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X與打臉
喬風一邊吃著糖,一邊看著新婚儀式,看了一會兒,他扭頭對藍衫說,「你的前男友好像在看你。」
藍衫卻說道,「喬風,你說蘇落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呢?你看她那表情……擦得嘞她不會暗戀我吧?」
喬風斬釘截鐵地搖頭,「不會。」
藍衫還想研究一下,這時,儀式結束了,伴娘護送著新娘退場。藍衫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吃飯了。」
這一頭,蘇落要陪著新娘盛宇去更衣室換衣服,補妝。結婚是個苦差事,幾個伴娘沒經驗,忙活了大半天都沒怎麼吃東西。盛宇請其他伴娘和化妝師先在外面吃點東西,只留蘇落幫她換上一會兒出去見賓客的禮服。
更衣室里只剩下她們兩人,盛宇笑道,「蘇落你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麼現在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看上哪個伴郎了?」
蘇落笑得有些勉強,想了想,她問盛宇,「小宇,藍衫是你這邊請的親友嗎?」
「藍衫?」盛宇狐疑地看著她,「楊小秀的初戀就叫藍衫,她來了?」
「額……」蘇落張了張嘴,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出,「會不會是重名?」
盛宇卻不信,「哪有那麼巧的事……他們倆分手都多少年了,這個女人幹嘛要來?她不知道避嫌嗎?還是想砸場子,搶新郎?」
「小宇,還記得嗎,之前我跟你說過,我和宋子誠分手是因為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藍衫。」蘇落一邊說著,一邊細心觀察盛宇的臉色。
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喜歡自己老公的前女友,何況這個前女友還搶了自己閨蜜的男朋友……盛宇的臉色有些陰鬱。不過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何必折騰,盛宇想到閨蜜和宋子誠那段虐戀情深,突然說道,「落落,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嫁給楊小秀嗎?」
「因為你愛他?」
「我愛他,但這不是主要原因。你知道楊小秀哪一點好嗎?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沒出息,懦弱。這樣的人好拿捏。還有他媽,表面看起來難伺候,我嫁妝里加一所房子,她就屁都不敢放一個了。」
聽到這裡,蘇落竟然真的有點羨慕盛宇。
盛宇又說,「所以,我腰杆子硬,以後在這樣的家裡會過得很舒心,沒人給我氣受。我知道,女人都喜歡強大的、野心勃勃的男人,可是這樣的男人又有幾個女人真能駕馭的了呢?落落,你聽我一句勸,婚姻的實質就是找個人一起過日子,你覺得宋子誠像是過日子的人嗎?你呀,趕緊找一個貼心的、懂你疼你的人!」
蘇落眼圈紅紅地看著她,「小宇,今天喬風也來了。」
盛宇有些驚訝,「真的?」
「嗯,可是他和藍衫在一起。」
怎麼又是藍衫!盛宇覺得這個名字簡直像個大蒼蠅,不停地在耳邊嗡嗡嗡,怎麼趕也趕不走。她有些氣,「他和藍衫是男女朋友?」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藍衫這個女人很有心機。」
看出來了,有男人的地方就有她藍衫。盛宇有些鄙夷,那個女人不過仗著臉蛋漂亮就到處玩兒曖昧勾三搭四,這是典型的……她哼了一聲,「綠茶表!」
聽著盛宇罵藍衫,蘇落覺得好解氣。
盛宇問她,「那你對喬風到底是什麼想法?」
