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是人人都有爹娘
“坐。”
陸慎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輕輕的拍了拍言清喬所在的那個方向桌麵。
要開總結大會了。
言清喬笑眯眯的坐了下來,前一刻還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清高小神醫,這會立馬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狗腿子,立馬伸手把旁邊茶器裏的斟茶鬥拿了過去,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給陸慎恒斟茶。
“喬喬有些不明,還請十一叔明示。”
“關於王大人的?”
陸慎恒也不知道受不受用言清喬這般狗腿子的風格,臉上表情不多,倒是端起了茶杯,吹了吹裏麵的茶水。
言清喬眥出一口的小白牙,點頭。
陸慎恒失笑。
“喬喬,你得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王大人京城府尹當了這麽多年,皇上或者是我從來沒有起疑,京城如此多的達官顯貴,為什麽我們從來不怕王大人有其他的心思?”
“額……”
這個言清喬倒是沒有聽說過原因,心裏原本想著的也隻是因為王大人其人剛正清廉,不過站著的角度是在百姓身上,沒有考慮過上位者的心思。
陸慎恒點撥了一下,沒喝手中的茶水,放回了桌麵上,淡淡睨著言清喬。
言清喬被看的心虛,開始硬著頭皮猜。
“王大人長的這般正氣,又是清廉名聲在外,應該是沒那麽愛錢,至少不義之財不收,不站黨派也就等於無人幫扶,王大人也沒有要一心攀附往上升遷的意思,那說明王大人也不愛權,那剩下的,就隻有.……”
色?
但是這般也說不通,不管言清喬是什麽樣的身份,王大人若是真的色氣,就從言嬌嬌言清月兩個人身上來看,也應該知道言清喬不至於醜到讓別人吃不下飯,本著多看一眼掙一眼的心思,王大人也不該把這種機會留給身為小言神醫的她。
黑首見著言清喬臉上變幻莫測,到底潑皮,也知道言清喬已經算是跟陸慎恒熟識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猜錯了?”
言清喬眨眨眼。
陸慎恒沒說哈,黑首便笑著說道:“這事情隻有王爺與皇上知道,王大人懼內,極其極其懼內,王夫人更是極其善妒,久而久之,像是言小姐這般隻是被牽扯其中的女子,王大人不方便親自出麵,手下得用的又都是府衙糙漢子,毀了人家姑娘的名聲,言小姐的身份.……他們自然不敢怠慢。”
黑首跟著陸慎恒好幾年,幾乎是陸慎恒一手帶大的,陸慎恒一個眼神他便大概能明白是什麽意思,見陸慎恒沒有阻止他說下去的意思,便笑著繼續解釋。
“王大人原本是想要我們王爺傳話的,但是王爺一旦動用了,反而會影響王大人的立場,這才想到了您。”
“這樣啊.……”
言清喬恍然。
有個極其善妒的王夫人在後麵拖著王大人的後腿,一個沒有缺點的人可比有缺點的手下要可怕的多,有了王夫人就等於捏住了王大人的軟肋,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朝廷中的兩派就算是拉攏不到王大人,也絕對不會打壓。
這便是水至清則無魚的另一種說法。
想通了這個關鍵點,言清喬不得不佩服,對著陸慎恒討好的拱了拱手。
“十一叔真厲害。”
誇完了,她猛反應了過來,陸慎恒這是在點撥她?
陸慎恒沒有給言清喬繼續揣測他心思的機會,對著黑首招了招手指頭。
黑首立馬收住了臉上的玩忽意思,從懷裏掏出了一本藍皮小冊,遞到了陸慎恒的懷裏。
陸慎恒接過,又放到了言清喬的麵前。
他至始至終口吻都是那般:“還有一個原因。”
說著,點了點那藍皮小冊。
言清喬忙不迭的放下了手裏的斟茶鬥,拿起了小冊。
那小冊被水泡過,摸在手裏半幹不幹,不過其中字跡勉強能認得出來。
“三月十一日,我在水牢裏醒過來,水牢裏有蛇,貼著我的小腿在遊,上麵有人在喊,若是我遂了他們的意,喝了酒,便會放我出去,雖然我不知道那酒裏有什麽,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好東西,我不喝。”
“三月十五日,水牢裏很黑,水裏的蛇似乎越來越多了,他們沒有給飯吃過,我餓的已經拿不動筆了,想念的我爹娘,想念學堂裏的孩子……”
“三月十六日,我昏迷了,醒來是在床上,床上還有三個男人,見我醒了,捏著我的嘴巴給我灌了糖水,然後他們.……他們三人.……強迫了我……”
“三月二十七日,連日來的三個男人是我的噩夢!隔一天便會來,不管我答不答應,一直到我昏死了過去才會放開我.……”
“四月一日,我決定接待客人了,一起的姐妹說,被那三個人淩、辱,還隻給很少的飯吃,若是鬆了口接客,至少有好吃的好喝的,不至於被客人嫌棄。”
“四月二日,我站在大殿的門口內側,穿著一根紗巾,接受過往男人挑剔眼神的洗禮,從我不知不覺到達了這個地方之後,我就知道我完了,我這輩子都完了,現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抱著一絲的希望活下去而已,所有來的客人都帶著麵具,可他們在我眼裏都是閻羅手下的惡鬼!我接待了男人,他甚至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也隻需要我雙腿綁住任他玩弄……”
“四月二十日,我被一個男人包了,以為會無所謂的我,竟然鬆了一口氣。”
“四月二十九日,我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名字,但是偶然一次,聽見別人叫了他一句,陸大人,是做官的嗎?有可能會……解救我嗎?”
“五月十七日,陸大人高興的時候會叫我小心肝,說永遠也離不開我,最近幾日幾乎是天天晚上過來,知道我識字還誇讚了我,他是大人啊,如果知道我非自願,一定會……一定會解救我的!”
“五月二十日,大殿外麵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轟隆隆的似乎是什麽東西在往大殿的門口運,大殿裏他們的許多人都叫去幫忙了,我不能出去,我在殿內轉了一圈,管的很鬆懈,我心裏激動,立刻匆匆回了頭,我跪在了陸大人的麵前,即使嗓子被毒啞了,但是我可以寫字,握著筆一字一句的寫給他看,陸大人似乎也很震蕩,想了很久,便說回去與別人商議此事,臨走前還狠狠的親了我一口,他肯定是個好官,也肯定會幫我的,我終於可以出去這個地方了!“
“五月二十一日,我沒有等來陸大人,他們來了,鞭子打的好疼,我以為我死了,實際上鹽水潑上來的時候,我除了眼前發黑,渾身的疼還是能感受到,我叫不出來,我說不出話,我終於明白自己是誰了,可笑的我竟然希望恩客來解救我……”
“五月三十日,應該是三十日了,外麵天都亮了,我在角落裏撿著燒焦的炭火寫的這段話,我活不下去了,實在是太疼了,活著好疼,爹娘,女兒不孝,真的撐不下去了,爹娘從小育我習文斷字,讓我日後不至於不講道理沒有見識,我教村裏的孩子們認字,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們考取功名能為天下女子爭取一些什麽,我也隻希望他們講道理。”
“可是我現在發現,這世上,並非人人都講道理,也並不是人人都有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