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爺孫在見
第三百五十四章 爺孫在見
事情真的鬧大了，鬧得很大，甚至變得已經有些不受控制了。
這就是陳牧想要的效果，這也是他準備搞的事情。
陳牧不信某個人在得知他搞出這麼大的事情后，還能坐得住。
所以當陳牧和柳師師走出銀行，看到前天晚上把他打暈的中年人時，臉上沒有露出一點意外的表情。
而中年人在看到陳牧時，表情卻很奇怪，就跟見到一隻活鬼一樣，並且還對陳牧說了一句話。
「老頭子讓我問你一句話。」
「什麼話？」陳牧笑眯眯的看著中年人。
中年人很嚴肅的說道：「他說……你想上天嗎？」
「哈哈哈哈……」
陳牧大笑了起來。
「沒錯，我就是想上天，怎麼了？」
聽到陳牧的回答，中年男子看向陳牧的目光是那麼的震驚，本來沒有任何錶情的臉上也露出一臉的佩服。
「兄弟，我這輩子沒佩服過人，你是頭一個。」
說話間，中年男子還對陳牧伸出根大拇指，「你大牛！」
直至這時，中年男子還在一臉佩服的看著陳牧，「實話，老子當了一輩子兵，大風大浪也見過，敢和老頭子對著乾的，你是第一個，不服不行。不過現在，是你跟我走，還是我打暈你帶走？」
陳牧到是想不跟中年男子走，可是，他打得過中年男子嗎？
隨後，陳牧發現自己真的嘴賤了。
而現在，他發現自己也真的上天了。
當然，上天不要緊，可如果一個人從超過三百米的高空，在墜落到大海里，這滋味可真不好受！
「轟！」
猶如炮彈在身邊炸響般的轟鳴聲，猛然傳進陳牧的耳膜。
這種聲音是來自高空落入水中，對身體形成的衝擊力，所帶來的震撼。
砸落水面的那一瞬間，陳牧身體還沒有感受到海水特有的涼意，就好象是被幾十號大漢圍著對他腳打腳踢般，劇烈的壓迫感和疼痛從三百六十度以每秒鐘一百米的速度直衝大腦。
面對這種劇烈刺激，陳牧的大腦在瞬間一片空白，在這個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拚命咬緊牙關，絕不能讓自己呻吟出聲。
因為陳牧清楚的明白，只要他一張口出聲，海水就會猛灌進他的嘴裡，最終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活活淹死！
不知道有多少海水灌進耳朵里，耳邊就象是鑽進來幾百隻蒼蠅般嗡嗡嗡嗡響得讓陳牧心煩意亂。
眼球因為過度充血，眼前一片金星亂舞，足足過了十秒鐘，陳牧才勉強睜開雙眼。
他很快就發現，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紅色，他看到的海水是紅的，在海水裡自由自在來回遊盪的小魚是紅色的，就連他腳下的礁石，都是紅色的。
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陳牧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奮力揮動手臂浮向海面，身體剛剛受到水壓重創，會在身體形成大面積挫傷。
現在他整個人都浸泡在海水裡，海水是一種相當好的藥劑，它不但可以起到止血止痛的作用，還能使身體毛細血管收縮，有效減少腫痛和淤傷，甚至對於抑制發炎，也有一定效果。
但是如果在這個時候他不顧一切做出激烈肢體動作，只會讓也許已經受傷的內臟負荷加重，甚至導至休克。
陳牧彎腰從海底抱起一塊足足有西瓜大小的石塊，有了這份負重，他在海水裡一直搖擺不定的身體終於恢復了穩定。
憋住氣，陳牧硬是在起起落落參次不平的海底，用一種猶如宇航員登陸月球般的動作，一步步走向海岸方向。
足足在水下走了三十多米，肺活量驚人的陳牧終於活著爬上海岸。
在被陽光曬得滾燙的沙灘上陳牧把四肢攤成一個大字狀，任由自己的身體和沙粒最親密的接觸在一起。
冰涼的海水可以止痛和抑制傷口發炎，用滾燙的沙子做熱敷，卻可以讓身體新陳代謝加快，改善受到挫傷位置的血液和淋巴液循環，有利於傷口處淤血和滲出液的吸收。