蘇落低頭答道,「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明白了,」盛宇想了想,說道,「我先幫你會會他們,然後你可以……」
***
現場的自助餐基本都是冷餐,沒什麼熱菜。藍衫的胃口被喬風養刁了,對這些東西吃不習慣,也就沒吃多少。
酒水倒是不錯。她端了一杯雞尾酒,喬風拿了一杯帶小雨傘的橙汁,兩人喝得有滋有味。
藍衫好奇地問喬風,「你為什麼從來不喝酒?是因為酒精過敏嗎?」
「不是,我喝過酒之後脾氣會變差。」
「撒酒瘋?」
「不,神智很清醒,但脾氣很暴躁,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很難想象這個溫和的小白兔暴躁起來會是個什麼樣子,以藍衫強大的腦補能力,竟然也補不出來。她越來越好奇了。
喬風補充道,「總之很可怕,你絕對不想看到。」
可是我真的好想看到啊……
不過現在這個場合不合適。藍衫心想,等回頭找個機會把他關在家裡,灌醉了好好欣賞,想一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新娘換了禮服,同新郎相攜出來向賓客問好。因為是自助餐會,相對比較自由,沒那麼多流程要遵守。伴娘和伴郎們都不知道跑哪裡去玩兒了;賓客們也相對分散,有坐在餐桌旁的,有端著酒水立在樹蔭下的,還有在泳池旁邊說笑的。
藍衫站在草坪邊上,喝著小酒,看著那邊的楊小秀。楊小秀身高只有一米七五,新娘穿高跟鞋站在他旁邊,比他還高大威猛,他又穿著黑西裝,本來就瘦的身材更顯瘦了,這會兒很有幾分小鳥依人楚楚可憐的味道。
藍衫定定地看著他,心想,媽了個蛋的老娘當初到底瞎成什麼德性才會看上這貨!
楊小秀猛然轉身,看到藍衫。發現藍衫也在看他,他有點激動,又不敢表現出來,於是領著盛宇走向藍衫。
與此同時,從另一個方向,走來另一個人。藍衫看著那人的身影,對喬風說,「目標已出現,目標已出現!」
目標就是楊小秀的媽媽。
藍衫這個人吧,心眼小還好面子。對於曾經鄙視過她的人,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想方設法鄙視回去。楊小秀不算什麼,重點是曾經羞辱過她的那個女人。
對藍衫來說,在她一無所有地走在人生低谷之時,有人跑到她屁股後面狠狠踹上一腳,這樣的經歷是前所未有且刻骨銘心的。
三路人馬五個人,很快在草坪上勝利會師了。
楊小秀簡單做了介紹,沒提太多過去,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
盛宇有些彆扭,她本打算自信滿滿地以勝利者的姿態面對藍衫的——作為楊小秀的新婚妻子,她也確實有資格鄙視他的前任。
但是看到站在藍衫身邊的喬風時,盛宇的底氣一下就泄光了。
兩個男人,一個高一個矮;一個身材勻稱挺拔一個身材細瘦;一個面目俊美,一個長得也不錯但是被人家對比成了路人……
如此,豬也能看出哪個好哪個孬。
盛宇以前聽說過喬風,不過這是第一次見真人。她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英俊不凡,難怪蘇落會對此人念念不忘。
至少在表面上,大家都很禮貌,喬風還跟楊小秀握了手。
不過楊小秀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地掠過藍衫的臉,莫名的,喬風看著有些礙眼,他微微擰了一下眉頭。
四個人各懷心思時,楊母突然說話了,「藍衫,好幾年沒見了吧?」
藍衫皮笑肉不笑,「是啊。」說著看了一眼喬風:鄙視她!給我狠狠地鄙視她!
楊母又問了,「你還在賣車呢?」
「是啊……」藍衫咬著牙回答,然後又給喬風使眼色,然而喬風卻一直盯著楊小秀看……看他幹嘛呀!
盛宇聽到「賣車」兩個字,微微笑了一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媽蛋,好像又被鄙視了!藍衫有時候很不能理解,為什麼在某些人眼裡,賣車的就不如坐辦公室的高級。她一個月靠賣車能掙到兩萬多,有多少白領的月薪能拿到這個數?憑什麼瞧不起人呀!
