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皇嗣之爭
“另外還在馮國勝將軍府邸內搜出了不少兵器”鄭江跪在下麵,用餘光看著神森嚴的蔣淳斌一言不發,又慢條斯理地補充了一句,“而且近來馮國勝與齊王下蔣天傑聯係緊密,有不少人看見齊王下常常便裝出入馮將軍的家”
“朕知道了”蔣淳斌眉頭微蹙,將折子扔到了一邊,“不過天傑想要迎娶馮國勝之女的事兒,已經事先和朕打過招呼了。”
“哦那是臣多嘴了”鄭江的眼珠滴溜溜轉悠兩下,趕忙將子伏低了,“不過馮國勝府邸藏匿著不少良馬、甲士絕非虛妄之言。”
“朕心裏頭都清楚”蔣淳斌點了點頭,實際上別有一番計較要說馮國勝謀反,那是打死他也不相信的,但他想要為自己尋條後路,卻是板上釘釘的事
這些個臣子啊,心裏總是不安分,即便有廖永忠作為前車之鑒,即便自己專門設了錦衣衛,對百官言行有著嚴密的觀察與掌握
馮國勝不同於廖永忠,他如今被調到集慶,處蔣淳斌眼皮子底下,也不敢再行那貪縱不法之事。
事實上有廖永忠作為例子,又有錦衣衛這個特務機構進行監督,絕大多數官員還是很老實的,可馮國勝偏偏觸及了一個令蔣淳斌絕對不能容忍的事皇嗣之爭。
人都是這樣,不光想著自己順順利利,還得為子孫後代鋪路,造福遺世。可朕也是如此啊,朕也不想讓你們這些大臣抱團作勢,將來欺負自己的兒子。
是的,自己一路從血與火之中走來,手底下的文臣武將沒有不服氣的,他們懼怕自己,根本不敢造次,但以後自己的兒子繼承了皇位,那就難說了
蔣淳斌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毒,但卻無可厚非,要知道馮國勝這些武將在軍中可是有著一呼百應的威信,人心都是會變的啊
“傳朕旨意,宣馮國勝入宮覲見”蔣淳斌舒了口氣,麵上表晴不定,“另外,先把他的大將軍印收繳了。”
“是,臣遵命”鄭江嘴上謹慎應著,卻不由得暗中握緊拳頭,心裏一陣激動,這可是自己辦成的一樁大案,等解決了馮國勝,朝中還有誰敢不對自己低眉順眼的
誰知鄭江正在得意,卻突然被蔣淳斌於後叫住,“你且慢走,朕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陛下還有何吩咐”鄭江慢悠悠地轉過來,心中忽有種不祥的預感,“臣即刻去辦。”
“不急”蔣淳斌輕笑一聲,往後的龍椅上靠了靠,“朕是想告訴你朕想把錦衣衛撤了,而且以後也不準備再設了。”
“這”鄭江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明明剛辦成一件大案子啊,怎麽就就
其實蔣淳斌本就沒打算將錦衣衛作為永久的特務機構,不得不承認它在短期震懾上能產生巨大作用,但長此以往負麵影響就大了。
如今朝政平穩,那些大臣們也都有了該有的樣子,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再實行類似的“恐怖統治”,在蔣淳斌看來,錦衣衛已經失去它的作用了,從決定查辦馮國勝的那一刻起,錦衣衛似乎就顯得不再重要了。
鄭江雖然心中納罕,但見蔣淳斌根本不做解釋,也隻好磕了個頭禮道,“臣謹遵皇上旨意。”
“你也不必心急”蔣淳斌見鄭江如此識趣,便也懶得多說廢話了,“朕既然撤了錦衣衛,總要再給你尋個差事”
“這樣吧,川蜀有個巡撫的缺兒”蔣淳斌緩緩說道,似乎是早有準備,“丁德興在那裏估摸著也忙不過來,你就去幫幫他吧”
蔣淳斌心裏清楚,鄭江掌管錦衣衛的這兩年,明裏暗裏應該得罪了不少人,如今錦衣衛撤了,自然也要將他調離權利中心,這樣才能平息眾怒嘛所謂用人之道,便盡在於此了。
鄭江也能夠揣摩出蔣淳斌的想法,但他還是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謝了恩,可蔣淳斌卻並沒打算結束這段對話,“江兒,你與朕現在雖無父子之名,但總歸比其他大臣近一些朕過兩天就準備宣布立天漢為太子的消息了,你也算是他的哥哥,將來要好好輔佐啊”
這已經算是某種程度上的敲打了,鄭江趕忙揣個小心,“此乃臣分內之事,願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嗯,你去吧。”蔣淳斌擺了擺手,似是有些乏了,卻沒注意到鄭江轉離宮的那一刻,連手都有些打顫隻要不是親兒子,總得任憑他擺布
在去馮國勝府邸的路上,鄭江的心中一直是亂糟糟的要把自己調去川蜀,說白了還不是監督丁德興而且自己也會被監督,別忘了這兩年自己一直做的是什麽
是啊,他要立自己的親兒子做太子了,我們這些當初隨便收來的義子自然是要讓位避嫌的。
小時候拚了命地替他當牛做馬,防止那些駐外武將生出異心來,現在等他坐了天下,又得在他兒子麵前伏小,我們的命怎麽就那麽jiàn)
根本沒有什麽父子之從頭到尾我都是一件工具,鄭江在心中憤憤想著,卻已經不自覺地來到了馮國勝府門。
馮國勝已經知道自己被猜忌了,所以當鄭江宣布沒收他的大將軍印,並讓他入宮覲見時,馮國勝竟是麵無表,隻是訥訥地答了個“遵旨”。
“馮將軍啊,此次我也是迫不得已”鄭江上前兩步,親手將馮國勝從地上扶了起來,“我掌管錦衣衛的這兩年,一直壓著手底下不能往老將軍上牽連,可不是哪個狗的發了瘋想立功,竟咬到了將軍上”
“不必說了,這都是我的命”馮國勝歎了口氣,竟是不自覺地顯出一股老態,“皇上的心思,比之前更難猜啦”
“可不是嘛”鄭江在馮國勝旁邊陪個傷心,也跟著現出一種悲戚,“我為馮將軍辯白了兩句,結果倒好,錦衣衛撤了,我也被皇上調到川蜀了”
“竟有此事”馮國勝聽鄭江這麽一說,不由得一陣驚詫,那看向鄭江的眼神也就帶了股感激之意,“唉,都是我連累了你啊”
“沒什麽連累的,老將軍馳騁沙場的那陣,我可都是看在眼裏”鄭江拍了拍馮國勝的手,心中卻不由得一陣冷笑你要立太子便立,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別怪我趁這時候積累點政治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