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4章 試探
第1084章 試探
不愧是曾經的霸主，這份從容，足可令人敬佩。
古凡帶著微笑，徑自走到徐秋德對面坐下，還沒開口，對方便笑著道：「不介意的話，陪老頭子我下盤棋？這自娛自樂，屬實悲涼啊。」
「榮幸之至。」古凡笑道。
徐秋德執白棋，古凡執黑棋，兩個首度見面的人，像是忘年之交一般，悄無聲息的展開棋盤上的廝殺。
十幾分鐘過去，原本稍顯空檔的棋盤，已然遍布棋子，從局勢上來看，古凡所執的黑棋，堪稱鋒芒畢露，對徐秋德步步緊逼。
普通的一盤棋，竟會展露出金戈鐵馬般的崢嶸氣勢，黑棋大軍壓境，絲毫不掩飾自己雄霸天下的野心，待得最後一子落下，古凡笑道：「承讓了徐老。」
「好，好，長江後浪推前浪！」徐秋德敗了這盤棋，非但不生氣，反而笑意盈盈，「閣下的鴻鵠之志，我算是領教到了，只是……這麼鋒芒畢露，有時候未必是件好事吧。」
古凡摸摸鼻子，笑道：「男兒不狂枉少年，雖然我已經不是少年了，而您，也早就不是了，對不對？」
此話，一語雙關！
徐秋德從棋局上感受到了古凡的雄心壯志，古凡又何嘗不是？
這老頭住著如此寒酸的宅院，過著看似平平無奇的老年生活，然而在這盤棋當中，雖然看起來被古凡步步逼迫，但從始至終都顯得那般遊刃有餘。
並且，這盤棋其實遠遠沒有結束，如果徐秋德把那最後一子，放在另外一個地方，將會開啟第二輪的廝殺，可是他沒有，他選擇了避其鋒芒。
棋局即人生，徐秋德當真應了那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他極盡的收斂鋒芒，告訴世人，自己已經退居二線，不再參與那些爭鬥。
可終究，還是被古凡察覺到了。
棋逢對手，將遇良材，徐秋德深深的看了古凡一眼，難以避免的感到一絲讚賞，哈哈笑道：「好，好一個男兒不狂枉少年。」
隨後，徐秋德話鋒一轉，道：「你，是陽神殿的人吧？」
「徐老聰明。」古凡沒有否認，點頭道：「今夜有空，特來拜訪您一下，畢竟您德高望重，我又初來乍到，不來走一遭，恐怕是說不過去。」
「哦？拜訪？」徐秋德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緩緩道：「你莫不是想要來求我，讓狂刀門等幾個勢力，放棄對陽神殿的討伐？那你就太高估我了，我退居二線多年，憑藉這張老臉，平日里說話還有點分量，但這種事，便無能為力了。」
古凡擺擺手，搖頭道：「不，您誤會了，我只是想要問問，是誰率先向您提起這個建議的？」
說話的同時，古凡渾身氣勢展露而出，將徐秋德牢牢籠罩其中。
剎那間，徐秋德面色劇變，心頭萬分驚駭，這人看起來如此年輕，怎麼也不可能超過四十歲，竟然擁有這等可怕的實力？
聯想到古凡神出鬼沒的出現於此，徐秋德頓時打消了喊人進來的念頭，因為他非常清楚，此人若是要走，這盤龍府全部人都出馬，也決計攔不下。
一念至此，徐秋德訕訕的笑道：「狂刀門、天龍教以及佛手堂，三名統領，同時到來。」
「那麼，那三人，誰的話最多，誰的眼神最為熾熱？」古凡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緩緩道：「希望您慎重考慮。」
砰咔。
古凡手中的茶杯轟然破碎，徐秋德眼睛眯了眯，道：「老夫苟活三百載，閱人無數，可以斷定，此事乃狂刀門帶的頭。」
對於徐秋德的回答，古凡並沒有懷疑真實性，原因有二。
其一，上一回古凡還沒來的時候，狂刀門就已經對陽神殿發起過衝擊了，屬於有前科、野心勃勃的存在。
其二，徐秋德回應的太過於爽快，言語太過於自然，他似乎並不介意讓古凡知道這些。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古凡心中再次默念了一句，眼裡泛起異彩。
這個局，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有趣。
毫無疑問，此刻古凡心中已然有了個大致的猜想，但準確與否，還需要時間、視情況進一步加以推敲。
唯一不可否認的是，下個月的盛會來臨之際，這三番鎮必定會經歷一次重新的洗牌，天，快要變了。
古凡微笑著看了徐秋德幾眼，哂然笑道：「多謝徐老坦言，告辭。」
在古凡即將離開之時，徐秋德忍不住問道：「敢問，你是……」
陽神殿突然出現古凡這麼一號人物，由不得他不好奇，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這麼個實力高強、聰明絕頂的存在！
古凡咧嘴一笑，「無名小卒罷了，告辭。」
話落，空間波動湧起，古凡直接消失，而徐秋德花白的眉毛挑了挑，臉上滿是凝重。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徐秋德看了眼桌上的茶杯碎片，顯得頗為忌憚。
次日正午，三番鎮一家茶樓之中，古凡、凌玄以及方書靈，三人坐在頂樓，閑適的品茶聊天。
看著古凡和方書靈不斷的打趣，凌玄赫然是一臉懵逼，忍不住問道：「正值多事之秋，咱們來這裡傻坐著幹什麼？」
「哎呀，我說小玄子，我師傅要幹啥就幹啥唄，在這多好啊，喝喝茶、磕磕瓜子兒，不比呆在死氣沉沉的陽神殿里強啊？待會兒師傅要是改變主意準備回去了，我可不會原諒你。」方書靈嘰嘰喳喳的道，嘴裡還吐出一堆瓜子殼。
凌玄早已對方書靈的刁蠻見怪不怪，也沒有糾正『小玄子』的稱謂，眼神始終望著古凡。
「等。」古凡給出了解釋。
「等什麼？」凌玄再問。
古凡抿了口茶水，目光斜斜的望著遠處，淡淡的道：「我讓蕾蕾她們分頭行動了，待會兒便會有消息，安心喝茶。」
言盡於此，凌玄也便沒有多問，看著古凡運籌帷幄的樣子，他不禁有些自慚形穢，隨著歲月的變遷，他發現自己被古凡越甩越遠了，只不過，已過三十歲的他，不再如同以往那般爭強好勝，想想也就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