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書
穆白自然不是為了尋死,而是另有所圖。
在被軟禁的半月中,他也了解到在洞玄門有幾處重地,比如煉丹閣、藏經閣等。
衝進火海后,他最先去的便是藏經閣,此處藏有洞玄門的所有經文典籍,神通妙法,這些是修道的根本,必不可缺。
沿途,焦骨遍地,死屍成片,到處都是血跡,空中瀰漫著難言的焦臭,那是屍體被炒成焦炭之後的氣味,饒是穆白的心性,胸中也是洶湧澎湃。
死人他也見過許多,但如這般的『屍山血海』,卻的確是初見。
定了定神,他用濕布捂緊口鼻,急奔向藏經閣,但等到趕到后,那座高樓卻已境坍塌了,許多經文典籍都付之一炬,被燒成焦灰。
穆白暗道可惜,用藥杵撥開焦土,找尋片刻,沒有半點收穫,他無奈暗嘆,轉身正準備離開,卻被一道亮光吸引住。
這亮光很微弱,在火光的掩蓋下極難察覺,穆白能發現也是運氣。
他匆忙走過去,扒開焦灰,見那亮光的源頭竟是一張『金紙』,此紙只有普通書頁大小,薄如蟬翼,鏤空刻滿蠅頭小字,那微弱的毫光,正是這些小字所發出。
穆白大略看過這金紙,見它表象不凡,料定是件寶物,便將其挑出焦灰,撕下半邊衣擺包住。
入手時,金紙並無長時間炙烤后的灼燙,反而溫和適手,它雖薄,卻很堅硬沉重,約有一斤,這越發顯得不凡。
收好金紙,穆白又尋片刻,再無所獲,便退出藏金閣。
走了數步,他見一具死屍的衣衫尚還完整,便扒下穿上,又抽出屍體身下的短劍,只見此劍光華內斂,入手沉重,劈手插入地下,就像切嫩豆腐般。
穆白由衷暗贊,封住劍刃,將短劍系在腰間,又奔向洞玄門的廚房,取了幾斤鹽巴,打包些許干食便退了出來。
他不敢多拿,擔心拿的太多反而成為累贅。
退出廚房后,他再急奔向煉丹閣,但等到趕去,煉丹閣已徹底化作廢墟,所有靈丹妙藥都被燒成灰燼,什麼也沒留下。
穆白苦惱少許,再不敢多停留,急急奔出火海,遁入山林。
他方走出不遠,見一個黑衣人躺在地上,還未死絕,便小心走過去,給那人補了一劍。
緊接著,他扒開那人的外衣,扯出一張地圖,借著月光看去,地圖上清晰注著『大齊南域』四字,原來這是大齊南域的地圖。
穆白竊喜,借著月光,他在地圖上找到洞玄門的位置,而後尋到一條路,按照枯老人的吩咐向北急奔。
他不敢進大的山林,擔心會有猛獸毒蟲,便撿小道行走,走走停停,不絕天已放曉,東邊地平線上升起一抹晨光。
現在是夏天,晝長夜短,早晨天亮的很早。
估摸此刻的時間,應是寅時三刻左右,連夜趕腳,又是山路,饒是穆白也吃不消,一雙腳磨的生疼,雙腿如同灌鉛,實在堅持不住了。
這半夜趕出的直線距離好說也有三四十里,穆白料定吳馨兒即便掙脫布索也難趕上,況且她也未必會追來,便停在一條小溪前,洗去臉上的灰燼,取出些干食吃了。
不覺中,旭日東升,一抹紅彤彤的太陽掛在東邊山頭,穆白不由痴了。
「啊!」
他對著天空大聲吶喊、高呼,為重獲自由而歡慶。
沒有人能明白這份自由來的有多麼突然,有多麼戲劇性,如夢似幻,彷彿,從那天開始,一切都在夢中。
而穆白寧願相信這是夢,不要這份自由,但他很清楚,現實就是現實,永遠變不成夢,如今,他最該做的事便是告別從前,開始新的生活,努力活下去。
他喊累了,仰面倒在河邊,望著天空。
如果不是那場意外,或許,他現在已經和葉韶華結婚了。
「葉子,我對不住你。」穆白閉眼微嘆。
猛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吐出胸中的鬱悶,起身拍掉粘在腿上的斷草,將短劍系在腰間,提起葯杵,緩步走向北方。
緊繃的弦放鬆,穆白感到倦了。
畢竟奔逃了半夜,就是鐵打的人也會疲倦。
最後,他眯眼坐在一顆樹下,放低呼吸,不敢真的睡著,這是打小養成的習慣,他的睡眠一直很淺。
睡了不久,穆白猛地驚醒,偏頭看去,只見一道身影踏著飛劍從遠方飛來。
他暗驚無奈,緊緊貼在樹底,連呼吸也放輕,果然,吳馨兒還是追來了,他不知吳馨兒是否發現了他,故而始終不敢亂動。
吳馨兒寒著玉臉,展袖收回飛劍,輕抬蓮步,走向那棵巨樹,道,「穆白,我知道你就躲在樹后,給我滾出來!」
此刻,吳馨兒的心情很複雜,像是打翻五味瓶般,她很明白,若非穆白將她拉入石洞,她早已香消玉殞,成為地上的一具死屍。
