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金庫
一整個密室足足有兩居室的大小,正中間似乎是用了名貴琉璃水晶造了一根大柱子,柱子一直通到頂端,密密麻麻的分隔出來一個個小格子,水光十色的格子裏,每一樣東西都被擺的整整齊齊。
密室內,整個屋頂用金箔貼成,下麵墜著數不清大大小小的夜明珠,滿室雪亮,青金手裏的火把光亮反而被壓縮的很小,滿眼就剩下了熒光。
青金很有眼色的把火把放在了門外的桶內,小聲的對著言清喬說道:“這裏,光是頭頂裝飾的一顆夜明珠,都價值連城。”
四周牆壁上貼著的都是木格子,木格子大大小小,裏麵的東西雜七雜八什麽種類都有,華貴水晶雕刻,模樣水潤的翡翠,鑲滿紅寶石綠寶石的皇冠……
總之言清喬一眼看過去,眼花繚亂,甚至不知道該從哪裏逛起。
青金理所應當的看著言清喬的神色,已經先在屋內逛了起來。
“小言神醫,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一整天都沒回過神。”
言清喬無意識的跟在後麵走,真的是被震撼了,進門之前她想過,金庫嘛,裏麵最多就是滿地堆著金子,各種珠寶首飾,火光一照金燦燦的看著特別喜慶。
如今進了門,才發現這金庫內屬於金子的東西很少,金庫這兩字在這些絕世寶貝麵前,竟然是有些庸俗了。
言清喬伸手,在牆壁裏的一個木格子上拿下來一個小物件,小玉球不過拇指頭大小,輕輕晃動,清脆玲瓏,層層疊疊皆被打磨成球狀,每球周身雕百孔,機緣巧合才能看見最裏麵,青玉翡翠中間竟然藏著一顆紅米珠,夜明珠一照,透光璀璨,鬼斧神工。
竟然是套球。
還是最最難得的玉雕套球,這東西要是帶回到現代,估摸著別說房子了,整個樓盤都能買下來……
言清喬把東西小心的又放回了木格子上。
人之初性本貪,她應該帶著麻袋來的!
青金湊了過來,大有種在旁邊看鄉下人第一次進城時候的感覺,笑著小聲說道:“小言神醫,長見識了吧?”
言清喬沒理他,她現在滿腦子都錢票子在耳邊稀裏嘩啦響的聲音,心裏的算盤甚至不知道該從哪裏撥,一路看過去,什麽都想要,又什麽都不敢貿貿然的選好。
金庫最中間側邊木格子邊,掛著一幅畫。
言清喬看見那畫,微微的發愣。
畫中女子身形修長,膚白勝雪,說不上豐腴,卻是前凸後翹,腰部盈盈一握,站在一棵楊柳旁邊,發絲逼真到甚至可以隨風浮動起來。
“這畫倒是奇怪。”
言清喬站定在那畫前,喃喃的說了一句。
青金歪頭,不明所以:“這畫從金庫剛有就掛在了這邊,也不知道誰畫的,未曾提名也未曾提詩,奇怪的很。”
換句話說,就是不值錢。
言清喬擦了擦嘴邊的哈喇子,指著這畫說道:“你看這畫,筆觸細膩,天邊那隱隱約約的飛鳥,近前這片被蟲咬掉一口的殘葉,這女子腰間的玉墜的光線.……什麽都畫好了,為什麽沒有臉?”
光是從這畫上麵的細節來看,這畫師定是那種極致認真一筆一畫全是鄭重的人,光是看著身形,便能知道這畫上女子如何的絕世風姿,卻偏偏留了臉上的一片空白。
這一幅畫在滿室的絕世珍寶內,顯的格格不入。
青金也不知道這幅畫其中有什麽門道,站旁邊看了一會,很是理智的說道:“小姑奶奶,這畫上沒有任何的名家印章,也沒有什麽絕世好句提詩,就算是筆觸細膩什麽什麽的,那臉都沒畫好,這要是掛出去,應該.……”
“我又沒說要拿這個。”
言清喬翻了個白眼。
隻不過是看著這畫的時候,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
靈媒算卦之人的直覺都格外的準,言清喬也說不上來那感覺到底是什麽,不過算起來,確實是個不值錢的東西,她絕對不可能拿的就是。
青金聳了聳肩膀,又去看其他的寶貝,這波操作頗有洗眼睛的感覺,寶貝不是自己的,他也不敢拿,但是看看總是好的。
言清喬也想要繼續看下去,走出去兩步,心裏記掛著那畫,又回過了頭。
那畫掛在一個巨大的格子櫃裏,光是櫃子頂上,就鑲嵌著一顆夜明珠,光華淡淡的灑下來,那畫中女子的發絲,似乎真的能動一般。
鬼使神差,言清喬伸手,拇指動了動那瑩亮光滑的發絲……
“哢噠”一聲響,在這安靜的金庫裏格外的清晰。
言清喬一個激靈。
青金從旁邊隔層裏繞了出來,火急火燎的問了一句:“小姑奶奶你到底做了什麽.……”
話還沒說完,那畫似乎是被牽動,卷到了最頂端,背後竟然還有一個暗格,慢慢的打開,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
誰也沒想到,甚至青金看著樓主大人的小金庫這麽久,都從來沒發現這裏麵的暗格,兩人都愣在了原地,金庫內安靜的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那暗格裏,擺著一個琉璃寶盒,琉璃很透,寶盒內部一清二楚,藏著一個青玉桃花鐲。
“我要這個!”
