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葛朗台老頭晚飯的時候心情很不好,因為他那一盆羊油怎麽攪拌都成不了石蠟。


  為此他都沒有發現今天晚上的晚餐和往日的不同,特別是麵包,因為有多餘的柴,娜儂將麵包片塗上奶酪放烤爐裏又烤了一遍,變得整體酥脆有奶香味。而和昨天晚上“一樣”的羊肉湯實際上又加了一些切成片的羊肝,是佃農送羊油的時候一塊兒送來的,這個吃了對眼睛有好處。


  重要的事情都是晚餐後宣布的,葛朗台家也不例外,葛朗台老頭在娜儂撤下所有的餐具的時候,說:“我們明天下午去巴黎,德.格拉桑一家會在那邊接應我們,我,歐也妮,還有夏爾三個,太太你就留在索莫城,家裏總要留著人才叫家,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會看顧好家裏的,你們放心去巴黎就好。”被留下的葛朗台太太反而很高興,因為她聽到老頭說要女兒一起去,她不知道也不關心什麽專利的事情,隻為女兒能去巴黎長長見識而開心。


  “歐也妮,去巴黎一定要好好看,有什麽不知道的問你堂弟。”葛朗台太太說著,然後轉頭對餐桌另一邊的夏爾說,“侄兒,你會帶歐也妮好好看看巴黎的,對吧,你們還要參加舞會,哦,巴黎的夜晚……”


  葛朗台太太陷入唯一一次去巴黎參加舞會的情景,那是在巴黎的葛朗台結婚的晚上,巴黎生意場上的人,還有幾個名字裏帶有“德”的先生太太們,雖然她和葛朗台老頭在那一群人裏格格不入,但是她也是跳了一次舞的人。


  “行了,行了,太太你和歐也妮準備東西吧,什麽舞會不舞會的,別忘了我們這次去是為了什麽。”葛朗台老頭說。


  太太提到舞會就讓他想到更多的人覬覦他的女兒,這絕對不行。


  他們這次去是為了蠟燭的專利和巴黎葛朗台遺產中有用的東西的。


  再腐·爛的屍·體,烏鴉也能從上麵找到能下嘴的肉來吃。


  “當然,我是說或許,歐也妮,我們去收拾東西吧。”葛朗台太太拉著歐也妮到她的房間收拾行李,她恨不得把兩人的體己首飾都讓歐也妮帶去,但是這些都比不上她在夏爾房間看到的百分之一。夏爾帶來的那些東西是巴黎浮華的縮影。


  “媽媽不用忙活,我要帶去的一個小包就行的。”歐也妮說,其實下午那會兒她就收拾的差不多了,應該說她也沒什麽可收拾的的東西。


  “那怎麽行,要有首飾,還有香水,對了,我晚上把那張貂皮縫到你的衣服領子上。”


  “媽媽,不用忙的,首飾我要一朵白色的百合花就行,這樣香水也就不需要了。”白色的百合花插在頭上代表悼念,正符合現在葛朗台一家,而且“人要俏,三分孝”,白色的百合花會襯得歐也妮漂亮些。


  “那張貂皮是媽媽.的,我不能要,而且我們去是要處理叔叔的喪事和債務,不能太高調。”


  “這樣呀……那……”


  “媽媽,你真的不用擔心,而且我又不是隻去一次巴黎,我以後還會去巴黎的,而且我也要帶著你去。”


  “我可不是屬於巴黎的……”葛朗台太太說,她的話裏有些悲傷,整體來說,巴黎的回憶對她來說不是很愉快。


  收拾好行李,歐也妮又去和娜儂說早上要洗澡,讓她幫忙燒點水,深秋必須要用熱水了,而且歐也妮覺得她身上攢了一個月的老泥兒一定要徹底洗下來,而且這次用她做的羊脂皂來洗,一定比以前草木灰的羊脂球洗的幹淨。


