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倒下的溫柔
“滾吧。我現在不想殺你。”
寒霜般冷傲的表情，轉瞬即逝。
“沒事吧？有哪裏傷到嗎？？”她關懷著走向蔣洋，水靈的臉揚起微笑。
“呃！河妖姐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但是！但是要不是因為這鎧甲出了問題，這種小怪物我還是可以…”
“無恙就好。傻子。”河妖溫柔地寵溺道。
鴞梟：“有趣！就算你親自下場來保護他，也沒用！！今天，這人類小子死定了！！！咕咕咕……”
鴞梟飛入昏暗混濁的天空，發著幽光的大眼不斷閃爍，腦袋快速擺動。
“三弦水。”河妖右手做出撥動琴弦的動作，一道玉盤形的水流波迅速衝擊向鴞梟。
鴞梟不及躲閃，被波浪擊落。
一身茸毛被濕得淌水，他從地上爬起來，展了展翅。還沒等鴞梟喘兩口氣，第二道水浪已撲麵而來！
輕紗似的水浪，一下子將鴞梟捆住，翅膀被反鎖，無法掙脫。
“哇！！河妖姐姐好厲害啊！！喔喔！！”
蔣洋在一旁熱鬧看得不亦樂乎。
河妖振一振手，身前的尖錐形水浪如離弦之箭般，頃刻間飛射而出。
千鈞一發之際，腳下的大地劇烈震動起來，鴞梟背後，竟冒出個巨大的黑影！！
“這是……！！什麽東西！！！？？”鴞梟背後，破土而出的東西，實在是巨大到難以想象！如果說河妖的身高是2米04的話，那麽這個無比巨大黑影，至少也有五六百米高！！
巨大的身姿，讓腳下如同螞蟻般大小的蔣洋，立刻感受到死亡的壓迫感。
那雙黑色的眼眸，生平第一次流露出這般驚悚，雙手失控地在兩側戰栗，不斷後退。
“我……我.……我草！！！這是什麽東西啊！！！這麽大！！？？開掛嗎！！！！”連法路西都能戰勝的他，此刻卻露出膽怯。
“太大了……太離譜了！！！！”他不斷喃喃道。
與驚掉下巴的蔣洋相反，河妖平靜地凝視著眼前聳立著的遮雲蔽月，甚至連天空都占據了一大半的巨大“怪物。”
“這東西身上，有他的氣息.……？？”河妖柳眉微皺，白皙的臉頰麵向蔣洋，低聲道：“乖乖躲在我身邊。一定不要亂來。”
眼前這高聳入雲的巨大“石像”，就連河妖那也是頭一次見。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玩意兒，絕對不是暗夜一族能搞出來的。
河妖抓住蔣洋的手，正要向後方撤離，巨大的高聳入雲的【石之巨兵】卻瞪大了臉上的兩個窟窿，憤怒地俯視著腳下。
“河妖姐姐！！你跑太快了！！我要摔死了哎呀……”河妖將蔣洋摟入懷中，左臂緊緊護住他，並擰頭瞪向巨像。
“真是有趣啊，妖皇大人。”
低沉並帶有磁性的聲音，從巨像頭頂迅速傳遍天地之間。
河妖眉眼緊皺，立刻高高躍起，回身麵向已將巨拳抬起的石之巨兵。
“果然是老鼠的領袖。膽小如鼠，竟躲在那般苟且的地方。”被河妖緊緊注視著的黑影，位於石之巨兵的頭頂。
“噶嚕嚕嚕嚕…來的路上，我聽說了件有趣的事情呢，河妖。”
頭頂冠著鑲著珠寶的金王冠，肩上披著一件長到拖在地上的藍紫色披風，體外乃猩紅色的王之戰甲，腳上是一雙銀白色銀具戰靴。
五米有餘的身姿，即便是遠在數百米的高空，也很難不顯眼。
這便是暗夜一族的領袖，吸血鬼之王——【德庫拉】
“快走，這裏姐姐來對付。你去找到妖姬她們，小心點。”
