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抱緊我
血流如注,言清喬是真切的感覺到痛了,不過隨著痛感而來的,有一股清明感,籠罩在了腦門上方。
她身邊的正氣爆漲,無數的血液透過她指尖的符紙滴落到了地上,化作金色的清氣盤旋在身邊,貼在院牆上的符籙,無形裏似乎被風吹動,嘩啦啦作響,六張符紙中間被似乎一根繩索扣住,隱隱的竟然全部朝著院子中間的言清喬的方向飛響,陣法啟動,院內再無霧氣瘴氣,所有人跟著心裏一鬆。
但是對於母蛇來說,這種逼仄壓迫感覺並不好受,之前被血符傷到的地方被陣法催動,疼痛難忍,左右搖擺腦袋,但是沒有陳道長的指引,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陳道長沉著眉頭,從言清喬的角度裏看,陳道長眉眼裏噴薄出無數黑色的煞氣,幾乎要把他整個人吞沒。
母蛇垂下了頭,就靠在旁邊,吸收了陳道長釋放出來的煞氣,嘶嘶的吐了兩下猩紅的舌頭,腦袋上被言清喬傷過的兩處正在慢慢複原。
“你奶奶的!”
言清喬咒罵了一聲。
以身養煞,以煞養母蛇,合著這陳道長還是個中轉站。
這完全超出了言清喬的預期。
母蛇吞食了這麽多的煞氣,身材膨脹了不少,鱗片上麵甚至泛著黑色的煞氣光澤,低聲的嗚咽聲顯示出它此刻如何的渴戰。
“黑首黑尾,快過來!”
言清喬正在催動術法,半步都不能移動,陳道長那邊煞氣護體,根本沒有人能夠靠近,幾個侍衛束手無策的站在一旁,被言清喬叫了才跑了過來。
母蛇搖擺了兩下尾巴,緊緊的盯著言清喬,恨不得一口把她吃進肚子裏麵去,黑首黑尾他們對付母蛇本來就吃力,此刻母蛇能力暴漲,再想要對付,就更加艱難了。
黑首黑尾刀不離身,被言清喬叫過來的時候,還拎著剛剛對付母蛇的刀劍。
陳道長那邊似乎是有什麽他們看不見的屏障,言猛被反彈開之後,黑右去扶了,言猛被撞的不輕,黑首想要試探著看看能不能闖進去近身,刀劍才到那個距離,整個氣流衝擊的刀片嗡嗡作響,傳到刀柄上麵,黑首甚至都差點握不住,即使是眼睜睜看著陳道長帶著母蛇起了變化,他們也完全沒有辦法。
言清喬單手支撐著手印,看向了兩個人手裏的刀,眉眼一沉,把兩個人叫著靠近了些說道:“母蛇的弱點在腦門正中的那塊黑皮,那附近一塊一直到眼睛都可以攻擊,隻要能把劍插進那塊不起眼的黑皮裏,母蛇就再也攢不住陰氣了,它現在吃了不少陳道長身上的煞氣,等會一定會攻擊我們,小心點。”
說完,言清喬一狠手,握住了那個原本就在流血的手掌,讓黑首黑尾平躺刀身,嘴裏念著咒語,血水不斷的滴進了刀身中,頓時如同活了般,不知道鑽到了什麽地方。
“你不要命了嗎?”
陳道長陰沉的聲音傳來,隔著遠遠的夜色,看著言清喬。
言清喬對著地上啐了一口,狠狠的說道:“關你屁事,老子願意!”
“陸慎恒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值得這樣為他賣命?”
陳道長慢慢的在收回手勢,煞氣幾乎釋放的達到頂峰。
母蛇越發的興奮起來,說明煞氣對它來說已經足夠,陳道長要把母蛇引出來用了。
言清喬垂著眼睛,在黑首黑尾兩個人的刀上麵都施了血符,抿了抿嘴,臉色更加蒼白:“不關十一叔的事情,我們也算是私人恩怨,那晚你不也拿著傀儡告訴我,這一切隻是剛開始嗎?既然你說是剛開始,這確實是剛開始。”
這時候千萬不能扯上陸慎恒,不然言清喬就是帶著目的性的讓陸慎恒承恩,多少會讓效果打折扣,言清喬不傻,她越是這樣撇清,陸慎恒反而會越承她的情。
陳道長站在院子中央,黑色的迷霧煞氣把他包裹,不過這會卻愣了一下。
“你在說什麽開始不開始?”
“那晚上的人不是你?”
言清喬也一愣。
在她的概念裏,養母蛇的人,也是這一路走來所有陣法的受益人,至少陳道長這一身的煞氣,天時地利絕對養不出來。
以身養煞,以煞養蛇。
陸大人臨死前都被放了一顆蛇卵用來陰她,而言清喬當時確實是貪財了,所以才與陸大人的事情扯上了關係,陸大人背後之人氣惱她毀壞了計劃,拿出了小蛇想要咬她,順帶咬了小暑,才陰差陽錯的把幾個人都帶到了這靈山上。
而這一切的幕後主使,除了三番五次出來阻撓的陳道長,至少到現在沒有其他的人選,陳道長是養母蛇的人,也等於是陸大人事件的背後主使,剛剛也承認了,是他把陸慎恒和小暑引到的山上。
“這事情或許是個誤會。”
陳道長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對不遠處這個氣喘籲籲孱弱到滿頭大汗的言清喬格外心軟,皺著眉頭想了會說道:“以後不會追究陸大人的事情了,你現在可以走。”
陳道長彎著手指,慢慢的說道:“看在你手中鐲子的份上。”
“我呸,要來大家一起來,要走大家一起走!”