“這個不行”
言清喬和青金同時叫了出來。
青金著急的跺腳抿嘴:“小姑奶奶,桃花玉不算值錢的東西,你看看後麵,那裏還有個桃花玉一套的行頭,水頭顏色哪個不比這個好?”
“玉這個東西,要的是合眼緣。”
言清喬也說不清楚心裏的感覺是什麽,就是第一眼看見,她好像在哪裏見過這鐲子,如今看見,似是故人歸。
青金不知道這裏的暗格,更不知道這東西為何會放在這裏,隻能大概的猜測樓主大人的用意,估摸藏起來就為了不讓別人看見。
言清喬已經伸手把寶盒拿了出來,她骨量小,鐲子的內徑對她來說有些大,不過真是難得的合眼緣,甚至讓她放棄更值錢的東西,挑了這麽一個。
“你都說了,這東西都沒有旁邊的一整套值錢,在這金庫裏更是不起眼,你們樓主放在這裏,估計自己都忘記了。”
青金心驚肉跳的看著言清喬手腕上的玉鐲子,一時間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東西,確實沒那麽貴。
可是,他直覺,被自己送出去之後,會被樓主撕了……
“小姑奶奶.……”
“嘖,小氣!”
言清喬豎起眉毛,她宰人從來不心軟,不過這鐲子藏在這暗格子裏,看起來確實是那樓主大人的心頭好,君子不奪人所好,幸好她不是君子。
言清喬放下了袖口,把寶盒放回了暗格子裏,那機關好像是承重感應一般,暗格恢複原樣,那張奇怪的畫又放了下來。
畫上女子,手腕上確實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手鐲。
青金太著急沒看見,言清喬卻做了虧心事一般,捂著鐲子轉過臉往外走。
“算了,不挑了,剩下的等你們樓主大人回來再當著他麵挑吧,省的你這個舍不得那個不可以。”
“哎呦,小姑奶奶你確定不看其他的了嗎?後麵還有好多你見都沒見過的寶貝……”
言清喬回了地麵上,頭也不回的往外走,生怕青金要硬搶。
“這東西真的不好給你.……姑奶奶,我叫你姑奶奶了.……你可能讓我見不著以後的太陽.……”
青金跟在後麵急的要跳腳,一路追著一路小聲的討饒,言清喬被他唐僧一般念的煩了,這才想起來還在小倌那邊存了薛陽的刀,等回過頭,扛上了大刀之後,青金徹底閉嘴了。
“薛陽,謝謝你的刀。”
言清喬到了門口,把刀扔給薛陽,火急火燎的就要往外走。
李澤洛還在原本那凳子上,整個人邪肆的仰躺在凳子上,白瓷瓶子裏的酒喝的空空,見了言清喬出來,慢慢說道:“等你呢,手裏的酒喝完了都沒去打。”
“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言清喬揚了揚下巴,言清月借給她的馬車還在秦香樓的門口等著,這會言清喬火燒屁股就要上車。
青金還追在後麵,嘴裏磨磨唧唧的在叫:“小言神醫……”
就見言清喬撥開了手邊的車窗簾子,衝著青金齜牙咧嘴。
“自己答應的!我已經算客氣了,再說我就再去摸摸看有沒有暗格。”
“.……”
青金哪裏還敢放一個屁。
再說這寶貝確實不名貴,甚至相對於那金庫裏多數來說,墊腳料子都算不上,樓主大人也一向有獵奇心理,指不定隻是當初一時好奇,拿回金庫之後又覺得沒那麽喜歡,隨手放在了那裏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呢?