  聽到歐也妮說要洗澡,葛朗台老頭又在嚷嚷了,什麽“淨做些無用的事兒”,什麽“又要浪費柴木了”,又或者說“巴黎才不在乎洗不洗澡”,所有的這些歐也妮全當耳旁風了。


  早上洗澡可以讓人一整天都精神百倍,而且歐也妮做的羊脂皂效果相當好,洗下來好多老泥兒,而且洗完之後皮膚是緊繃的感覺。法國是沒有搓澡巾的,她用的是一塊娜儂紡的粗麻布,效果也很好,洗完之後歐也妮整個人變得更加白皙,歐也妮都要自戀的感歎自己的皮膚了,比她當馬諾林的時候整天在海邊風吹日曬好太多太多。


  這裏當然沒有洗發水之類的,歐也妮用羊油皂洗完的頭發有些蓬鬆,而且裏麵的頭發打結了,梳的時候歐也妮疼的哇哇叫,一頭秀發要娜儂幫她梳了好久才梳開。


  “我去拿太太的頭油來。”娜儂高高興興的去拿來一瓶黃色的油,“這個還能用嗎?”歐也妮怕過期的頭油不能讓頭發順滑反而讓讓頭發掉的更快。


  “當然,這是去年佩德裏埃家送來的,用葡萄籽榨的油。”娜儂說,佩德裏埃是葛朗台太太的母姓,她家這一支雖然是分支,隻有她一人,但是還有親戚,也是種葡萄的,葡萄籽油算是副產品,每年產量很少,隻分自家人就分完了。


  不過這種副產品也不是誰都能做的,像是葛朗台老頭就不會,他也懶得去弄這些“女人才用的不值錢的玩意兒”,葛朗台家的葡萄做完葡萄酒後,弄出來的葡萄籽,都是堆肥當明年葡萄的肥料的,雖然安茹地區的土壤肥沃到不需要堆肥就可以,但是施了肥的葡萄可以結的更大更甜。


  歐也妮知道葡萄籽油可是個好東西,現在化學實驗還沒發現它的功效,但是它確實是美容護膚護發的好東西。


  歐也妮將頭發交給娜儂打理,抹上葡萄籽油的頭發變得順滑,然後她給歐也妮編了一個最好看的發型,雖然依舊是辮子,但是比歐也妮自己隨便弄的麻花辮好看多了。


  收拾妥當的歐也妮在家人麵前“驚豔亮相”就贏來葛朗台太太不住的讚美,甚至夏爾也問她“用的什麽香水”,而歐也妮隻說“並沒有用香水,那隻是肥皂的味道”。就連葛朗台老頭也說了一句“不錯”。


  將少的可憐的行李搬上馬車——夏爾也是一個小行李箱,而且是他的行李箱裏最不起眼的。葛朗台老頭表麵上讓人看不出帶了什麽,其實他也確實沒帶什麽,他的錢是要留著買高回報的國債的。


  馬車雖然簡陋,但是因為路上有固定的車軌,歐也妮覺得做馬車的感覺比第一次坐拖拉機的時候好多了。


  索莫城在巴黎的西南邊,沿著盧瓦爾河到奧爾良,然後再到巴黎。到達巴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這時候也是巴黎舞會最熱鬧的時刻。一樁樁生意在燈光和酒杯的碰撞中談成,情人們在微醺的氣氛下跳舞,決定下半夜去哪裏,不過這些現在和三位葛朗台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車夫是拉過德·格拉桑家的人,對於德·格拉桑在巴黎住的公館很熟悉,熟門熟路的拐過一條條越來越熱鬧的巷子,就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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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萄籽油是個好東西,不管是吃還是用~到了巴黎了,就到了葛朗台老頭的表演時刻了~~

  感謝大家的支持,繼續求評論,麽麽噠~~

  下午和晚上還有更新,周三爆更都是補前些天欠下的債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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