感覺到沙粒溫度下降，陳牧又換了一個位置躺下去，繼續用熱沙子來「煨」自己的身體。
三十分鐘后，皮膚上雖然還有大片觸目驚心的紫色淤痕，但是那股來自肌肉內部的疼痛卻減少了大半。只要在未來幾天時間裡，陳牧能一天兩次，用這種「熱敷」來進行治療，身體很快就能恢復正常。
躺在地上的陳牧雙眼無神的望著天空，任由一隻小螃蟹從他的脖子上爬過而不為所動。
「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自語聲，從陳牧的口中響起。
回想著自己被那中年男子帶走，帶上了一輛軍用卡車，在來到一座軍用機場，在坐上一架軍用直升機，在到被帶上天空，直至，直升機艙門打開，中年男子難得微笑的對他說了一句話。
「老頭子說了，你不是想上天嗎？滿足你，讓你上天。可老頭子還說，既然他滿足了你的願望，可你乾的那些事，是不是也要接受點懲罰？」
說道這裡，中年男子一腳踢在陳牧的屁股上，把陳牧踢下的直升機……
「都那麼大歲數了，怎麼報復心還那麼強。」 陳牧小聲的咒罵著。
可等他剛剛罵完，一個冰冷的話語聲，卻好似悠風一樣在他的頭上方響起。
「是啊，我都這麼大歲數了，也就你這麼一個孫子，可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
剎那間，陳牧的身體繃緊，可緊接著又放鬆了下來，懶洋洋的坐起身，在慢慢的站起來，看向站在身旁的人。
一個老人！
一個蒼老的不像樣子，卻渾身散發著濃烈軍人氣息，宛如一座大山一般聳立在大地上的老人。
「這麼做值得嗎？你知不知道那次飛機失事後，我有幾次差點就死掉了。」
陳牧目光複雜到極點，直視著老人。
「你就那麼想讓我當兵，想讓我成為一名華夏軍人？」
陳牧已經快要一年的時間沒見過這位自稱是自己爺爺的老人了。
這一次見面，陳牧發現老人看起來更加蒼老。
不知道是時間還歲月，已經慢慢磨掉了老人眼睛里那種軍人的鋒銳和果決。
他的臉上眼角，也不再擁有小時候陳牧看到的那種堅毅得沒有一絲情緒和波動，而是一直在輕輕顫抖著。
陳牧看到老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他老了，真的老了！
老人同樣神色複雜的望著自己的孫子。
快要一年的時間，他發現陳牧長高了，壯實了，也黑了。
這一對爺孫，就這樣在沙灘上默默注視著。
沉默的許久，老頭子緩緩開口。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在恨，我也是你爺爺！」
一陣海風吹來，老頭子緩緩的合上蒼老的眼皮，不想讓陳牧看到眼底的水光。
「在這個世界上，哪有不疼愛自己孫子的爺爺，又有哪個爺爺會把孫子推進火坑？」
老頭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眼中浮現出一抹刀鋒般的凌厲，「而且，我是一名軍人。」
老人的話讓陳牧面色微變，讓陳牧第一次感覺內心好似被鋼針扎到一樣的痛。
「我參加過越戰，你也許並不知道，當年我還只是一個小兵的時候，經歷過什麼。」
陳牧靜靜的望著老人，他不知道這個老人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起往年舊事。
老人又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火熱年代，彷彿耳邊又響起了那隆隆的炮響，和那些戰場上熱血士兵的齊聲吶喊。
「記得當時我剛剛踏上戰場，連續奔行了半天，最後實在是累得跑不動了，只有一個戰友陪著我。可正是因為我掉隊了，我和我的戰友被尾隨的敵人包圍。你知道嗎，當我和戰友倆打光了子彈，我看著戰友一臉微笑的拿起兩個手榴彈，拉開了引線，對我笑了笑，在一往無前的沖向敵人，生生的把敵人的包圍圈炸出了一個空隙時，我的心情是怎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