楊母也輕笑,又說道,「多累呀!名聲也不好,錢也不好掙吧?你一個姑娘,也老大不小了,該給自己攢點嫁妝了。我們家小宇的嫁妝是一輛寶馬車,外加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唉,你說你要賣多少輛車,才能攢下這麼多嫁妝呀……」
藍衫聽得臉都綠了。她知道她不該跟這種人計較,可她就是不爽!
盛宇有些得意。雖然她婆婆到處炫耀兒媳婦的嫁妝這件事本身夠極品的,但是看到藍衫吃癟,她依然解氣得很。這綠茶表,不過如此!
楊小秀說道,「媽,說這些做什麼。」
楊母笑道,「當然是提醒你小宇對你有多好。一車一房加起來值四百多萬了,你——」
突然,一個溫潤的聲音打斷她,「四百萬?」
楊母發現剛才一直靜立不動的喬風正在打量她,剛才那句話就是他問出來的。
「是啊。」她點了點頭,很得意。長得帥有什麼用,能像她們家小秀一樣吸引來四百多萬的陪嫁?
喬風唏噓不已,側頭對藍衫說道,「看吧,這就是窮人的愛情,真讓人感動。」
聲音刻意壓低,但還是被其他人聽到了。
藍衫還沒反應呢,這一句話把另外一家三人說愣了。四百多萬的嫁妝……怎麼著也跟窮沾不上邊吧?
喬風尷尬地咳了一聲,對楊母說道,「抱歉,我並無惡意。我是真的被令郎和令媳的愛情感動了。你們有寶馬就能開心,我給她,」說著看了一眼藍衫,目光哀怨,「我給衫衫買蘭博基尼她還跟我慪氣;你們有一套房子就可以做嫁妝,我拿一個車行求婚還被拒絕,她說我不夠浪漫,我——」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藍衫森森地震驚了。她發誓她沒教過喬風這些,媽蛋這小天才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其他三人也聽得目瞪口呆。這個男人舉止有度,彬彬有禮,怎麼看都不像騙子,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喬風平復了一下情緒,又說道,「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愛她。唉。」
盛宇狐疑地看著他,「喬先生,請問您在哪裡高就?」據她所知,這人也只是個高校教師而已,哪來的蘭博基尼、車行?
「高就?我不給別人打工。這是我的名片。」喬風說著,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盛宇接名片時,看到了喬風腕上的勞力士。如果這塊表不是高仿的,那麼此人確實有點本錢。
但她還是不相信——或者不願相信。她拿著名片,和老公、婆婆一同看起來。
名片上寫著,此人是文風集團董事、嘉實投資公司董事長、某大學物理系副教授。
文風集團!嘉實投資公司!
前一個大名鼎鼎,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果真是這個集團的董事,確實可以身價不菲。后一個公司在業界小有名氣,最重要的,它是楊小秀工作的公司!
盛宇終於抓到了喬風的把柄,假的,一定是假的!楊小秀從來沒說過他們公司的董事長叫喬風!
她看向楊小秀,等待他站出來揭穿喬風。哼哼哼,早就知道,這綠茶表怎麼可能釣到這麼金貴的凱子!
楊小秀一拍後腦勺,「我想起來了,總經理確實說過我們董事長姓喬,但是為人低調,除了總經理,沒人知道他的真名……」說到這裡,他看向喬風,態度變得恭敬起來,「喬總好!」
盛宇一口血卡在喉嚨口,差一點倒地不起。
楊母的反應就直接多了,她臉上堆起笑容,「原來是喬總!失敬失敬,我們家小秀承蒙您的照顧,今天您還親自過來,真是太客氣了,是我們招待不周了。」她說著,拿過兒媳手中的名片,小心翼翼地想要收好。
一隻白皙的手突然伸過來,將那薄薄的小紙片抽走。
喬風捏著名片,向還在發愣的楊母禮貌地笑了一下,「抱歉,不是什麼人都能拿到我的名片。」
藍衫獃獃地看著喬風,她感覺她好像不認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