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選擇
第1071章 選擇
一語驚醒夢中人。
古凡咬咬牙，暗恨自己過於魯莽了，他單純的以為審判之所具備無上的正義，只消自己取得兩名院長的罪證，便能解決此事，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忽略了那二人的身份。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某些人物，本身就帶著特權，這令人糟心，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古凡頓感鬱結難舒，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非要殺他們不可嗎。」鄭玉盛問道。
「必殺！」古凡深呼吸，咬牙道：「當晚大雨滂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死神擦肩而過，如果不是命大，恐怕早就埋屍荒野了，咱們都是修鍊之人，您應該最清楚，有仇不報，無異於自掘墳墓。」
「你說的對，剛剛我也聽見了，那倆老東西，品行屬實下作，縱然你宅心仁厚，想要一筆勾銷，他們卻也是不肯的。」鄭玉盛搖搖頭，道：「但此事我無權做主，就算上報到審判之所最高層，也一定會是和我一樣的決定，你想報仇的話，去找副府主試試。」
「多謝！」古凡對鄭玉盛九十度鞠躬，隨後不再多言，直接趕往蘇立航府邸。
他並不埋怨鄭玉盛，所謂在其位謀其職，以鄭玉盛的立場，這麼做無可厚非。
半小時后。
副府主後院涼亭之中，一名下人對著蘇立航俯身道：「府主，近來風頭正勁的八號院首座弟子古凡，前來求見。」
聞言，蘇立航喝茶的動作頓了頓，兀自笑道：「你認為，我該不該見他。」
被忽然提問，那名下人受寵若驚，弱弱的道：「小的不敢妄言，但此人確實足夠亮眼，並且沒有因為自己的風頭而沾沾自喜，在外頭求見之時，姿態不卑不亢。」
「行，讓他過來吧。」蘇立航放下茶杯，笑道。
下人火速退下，很快就將古凡引到涼亭之中。
古凡和蘇立航保持著幾個身位的距離，恭敬的道：「府主，有一件事，想跟您彙報。」
「不忙說。」蘇立航笑了笑，道：「過來坐。」
古凡猶豫了下，還是在對面坐了下去，還沒來得開口，便是見得蘇立航指著前方池塘，道：「這裡面有群魚，其中一隻性情暴虐，體積也最為龐大，時不時的要吞噬同伴，你若是魚群中的一條，會怎麼做？」
雖然不明白蘇立航為何突然說這個，但古凡還是如實回應道：「殺！」
瘦削的身軀，展露出無窮殺意。
蘇立航依舊古井無波，再問：「那如果說，那條性情暴虐的魚存在價值呢？」
「價值有多大？」
「如果沒有了它，這方魚塘便會失去幾分色彩。」
這……
古凡頓了頓，旋即明白了蘇立航話里的意思，躊躇著道：「您的意思是，大局為重？」
「孺子可教。」蘇立航緩緩抿了口茶，和藹的笑道：「快意恩仇，固然令人嚮往，但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自由，一旦真有絕對的自由，也便成了沒有自由。」
這番話讓古凡感觸良多，想當初在金靈域，那便是沒有任何規矩的存在，在那種局面之下，所衍生的惡性因素，會來得更加巨大。
古凡沒有再回應什麼，直接起身，低頭道：「感謝府主賜教，告辭。」
是的，在古凡前來的路途之中，蘇立航已經得知了那件事，故而將魚群作為比喻，告訴古凡，應當大局為重，不要誤了自己的前程。
古凡也聽懂了，並沒有反駁什麼，就此離去。
看著古凡的背影，蘇立航無奈的搖搖頭，呢喃道：「年輕人是該有幾分銳氣，但我不知道，一意孤行，你能否承擔後果。」
毫無疑問，以蘇立航的閱歷，完全能夠看的出來，古凡聽懂了自己的言下之意，但是，並沒有認同。
在這個充滿紛爭、強者為尊的時代，古凡內心有著一份屬於自己的執著，可以說它是好的，也可以說是不好的，一切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但對於古凡自己而言，遵從本心，顯然更為重要，他的道路，只願自己開拓。
回到八號院院長府邸。
古凡推門而入，見得方倩依舊沒有起床，緩緩走了過去，於床沿坐下。
方倩立時睜眼，笑道：「解決了？」
「沒有。」古凡失落的搖搖頭，苦笑道：「事情的嚴重性，遠超我的想象，階級分化，仍舊十分嚴重。」
在方倩疑惑的目光下，古凡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巨細無遺的闡述了一番。
作為枕邊人，方倩對古凡已然有了一定的了解，特別是陵園中的半年時光，讓她得知，這是個執拗的男人。
基於此，方倩握著古凡的手，傳遞出一絲堅定的溫暖，「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可是，一旦我那麼做了，這得來不易的第二輪名額，必然會被剝奪。」古凡沉聲道。
「第三名已經足夠了，你也清楚，咱們八號院的弟子，底子實在過於薄弱，就算僥倖雞犬升天，進入了神庭，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這其實沒有什麼遺憾的。」方倩幽幽的道：「只是，我擔心你的安危，還有，那兩個老賊乃是陽靈巔峰，固然不是什麼高級別的，也不是你能動的。」
「兩個老賊不用擔心，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只是此間事了，我極有可能在神府呆不下去了，事情搬到檯面上來，我是占理的，高層定然不會殺我，但會以其他罪名，將我驅逐。」古凡無奈的道。
「那……你認為值得嗎？殺了那兩個老賊，換取一份通達的心境，可卻要以離開神府為代價。」方倩問道。
「值得，也不值得。」古凡模稜兩可的道。
「什麼意思？」方倩不解。
「我對於神府並沒有過多的眷戀，而且我的修為進展，和神府資源的關係並不大，我這人也許更適合散修，於歷練中成長。」古凡淡淡的笑了笑，道：「唯一的遺憾，便是要與你分別。」
「我與你同進退。」方倩目光堅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