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天生的差距
玉瓶中，黑色丹藥渾圓如珠，表面很光滑，綻放著淡淡的金輝。
隨著時間過去，那層金輝逐漸收斂，不過若是換個方向看去，依舊能發現，在這漆黑丹丸表面，始終有一層淡淡的金色。
看了些許，穆白反手將玉瓶收起。
這是他煉製出的第一顆丹藥，雖只是最簡單的辟穀丹，但此丹的成色，即便是與煉丹大師煉製的相比，亦無過大差距，甚至由於丹生異象，其價值還會更高。
只是，他儘管成功煉製出第一顆丹藥，卻還算不上一個真正的煉丹師，要達到煉丹術師前期，最基本的標準，便是煉製辟穀丹時，要能有四成的成功機率。
不過，有第一次成功，那麼距第二次成功，第三次成功，便不會太遠。
穆白並不打算繼續煉製丹藥，一是他現在的狀態並不允許，二是他潛心煉丹已有十餘日，也該稍作歇息了。
況且在十幾日前，他在上清源門外斬殺掉那四名紅衣弟子，這十餘日過去，第三峰之人，肯定早便察覺，甚至知道是他所為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這十幾天來卻頗為平靜，倒有點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穆白雖只是與那卓天一打過兩次交道，但對其性格，他卻已摸出七八分來。
此人，不像是輕言放棄之輩，也絕非善男信女，相比於曾經的宮浩，或許此人修為尚有不及，但若說心機心性，其卻遠勝於宮浩。
此人，更像是一條毒蛇，一條，懷有準確目標，且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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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十餘日的寧靜，倒更像是風暴欲來的前兆。
穆白站起身，準備走下息峰，了解一些近期的消息。
只是，在他起身欲行之際，心念倏然一動，旋即盤膝再度坐穩，背朝懸崖，面向那條上山的林蔭古道。
……
息峰，幽靜的青石小路上，一個青年緩緩而來。
如今正值仲秋時節，不同於其他八十峰，息峰上的樹葉已枯黃了大半。
但在這枯黃之中，卻並無半分蕭索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自然。
仿如這葉枯葉落，也僅是四季常態，不需要刻意去改變，也不值得傷春悲秋，倒是若將這春夏秋冬的輪迴交替當做一種享受，反而更顯的貼切些。
「息峰……」那青年頓步沉吟，少許后搖頭道，「不愧是連祖父也大為誇讚的一峰，上清源門八十一峰，若論到底蘊，在這座山峰之上，到底還隱藏了多少？」
說話間，這青年再度抬步，邊走邊又道，「這樣一座山峰，真的不適合我輩修行之人，難怪百年來，這山上也只有玄易子一人。
僅是能承受住百年的冷清與孤獨，這玄易子便非常人能及，難怪連祖父也要忌憚他三分。
可惜了，如這樣一座山峰，終是要斷了傳承的。」
青年走的並不急，不時會停步，欣賞沿途的風景，駐留少許，他又繼續向前。這條山道很長，其也走了很久。
最終，他停下步，縱目看向盤坐在山崖前的白衣青年，嘴角一揚，輕聲道，「嚯，知道我要來，早早等在這裡領死么？」
近乎在這青年抬目看來之際，穆白也猛地抬頭，向此人看去，二人的目光短暫碰撞，若是擦出一串火花。
「我說過，息峰不歡迎你。」
卓天一搖頭，繼續抬步走來，道，「我見你十餘日不下息峰，以為你是怕了，便來看看，順便告訴你，即便躲在這息峰之上，也保不了你的性命。」
頓了頓，他露出一抹笑意，道，「如此，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主動離開上清源門，我可對你殺我第三峰弟子之事，既往不咎。」
「你是認為我傻，還是認為你自己太聰明？」穆白站起身，抬步，向前。
誠如他所言，卓天一看似是寬宏大量，但事實卻是心機深沉，若是他主動離開上清源門，沒有開陽庇護，卓天一，真的便會對前事既往不咎？
何況，即便他真能既往不咎，穆白還不想如此善罷甘休呢，派那四個紅衣弟子殺他之事，難道便能如此揭過？
更莫說，卓天一，絕非這種不計前嫌之人！
十幾天時間，足夠其了解到許多隱秘之事，否則，他也不會親自登上息峰。
無疑，卓天一此人，雖看似陰鷙，實則心中暗藏丘壑，他看的很明白，也只有他自己親自登上息峰，才能做的肆無忌憚，甚至徹底擊殺穆白。
但若換作其他人，卻都不行！
畢竟，面對一座主峰，不是任何人都敢放肆，哪怕息峰一脈向來低調、淡泊。
而敢於放肆之人，未必就能拉下身份。
故而，卓天一此舉，看似胡鬧，看似紈絝，實則，飽含深意，暗藏玄機。
穆白正是看清了這點，在最短時間內分析出其包藏的那顆禍心，所以，心中一沉。
不過他並不擔心，只要他還在息峰，還在上清源門，卓天一想對他出手，便要受到開陽掣肘。
卓天一此人，是有些心機，但想法終還是不太成熟，而且也難免有些太過心急，因而，即便他想法甚妙，但若真的做起來，卻未必便能遂了他的心意。
「不是你傻，而是你我天生的差距太大。
在入門前，你是散修，即便入門，你也只是暫居息峰，卻非息峰弟子，而我，卻是第三峰大長老之孫。
所以，你若乖乖配合，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但你若真想和我死拼到底，那你只能……屍骨無存！」卓天一眼中閃過一縷冷意。
「差距？」穆白淺笑，搖頭道，「在一年前，曾也有人和我強調身份差距，但現如今，他已成為一抔枯骨，而我，卻還活的很好。」
卓天一面色陡寒，聲音森冷，道，「看來，你是真的不想配合了？你便真的以為，開陽師姐定會保你？還是以為，在這息峰之上，我便不敢殺你？」
冷笑了一聲，他繼續道，「玄易子師叔並不在息峰，而你也並非息峰弟子，即便我將你斬殺於此，以他的性格，有九成九的可能會毫不追究。
即便追究，最多，我也只會被罰面壁幾日，但你，卻要墮入陰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