“不要！怎麽能把河妖姐姐你一個人丟在這…呃！呃啊！！河妖姐姐你做什……”
“現在可不是讓你逞能的時候。走！”
一道水流把蔣洋全身包裹，隨即彈射向地麵，柔軟的水浪安全地將他送到遠處。
“我怎麽能丟下河妖姐姐呢……！！不行，不能就這樣走……”蔣洋濕漉漉地站起來。暈乎乎的雙眼還未來得及鎖定河妖，一團黑霧突然從蔣洋身邊呼嘯而過！
黑霧裏伸出一隻手，將他拉扯到暗影之中。
察覺到蔣洋遇險，河妖連忙撚起法術，試圖瞬移到蔣洋身邊救他。可那遲遲安然不動的石之巨兵，卻像是早已等待這個時機似地。
忽然間，天昏地暗，狂風大作，石之巨兵揮出那堪比半個足球場般大的巨拳，向河妖狠狠的砸去！！！
那黑壓壓的拳頭，如一顆隕落的彗星。
可河妖臉上，依然冷酷，蔑視的神情未因這巨大的威脅帶來一絲波瀾。
“燕水鯨。”河妖召喚法決，腳下，方圓上百米的土地頃刻間湧出水流，並顯現法陣圖案。
一條龐大的“水鯨魚”躍出法陣，擺動著向蒼穹飛去。
一聲巨響過後，隻見那水鯨，竟輕而易舉地，就將石之巨兵的巨拳撞碎！破碎的石塊兒陸陸續續砸落下來。
接下來的一幕，讓河妖表情微變，產生疑惑。
隻見那石之巨兵緩緩側頭，看著自己斷掉的右拳，石頭形成的五官竟做出了相應的表情。
仿佛一個擁有思維的人類。
如果說石之巨兵隻是製造出來的戰爭武器，那為何看上去卻像擁有思維和靈魂的模樣？？
微皺的柳眉豁然鬆開。“暗夜之王，為了打敗我，不惜去和那家夥做交易嗎？？真是可笑。”河妖轉過身去，冰冷的視線輕輕落在手裏拎著蔣洋的德庫拉身上。
“嘎嚕嚕嚕。這，是必要的。”德庫拉回應道。
“隻要借來了這樣的破石頭，便能殺了我。你，是這樣想的嗎？”
“別諷刺我了，妖皇大人。我從未敢想，僅憑那般玩意兒，就能戰勝你。隻不過，我手裏這個無能的人類，卻好像深得你心啊。噶嚕嚕嚕嚕！”
德庫拉那帶有鋒利指刃的手，發力抓住蔣洋的脖子，稍不留神就會皮開肉綻，要他的命。
僅僅是見到蔣洋那難受的神情，河妖就已怒發衝冠，狂盛的妖氣化作有力的衝擊席卷向四周。
“別那麽激動嘛，妖皇。你要是不聽話，亂來的話，那麽你的這位心上人，怕是……小命不保了喔。”
他警告著河妖，架在蔣洋前麵的掌心燃起一團妖火。
“.……河妖姐姐！！快！……快走啊！！！我可不想……不想成為拖累你的累贅！！！這個混蛋怪物我可不怕他！！……呃！咳！噶啊！！……”德庫拉再次發力，恨不得一把將他脆弱的脖子捏碎。
河妖一動不動，像具沒有靈魂的雕像，矗立在遠處，可臉上，卻掛著無比可怕的凶相。
“你認為，我會讓你在我眼前殺掉或是傷害他嗎？！？”河妖怒嗔道。
“你好好看著就行。”說罷，德庫拉把蔣洋舉過頭頂，右手掌心凝聚的妖火，已經蠢蠢欲動。
而一旁的石之巨兵，也再次抬起另一隻拳頭，即將向河妖襲來！
“別礙事，你這頑石！”
爆發的水柱將河妖送入天空，宛如一條水龍蜿蜒騰飛。
“出拳的速度太慢了。”
眨眼間，河妖竟已帶著水浪，飛襲到石之巨兵耳邊，憤怒一拳將它巨大的腦袋打碎！！
“你，這是已經做好選擇了嗎，河妖。”德庫拉扔出掌心的妖火，被河妖扭頭躲過。
“噶嚕嚕嚕嚕。這俊俏的人類小子，你是打算放棄他了嗎？”德庫拉陰笑道。
