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知名美女
而此時被顧南喬在心裏罵了個底掉的“沒品投資人”正站在樓上,他把顧南喬的舉動看得真真切切,這才微微拉上百葉窗,輕笑著彈落了半截煙灰。
和蘇家老爺子鬧掰之後,蘇以漾離開蘇氏集團,直接自立門戶。
所幸蘇以漾並不是那種不學無術,隻知道伸手問家裏要錢的紈絝富二代,他從來不會浪費自己出眾的商業頭腦,從回國之後就開始獨立進行投資,參投一些另類而前衛的演出項目作為副業,到現在為止已經形成還算客觀的穩定資金鏈,公司也在行業內有名氣。
雖然比不上蘇氏集團家大業大,也足夠稱之為青年才俊了。
蘇以漾的公司在寸土寸金的北三環,步行幾分鍾就是地鐵站,開車拐個彎就能上三環,地理位置相當優越。加上蘇大少不差錢的本質在員工福利待遇中暴露無遺,餐補車補加班補助樣樣都不落下,每逢年節都有可以往微博上曬的“別人家的獎”,可以這個公司就是廣大求職者心目中的理想工作環境,傳中的員工堂。
與考究的選址不同的是,公司名字取得相當隨意,叫做方圓演出公司。
至於為什麽叫這麽個名字,還得從鍾子逸的那個宣傳公司起。鍾子逸不像自家發蘇以漾那樣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再沒有商機的項目,到了他的手裏也可以點石成金,另辟蹊徑的爭取利益最大化出來。
鍾子逸沒有縱奇才的資本,沒有卓越的商業頭腦,甚至連從到大的耳濡目染都沒有,所以當他放著家裏安排的正經事不做,自立門戶出來弄幾何這個不成氣候的宣傳公司,著實算是不走尋常路,讓身邊的人大跌眼鏡了。
尤其是經營公司三年,鍾子逸錢沒掙到多少,日子倒折騰得風生水起,身邊的漂亮姑娘走馬觀花的換,從頭發絲到腳趾甲都充斥著紈絝公子哥的奢靡氣息,不由讓那些從看著他長大的叔叔伯伯心累,感慨一句這個孩子長歪了。
對此鍾子逸毫不在意,大有幾分“哥們的人生隻有一次,怎麽活是老子自己的事,用你們管呢”的意思,這樣的態度讓熟人親朋痛心疾首,也讓外人深感一句鍾少牛逼。
不過蘇以漾作為從和鍾子逸一起長大的發,對他的脾氣秉性再了解不過,他知道早些年頭,鍾子逸根本不是現在的這種性格。
時候的鍾子逸沉默寡言,話都懶得多,堪稱可以移動的背景板,會喘氣的空氣。他秉承著能用一句話解決的事情,絕不多廢話兩句的態度,將大院子弟骨子裏特有的循規蹈矩發揮到了極致,又在家長的教下把規矩和等級看得過分重,被迫地長成那種特別讓人省心的孩子。
認識蘇以漾之後,鍾子逸漸漸開始解放性,從初中到高中的廝混也讓他的社交能力有所改善。可其實青春期做過的那些調皮搗蛋的事,九成都是蘇以漾作為主謀出謀劃策,鍾子逸作為幫凶煽風點火,讓他徹底脫離骨子裏的桎梏挑戰權威,不亞於火星撞地球的概率。
高三那年,蘇以漾準備出國的時候,鍾子逸已經開始準備軍校的體能考試了。當年蘇以漾不是沒想過等自己回來,自家發會混成什麽模樣,或許會成為英姿颯爽的年輕軍官,或許比他想得更為出色,已經半隻腳踏入體製內,順利子承父業。
誰知到了大學鍾子逸忽然基因突變,明明在軍校讀的好好的,卻是還沒畢業就張羅著自謀職業。為此他差點和家裏鬧掰,付出尤為慘痛的代價,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事業被自家父親鍾嚴打擊了好些年頭,差點直接夭折在創業的萌芽階段。
最近一年鍾老爺子懶得跟敗家兒子較勁了,漸漸放開了手腳。幾何的生意在鍾子逸苦心孤詣的支撐下有所改善,在行業內混的有名氣,有了些許苦盡甘來的意思。
可那純屬是吃一塹長一智積累下的經驗,尤其是在蘇以漾攻讀a沒回國,鍾老爺子還背後給鍾子逸下絆子,想要逼他迷途知返的那幾年,一直過得順風順水的鍾大少過程中受了多大的委屈,吃了多少苦楚,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直接導致鍾子逸和鍾嚴關係十分緊張,直到現在,這對父子每次見麵還很尷尬。
鍾老爺子看不慣自家臭子選擇的道路,覺得他丟了鍾家的臉麵,鍾子逸也見不得老爺子當年下手那麽狠,把人往絕路上逼,以至於他們父子倆從鼻子到眼睛都寫著互相不對付。
對此,蘇以漾不是不好奇,也曾經問過鍾子逸到底怎麽想的。
