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回來了（2）
第593章 回來了（2）
看著修為盡廢的武大空，火岩長嘆口氣，道：「太上長老，時過境遷，你是否感到後悔了。」
後悔嗎，武大空不知道。
當初遇見古凡的時候，武大空驚為天人，他敢拍著胸脯說，自己活了一百多年，從來沒見過這等天賦異稟的小輩，他更是無比堅定，未來的天命榜之爭，古凡必然能夠佔領一席之地。
對於青山縣裡的小宗門而言，天命榜強者意味著至高無上，意味著無人可欺，他交好古凡，是為了給火雲宗帶來無盡的輝煌。
所以在那危急關頭，武大空仍舊相信未來的古凡不會平凡，也相信古凡的人品，他毅然選擇了幫助，這赫然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不僅能讓火雲宗重鑄，還能更上幾層樓，走向前所未有的輝煌。
賭輸了，便一無所有，從此再無火雲宗。
去問一個處在困境里的賭徒，是否後悔當初參與了賭局，絕大多數人的回答，會是肯定的。
當初啟動護宗大陣的命令是武大空下的，他悔嗎？也許悔過，但他更寧願相信，那名被自己看重的青年，會有歸來的一刻。
看著武大空深邃的眼神，火岩無奈的苦笑一聲，道：「您還在等古凡嗎，縱然他回來了又能怎樣，也只能證明他的人品的確過關，並非薄情寡義之輩。」
是啊，現在回來又有什麼用呢，任憑他古凡天縱之資，也不可能在這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擁有凌駕於雪鷹門之上的實力吧？他回來了，火雲宗便能重鑄嗎？
武大空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他擺擺手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最終古凡必能上天命榜，那時候的他，便不可同日而語了，再等一年多吧。」
對於一個度秒如年的人來說，繼續等候一年多時光，無疑是倍感煎熬。
火岩已經下定了決心，等火天凌歸來稟明情況，若是氣脈尚存，那便代表太上長老言之有理，如果氣脈破損殆盡，那……便離去吧，換個地方隱居，徹底斷了這個念想。
與此同時。
古凡帶著秦溫和秦柔，在火天凌的帶領下，正走在山腰上，至於其他人，古凡沒有讓他們跟著過來。
在目的地前方几百米處，古凡遠遠的便看見四道人影，由於天色太暗，看不清楚對方的面容。
「是其他四位親傳弟子，應該是在等我。」火天凌道。
「哦。」古凡淡淡的應了句。
不多時，當那四個親傳弟子看見前方不止火天凌一人，頓時心生警惕，齊聲喝道：「誰！」
「別喊，自己人。」火天凌無語的道。
自己人？
當他們看清古凡的面孔之後，頓時面面相覷，而後爆發出無窮的憤怒之意，恨不得當場衝上去將其斬殺！
他們可不清楚古凡是個怎樣的存在，也沒有武大空的那種深謀遠慮，只是單純的認為，火雲宗之所以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完全就是因為這個兔崽子，這就是罪魁禍首。
在這山裡不人不鬼的過了一年多，他們內心早已充滿心酸和戾氣，此刻看見古凡，赫然是怒不可遏。
「你還有臉出現！」
心頭的怒火實在難以壓抑，四人對視過後，便準備動手了，彷彿古凡的罪惡，比之雪鷹門還要更深重一些。
人總喜歡挑軟柿子捏，他們對雪鷹門恨不起來，因為差距過大，同時他們也知道，古凡雖然厲害，但以一敵四，能佔得了什麼便宜？
很快的，四人迫近古凡，紛紛張牙舞爪的準備發動攻勢，然而古凡和姐妹花根本沒有動手的打算，依舊在大步前行。
在火天凌那獃滯的眼神中，只見四個同伴四道掌力轟向古凡，但是還沒觸碰到古凡的身體，便同時往後倒飛了出去。
沒有對這些人看上半眼，古凡一往無前的走著，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眼裡的淡然並非刻意偽裝，連陰靈境初期之人都不是古凡的一合之敵，遑論這幾個先天武者？
看著古凡的背影漸行漸遠，火天凌等人完全傻掉了，就跟看到鬼似的，臉色煞白，半天緩不過勁兒。
秦溫忍不住道：「古少，這是什麼地方啊，怎麼武者水平如此低下？」
「這裡只是個縣城，不比玉佛嶺，習慣就好。」古凡笑道。
由於此處距離山洞並不遠，那四人弄出的聲響，直接驚擾了火岩等人，以為有敵人上門，火岩偕同長老們火速趕來。
月光映照在枝頭，透過樹葉的縫隙，揮灑在一張張面孔之上。
雙方見面的剎那，是鴉雀無聲。
這一刻，古凡臉上湧起濃郁的笑意，佇立良久，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代替了所有言語，他古凡，回來了。
火岩和武大空對視一眼，臉上雙雙浮現詫異之色，要知道就在剛剛，他們還談及古凡，如今古凡便活生生的出現了！
哪怕明知道古凡回來沒有什麼用，但兩人還是露出笑容，至少武大空的判斷沒有錯，古凡這小子，當真有情有義。
「回來了？」
「回來了。」
一句簡單的問候，囊括了羈絆一年多之久的恩情，古凡險些熱淚盈眶。
五分鐘后，山洞之中。
望著跟前那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古凡低聲道：「久等了。」
久等？
對於這一語雙關的話，沒有人聽出端倪，武大空擺手笑道：「你能回來，就證明我沒有看錯人，當初就沒有白救你，無所謂久不久等。」
看著眾人如此狼狽落魄的樣子，古凡實在不忍心賣關子了，當場就準備把喜訊說出來，但這時火天凌走了進來，道：「宗主，太上長老，我白天查探過了，氣脈已經消失於無形，沒有任何殘留。」
唉。
眾人齊齊嘆氣，這心頭的最後一絲希望終究還是破滅了，氣脈已盡，就代表火雲宗再無重鑄之日了。
正當眾人唉聲嘆氣之時，古凡對武大空問道：「您可曾後悔過救下我？」
又是這個問題，但發問的，卻是古凡本人。
之前武大空還在猶豫，但現在希望徹底破滅后，他反倒是看開了，「沒什麼可後悔的，人這一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為自己所做之事感到後悔，木已成舟，這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