“你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選擇了，就算你可以一擊瞬殺我，但，這個人類小子，隻會比我死得更慘，甚至無法轉世輪回！”
“你，在威脅我？？”
話音剛落，一陣狂怒的妖氣噴發向四周。河妖瞪著怒目，白皙修長的玉手上，冒起青筋。
“喔，妖皇大人，可別再釋放這樣可怕的妖氣突然間嚇我了，我怕我手不小心一抖，就會將這小子的身體捏碎！噶嚕嚕嚕嚕！！噶哈哈哈哈！！”
當河妖全身心集中在蔣洋的安危上時，另一個鬼祟的黑影，正帶著殺意向她襲去。
“你到底想要什麽，無論是他的性命還是這座城，我都不會給你…咿！咳……”
“咕咕咕咕咕！！妖女！！今夜，就是你敗北之時！！！”
鴞梟雙腳鉤在河妖雙肩，倒掛著用鋒利的喙刺穿了她的琵琶骨！
突如其來的偷襲重創，讓數千年來還未曾受傷的河妖，再次感受到痛楚。
並且受傷的部位是琵琶骨，此處和鎖骨相連，並凝聚了妖力脈絡，無論是上半身需要產生動作亦或是使用法術，對擁有法術和武功的家夥來說，琵琶骨都是最致命的一點。
鴞梟拔下兩根施法後硬得像鐵般的羽毛，狠狠將河妖雙肩鎖骨貫穿！使她失去大幅行動力，一大半的妖力暫時失控。
“你……你給我.……給我住手……！不準傷害河妖姐……姐姐……”德庫拉好奇地垂下頭，眼下這個明明自己都快窒息而亡的弱小人類，卻還有空為河妖擔心。
“你一個人類，與那河妖有何相幹？為何如此在乎她？？她難道不是妖怪嗎？作為人類，你難道就不憎恨她，討厭她嗎？？”
“你……你給我閉嘴.……！！”
“你要知道，七百多年前，那個世上的人類，可是將妖怪們，視為不該存在的該死的異類啊！可你這人類卻一點都不憎恨那河妖。真令我不爽啊。”
“管你他媽的是七百年前的事還是五百年前的事，無論我出生在哪個時代，我都不會對河妖姐姐有任何偏見！！因為河妖姐姐……是非常溫柔又善良的女孩子啊！！！！”
淚花，從蔣洋的眼角劃落。他咬緊牙關，硬撐著窒息感，漲紅著臉向遠處的河妖大喊道。
河妖瞳孔微顫，驚訝地注視著那個命懸一線的小家夥。
“噶嚕嚕。瘋言瘋語罷了。再最後看一眼你那位河妖姐姐吧！此刻起，她已不再是威風凜凜獨霸一方的妖中之王了！而是個和你一樣無能柔弱的廢物罷了！！”
德庫拉一掌打在蔣洋胸膛，狠狠將他擊飛，遠遠地跌落在一塊岩石上。烏紅的鮮血，轉眼便將岩石染紅。
德庫拉施法，腳下突顯出廣闊的法陣，隨即那大到眼眶已容不下的石之巨兵，化作光點，消失在天地之間。
鴞梟發著吵吵的咕咕聲，用力拽出那帶著倒鉤的長喙，連帶著的，還有河妖的血肉。
“可不要喊疼哦，妖皇大人。”鴞梟得意地笑著，從厚絨絨的羽翅裏摸出個葫蘆瓶。
“八祈原那家夥，老早就跟我說想喝一口你這妖皇的血了。這回，他可得好好感謝我呢！咕咕咕咕咕！”
葫蘆瓶抵在河妖後背的窟窿處，用力擠壓，將那明亮溫熱的血漿，滿滿裝進瓶子裏。
最後，他還伸出帶刺的舌頭，狠狠在她背上舔了一口，將殘餘的血漬抹淨。
“好了，你這廢物，就跟下麵那個半死的人類離開這裏吧！咕哈哈哈！！”鴞梟鬆開鎖住河妖的雙翅，回旋一腳將她踹回地麵，翻滾到蔣洋跟前。
昏暗的雲層，逐漸將整個天空遮蔽。胸口被鮮血染紅的河妖，仰望著朦朧的月亮，嘴角，揚起悻悻的笑。
這個世界的秩序齒輪，在這一刻，被扭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