小劍撞在大羅傘上,如此蓄勢一擊,那不過半拃長的小劍上,竟爆發出超越萬斤的力道。
如此巨力,直接推得穆白滑出五尺之距,而一股衝撞之力,亦從傘柄之中傳出,灌入他的雙臂之中。
蓬!
第一次撞擊之後,那飛劍向後退出半丈,猛地再向前電射而來,依舊衝撞,落在前一次劍尖所落之處,穆白再度滑退,雙臂顫抖。
緊接著,第二次,第三次……
蓬!蓬!蓬!
一次次碰撞中,穆白已滑退出三十餘丈,而其雙臂,亦在第十次碰撞后,裂開,迸濺之血,染紅白衣。
第十五次碰撞之後,其雙臂上的衣袖,『蓬』得四散炸開,可以清晰看見,穆白的雙臂鮮血淋淋,血如柱涌,臂上之血肉,亦悉數炸開,可用血肉模糊形容。
而經過如此多次的持續碰撞后,那飛劍的力道,竟絲毫不減半分。
蓬!
再一次碰撞,大羅傘險些脫手,但穆白,卻直接倒跌出去,撞在崖壁上,張口噴出一口逆血。
對手實在太強大,雙方差距太大,而且對方,顯然並不想一劍便了結他的性命,故而,其才會一劍又一劍的撞擊大羅傘,而不是改變飛劍的軌跡,直刺他的空門。
穆白落地之際,那青年展手收回赤色小劍,緩步向其走出,行走中,其嘴角露出一抹冰森冷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