青金這會隻得這樣安慰自己。
言清喬瞥了他一眼,嘁了一聲。
算起來,她還虧了,多少寶貝沒拿,拿了這麽個不值錢的。
“東西你自己答應要給的,青金,做人不能太狗。”
“是是是……”
青金根本拿不準這東西在樓主大人那邊的分量,但話確實是他答應出去的,秦香樓樓主向來大方,臨出門之前也確實說過,必要的時候金庫裏麵的東西能拿出來賣。
他站在馬車車窗下麵,最後隻得弱弱的跟言清喬說道:“小言神醫……總之你一定要保管好這個東西。”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走了。”
言清喬對他不耐煩的擺手。
李澤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到了馬車車頭上,好笑的看著言清喬:“不是去追殺了嗎?怎麽好像被追殺的回來?”
“不說了,你要真的這麽閑,明日府衙見吧,我也需要幫手。”
“我是幫手?”
李澤洛得寸進尺,滿身酒氣的鑽進了馬車,車簾放下,勾了把言清喬的手。
“幫你哪隻手?”
言清喬白了李澤洛一眼,沒理他的調戲,又抬簾子伸出了腦袋:“薛陽。”
“屬下在。”
從陸府出來,薛陽就一直跟著到現在,不用說,言清喬也能明白王大人是什麽意思。
“你也回去吧,好好休整一夜,明天還有一場硬仗,哦對,那條小蛇,夜裏讓人喂點生肉養著,明日想要找到那人,非這條小蛇不行。”
薛陽微微的遲疑。
言清喬已經放下了窗簾。
“薛陽,我就算想跑,秦香樓也跑不了,我住在攝政王府裏,你想要找我隨時,你說我好好一個神醫不當,會想要當畏罪潛逃的通緝犯嗎?”
她話說的直白,既然是拿了秦香樓的好東西,當然要辦事,她不是沒本事去找到這個幕後凶手。
小言神醫這個名頭多好用?事情不是她做的,她現在跑,反而直接被定了罪。
李澤洛撐著腦袋笑,修長的手指勾著車窗簾,對著外麵的薛陽挑了挑眉頭。
“回去吧,按照小言神醫說的去做,有什麽問題,我擔著。”
“.……是。”
薛陽目色閃了閃,拱手對著馬車行了一禮。
言清喬眯了眯眼睛,有些疑惑的看著李澤洛:“王大人竟然會給你這個無知無權的紈絝麵子?”
“這可不是給我麵子。”
在等退回來,李澤洛坐到言清喬的旁邊,笑問她:“又搶了什麽寶貝?”
“是青金小氣。”
言清喬白了一眼,不自覺的縮了縮袖口。
不是給李澤洛的麵子,那就是給太後麵子了,想不到李澤洛這關係戶還有點用。
“我要回去了,等會我二哥回來指不定又要找我。”
言清喬看向李澤洛:“我要先去攝政王府,你現在還不下車,是準備跟我一起?”
“我可不敢去,那攝政王,嚴格來說也是我的十一叔,那才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啊……”
李澤洛誇張的笑了笑,勾著空酒瓶說著就往外麵走:“明日一早我府衙門口等你,哎呀,這日子過的,也太清閑了。”
馬車都沒停,李澤洛已經消失了。
說到吃人不吐骨頭,言清喬不自覺的縮了縮腦袋。
她趁著陸慎恒不在京城,做了這麽多的小動作,也不知道正主大腿回來了會不會生氣。
不過想來,她錢也掙到了,也沒有把麻煩帶去攝政王府,應該.……還有救吧?
手上的鐲子觸手生溫,言清喬無意識的摸了摸,算了算明日要用人,再強大的牛鬼神蛇都是虛假,真刀實槍到了眼前,是什麽東西都得倒下來。
言清喬明日隻要帶幾個能打的,找到這人,掘了對方老家便好。
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言清月的馬車用的還真不錯,言清喬跳下了馬車,抱著一遝銀票和那一小箱金元寶,對著飛刀揮了揮手,喜笑顏開往王府裏麵走。
經過了大半天的洗禮,飛刀已經多少明白了這小言神醫的喜怒無常,哪裏還敢再提早上水糕的事情。
言清喬進了院子,先就著井口打水洗了臉,臉還沒洗完,背後突然站了一個人。
黑尾那張嚴肅的死人臉出現在言清喬的腦後。
“言小姐,我們王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