言清喬打斷了陳道長那磨磨唧唧的話,大聲的說道:“瞧你娘們唧唧的,要打就打,嗶嗶歪歪話這麽多,敦煌來的吧?”
陳道長:“.……”
言清喬這話說的有意思,她已經看出來了陳道長身上的煞氣絕對不是她這樣的道行就能抵擋的,表麵上是在拒絕,實際上卻在討價還價。
隻要陳道長答應,把所有人都放走,她也就拉著陸慎恒灰溜溜的下山去。
畢竟……保命重要。
“不可能,隻能放你一人走。”
陳道長一口拒絕。
他這人看著仙風道骨,但講話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點黏糊,特別是對上言清喬,言清喬又沒有讓陳道長放她一馬,可陳道長偏偏上趕著要放她下山,左一個有緣右一個有緣,把言清喬的雞皮疙瘩都有緣出來一身。
“既然如此,那別廢話了。”
言清喬很不耐煩,時間拖的越久,她血流的越多,靈氣就越弱,她還是個貧血的小姑娘,哪有這麽多的血任由著淌。
這時候下了山,失去了陸慎恒這個依靠,她跟小皇帝搖搖欲墜的婚約根本靠不住,在言國侯府裏沒有大靠山,光靠言清喬自己,指不定哪天就被生吞活剝了去,還不如在這裏搏一搏,指不定博到大摩托,日後陸慎恒就再也沒有理由能輕易攆她了。
“我說了,今天院子裏的人都要死。”
陳道長還要勸。
言清喬深吸了一口氣,指著陳道長,語氣很不客氣:“我說這位大哥,你到底什麽毛病?還打不打?我言清喬別的沒有,就是屬狗行了吧?誰給老子逮著咬到,就死也不鬆口,你要是慫了你就趕緊滾,別耽誤老子上山。”
陳道長的意思言清喬已經明白了,很明顯,他費盡心機把陸慎恒引上山,根本不可能因為言清喬一句話或者一根鐲子就能放下去,今天是一定要不死不休了。
言清喬別的本事沒多少,但是氣人的本事是個頂個,陳道長被她這麽一堵,臉色頓時漲紅,氣的噴出了兩口煞氣,也不再勸說言清喬。
“既然你這麽想死,那就成全你,讓你先死!”
陳道長說完,轉換手勢捏了個口訣,母蛇早就迫不及待,應聲而動,直接對著言清喬就衝了過來!
言清喬收回了手訣,有些狼狽的往旁邊一躲,回過頭對著陳道長破口大罵。
“還是人嗎?開局之前不給個休息時間的?”
陳道長收了法陣,言清喬也就沒有再維持院中陣法的必要,主要是,言清喬陽氣靈氣損耗的都特別厲害,加上血流的也有點多,此刻眼前陣陣發黑,也實在沒有氣力再去維持祛除瘴氣汙濁的法陣。
母蛇氣勢大漲,整個都要膨脹到極致一般,根本不給言清喬喘口氣的機會,聽見她說話,張開深淵巨口,立馬追了上來!
完了!
言清喬眼前一黑,隻感覺自己這輩子啥也沒撈著,就算是到頭了,別人穿越要麽深仇大恨要麽七八個哥哥全家使勁寵,隻有她,不明不白的穿越過來,又莫名其妙的被母蛇給吃了。
念頭還沒轉完,言清喬隻感覺腰上一緊,整個人跟個布偶娃娃一般被攔腰抱了起來,她下意識的側過頭去看。
陸慎恒冷峻著一張臉上沒什麽情緒,仿佛救她已經成了習慣,帶著她腳步輕點往另一側飛去,頭微微揚著,分明的喉結在夜色裏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眉眼裏似乎是旋轉的漩渦,不太明朗的月色裏,光影浮動,垂頭看言清喬的時候,言清喬隻感覺自己心跳都要停跳了。
真他媽帥啊。
女媧娘娘在造這個人的時候,應該費了不少的心思吧?言清喬自認為自己還算是好看,以後好好養養,傾國傾城紅顏禍水不至於,但是至少不會醜到睡不著,可相比較於陸慎恒,她就跟被不小心甩出來的泥點子一樣,長的太隨意了。
言清喬甚至發現,自己竟然是個在生死麵前還能被男色輕易迷惑的人,也不知道哪裏養來的色氣性子,被人抱了下就發了花癡。
陸慎恒點了下腳尖,輕聲說道:“抱緊我。”
“啊?”
言清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有些懵。
坐在另一邊的小暑一把抓住了言清喬的手腕,什麽話也沒說,就看陸慎恒一路暢通無阻的入了陳道長的煞氣圈中,直接落到了陳道長的背後,抬腳.……
猛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