可她卻也氣惱,從小到大,十數年來,她一直宛如九天女神,被無數光環籠罩,何時被這般羞辱?再加上慘逢大變,她的腦海只剩下一片空白,於是便追著穆白一路趕來,其實連她都未發現,如果在平常,她絕對不會這樣做。
穆白苦笑,知道再藏不下去,索性大方從樹後走出,道,「吳仙子,你我並無仇怨,即便是前番軟禁,也是洞玄門高層授意,與你並無干係,何不就此放我離開,從今往後,所有恩怨一筆勾銷,你我再不相干,豈不更好?」
他能看的出來,吳馨兒即便心機深沉,但心性依舊善良,否則在石洞時,他絕對壓制不住此女,其只需祭出神通,他縱有萬般手段,也毫無抵抗之力。
「再不相干……」吳馨兒冷笑,耳畔升起兩朵紅雲,道,「先前你那般沾我便宜,還敢說一筆勾銷,今日我不剁掉你這雙賤手,剜去那雙賊眼,我便不叫吳馨兒。」
說著,她屈指彈出一道曦光,直刺穆白雙眼而來。
穆白駭然,翻身躲過那亮光,看著吳馨兒,無奈道,「當時的情形你也明白,並非是我有意要……」
「我不聽!」吳馨兒叱聲打斷,咬緊貝齒,道,「穆白,我與你不死不休!」
她屈指再彈出幾道亮光,但這些亮光在祭出后,卻減了七分殺意。
穆白暗惱,忙閃身躲過,偏頭看去,只見那光華所落之處,竟擊出臉盆大的深坑。他不由冷汗淋漓,這光華若是落在身上,還不打出個肉洞。
他是真的怒了。
任他好說歹說,此女仍是蠻不講理,更想要他性命,簡直忍無可忍,難道你是修士,就能如此草菅人命?
穆白眼中閃過幾道光華,縱身撲出,將吳馨兒按倒在地,罵道,「你個瘋婆娘,我與你無仇無怨,真不知你吃了什麼火藥。」
「無仇無怨?」吳馨兒收掉神通,嬌軀微震,掀翻穆白,將其壓在身下,倔犟道,「你……你辱我清白,還好說與我無仇無怨。」
穆白翻身又將吳馨兒壓住,按住少女雙手,反手扯開其裙帶,咧嘴笑道,「你還有完沒完了,我辱你清白?好!我今天就辱給你看。」
「混蛋!」吳馨兒驚住,玉臉變得煞白。
不過瞬間,她的腰帶便被穆白撤開,長裙也被扒亂,那青年就像一頭瘋狂的蠻獸,哪還有平日彬彬有禮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個瘋子。
吳馨兒心中更委屈。
我不就是心裡不痛快,想找個地方發泄么,又不會真的傷你,你乖乖受下難道不行,非要鬧得不可收拾?
哧!
穆白也是惱了,他根本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既然解釋不聽,好言相勸無用,那還忍個狗屁,他抬手便扯開吳馨兒的衣袖,咧嘴笑道,「吳馨兒,睜大眼好好看著,什麼叫『辱你清白』!」
「穆白,你不要過份!」吳馨兒瞪大美眸,努力掙扎,但一股熱流沖遍全身,她的骨頭都酥軟了,哪還有半分力氣。
「我就過份了,你又能如何?」穆白揮手扯向吳馨兒領口,用力雖蠻,但卻未撕開,反倒在吳馨兒潔白的項頸上留下一條於痕。
噗!
殷紅的血花迸濺在吳馨兒臉上,打濕她緊繃的面孔。
穆白咬住鋼牙站起身,按住左臂輕聲冷哼,轉身走到巨樹後方,提起葯杵,掛上短劍,徑直走向遠方。
吳馨兒坐直身,星眸中閃過一絲不安,她拉緊凌亂的衣領,看著走向遠處的穆白,看著穆白捂著左臂,血線凝成股,從指尖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串血痕。
她很清楚,匆忙之下,飛劍刺入穆白左臂到底有多深,弄不好會傷到靜脈,她想開口道歉挽留,但終是遲疑了。
頓了片刻,吳馨兒無聲站起,拾起腰帶,系在腰上,理順凌亂的長發,轉身走向來路,她眼中的迷茫消失,轉而化作淡漠。
穆白沒有停步,在行走中,他取出鹽灑在傷口上,撕下半隻衣袖用力紮緊傷口,他的臉色很陰沉,心情很糟糕,只差半分,吳馨兒的飛劍就切開他的靜脈,而擦著不遠就是動脈。
他懶得再和吳馨兒兜圈子解釋,本來兩人也沒什麼關係,所以,對於身後憤怒的獸吼,他完全沒有在意,也不想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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