可惜鍾大少在風月場和名利圈混了這麽幾年,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混成見人人話見鬼鬼話的人精,不像時候那麽實在,有什麽就什麽了。他隨隨便便打了幾句哈哈,就把蘇以漾的問題給岔了過去,而這些事深究起來,畢竟都是鍾子逸的私事,既然當事人不願深,蘇以漾也就沒再多問,這些話題也就不了了之了。
隻是蘇以漾終究對鍾大少的經商頭腦實在不敢恭維,生怕他被生意場上的狐朋狗友騙得渣滓都不剩,再把自己好不容易張羅起來的公司給賠沒了。於是蘇以漾把時候養成的習慣帶到了現在,遇到大事情都是習慣性地替鍾子逸去把關,有意無意幫襯著幾何的生意,但凡是有賺頭的項目,總會扯上自家發分一杯羹。
長此以往,蘇以漾也從無形之中了解很多鍾子逸的內幕。
——就比如決定自主創業的時候,鍾子逸是怎麽一拍腦門選擇了演出行業,在對營銷心理學和廣告學毫無研究的情況下,毅然決然地加入了宣發大軍。
——又比如當時鍾大少如何絞盡腦汁地想要取個又酷又特別的名字,可惜幾經三番頭腦風暴也沒有什麽好點子,最後愣是托朋友找了個據特別靈驗的大師,專門拿著輪盤算了公司的風水和自己的生辰八字,最後瀟灑地定下了“幾何”這個名字。
對於諸如此類的荒唐行徑,蘇以漾第一次聽鍾子逸起的時候都快笑岔氣了,純是為了給自家發留點麵子,才沒當場觸發毒舌被動慣性懟人。
誰知鍾子逸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對自己的“明智行為”相當自豪,他深感幾何這個名字取得真好,不愧是靠真金白銀算出來的,在保障公司這幾年穩步發展財源廣進這方麵堪稱有奇效,果然是錢沒白花。
鍾子逸把自己沒日沒夜艱苦奮鬥全部歸結給大師,讓功勞讓的特別開心也就罷了,甚至還不惜餘力地想拉著蘇以漾陪他一起幼稚。在蘇以漾獨立出來辦公司的時候,鍾子逸相當積極地把大師的聯係方式介紹過來,要親自帶蘇以漾認識一下。
對此,蘇以漾很是不以為然,大手一揮定下了方圓這個名字。對於這個張口就來的公司名,鍾子逸表示十分詫異,始終琢磨著其中的深意。
蘇大少卻隻是漫不經心地彎著一雙笑眼,很不走心地解釋了一句。
“幾何,方圓,我掐指一算,這就是大師的水平。”
而此時,那位取個公司名還得請大師測算的不合格老總正沒型每款地坐在蘇以漾的會客沙發上,渾身上下毫無任何身為客人的自知之明,表現得比主人還放鬆自然。
“阿漾啊,真不是我你,你可真是心大,人家春色滿園都明確拒絕你的合同了,你這邊不趕緊找下一家戲班子考察,還扯著我做什麽演出方案啊難不成你真打算等著他們那邊回心轉意,不能吧,這也不是你的性格啊?”
鍾子逸邊絮叨邊微微皺著眉頭,頗為挑剔地從擺在茶案上的一排茶餅中挑挑揀揀,磨蹭了好一會兒才選妃似的挑了西湖龍井出來,醒茶之後便開始認真衝泡起來。
誰知他茶都泡了好半了,蘇以漾還在背對落地窗站著,愣是一個字都不。
蘇以漾手肘撐在窗沿上,食指間夾著燃了一半的香煙,氤氳開緩慢擴散著的白色煙霧。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他的側臉被光線鍍上淡淡暖意,棱角分明的五官隱在陰影裏,使得剪影般精致的輪廓更加深邃,慵懶隨性而不自知。
即使是同為帥哥的鍾子逸也不得不承認,自家發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不過再怎麽欣賞,也架不住好皮囊的帥哥把身邊的人當空氣。
又等了幾秒還沒有得到答案,鍾子逸沒好氣地道:“阿漾,走點心成嗎,我問你話呢,聽見了沒有?”
蘇以漾轉過了身,漫不經心地笑了聲:“你什麽了,再一遍。”
見蘇以漾這麽坦誠,鍾子逸眉梢跳了一下,愣是被氣得好半沒出話來:“你看什麽呢啊,眼睛都看直了樓下有花是怎麽著,值得你這麽細細品味,能比你麵前這個從遙遠的z市特意過來替你張羅生意的朋友還好看?”
“咱能別這麽誇張的往自個兒臉上貼金麽,逸。”蘇以漾一挑眉,輕笑了一聲,“聽你這意思,還打算比比自己跟花哪個好看,有點追求成麽?再比你又比不過,樓下那位還真就比你好看。”
“什麽意思?”鍾子逸聽得一頭霧水,帶著調侃意味地嗤笑道,“你別告訴我,聊正經事的時候走神,就是因為你驚鴻一瞥看上不知名美女了,我看不起你啊,阿漾。”
“首先你聊的無非是八卦和瞎扯淡,沒有一句建設性意見,算不得正經事。”蘇以漾毫不留情地拆穿鍾子逸,而後語氣一頓,不緊不慢地補充。
“而且不是不知名美女,你也認識,是顧南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