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邊城
【南方凱歌帝國·斷馬城】
夕陽灑落一地的金黃，這裏是南方凱歌帝國的最北疆，斷馬城。
斷馬城是南方凱歌帝國整個北方最重要的邊陲要鎮，從斷馬城往北的數百千裏，是南方凱歌帝國和西方耶暮淨帝國的國界線——著名的斷馬防線，斷馬防線並不是一條看的見的線，它是無形的，雖然看不見，可是沒有人不知道這裏。
斷馬城的北門外麵，即是綿延千裏的戈壁，數個世紀以前，這裏是南方凱歌帝國和西方耶暮淨帝國征戰的沙場，曾經有數以萬計的戰士交戰，死亡。永久地倒在這片戈壁裏麵，折戟成沙，血流成河。
兩國戰士死亡的身軀被遺棄在這裏，屍骨與鮮血化成黃沙，日複一日，形成這條斷馬防線。直到後來，四方帝國在下凡布道的天神協助下，共同簽署了《和平協定》，這才結束了這場持續了幾個世紀的戰爭，南方帝國和西方帝國也在此劃立國界線，再沒發生過碰撞。可是這條曾經的戰線卻被曆史永久地保存了下來。
斷馬城地處帝國邊陲，每年，發往這裏的發展資金不少，可是這裏的經濟，卻一直沒有辦法發展起來，古老的城牆經過歲月的侵蝕，已經變得破敗不堪，斷馬城西的不遠處，有這裏唯一的一塊綠洲，養育著這裏的子民。因為地處在戈壁裏麵，這裏並沒有什麽高大的樹木，短矮的灌木星星點點地點綴在這座城池的周圍，看上去不再那麽荒蕪。
沒有活力，沒有朝氣，隻剩下一點點似有似無的絲絲生機，像一條氣喘籲籲的老狗，費力地苟活在世界上，這就是斷馬城的全部寫照。
貧窮，落寞。
殘破的城牆中間，保護著裏麵殘破的街道與房屋，由於地理環境的關係，這裏的城池基本上是土質的，土質裏麵壓縮著這片土地上堅韌的灌木莖枝，形成特殊的粘合劑，一層一層壘成城牆與房屋的主體，在以前戰鬥的時候，堅韌無比，可是土質的城牆到底還是沒有南方帝國其他地方的那種石質城牆耐受腐蝕，雖然一開始他們之間的強度基本上一樣高，可是時間久了，經過一年又一年的風吹雨淋，斷馬城開始迅速地衰老，這種質地本來就經受不了侵蝕。
相比於南方的城池，這裏居民的穿著也不是那麽的鮮豔，灰色與白色為主調的衣物可以有效地在戈壁裏麵偽裝，更重要的是，長久的生活在這裏，對於防曬，有很大的作用。
在城池街道的一個角落裏麵，一個老人換裏抱著一個小孩，有氣無力地在地上靠著牆坐著，一動不動，遠遠看去，好像是死了。
他們的衣物破爛不堪，衣不遮體，他們是一個老乞丐和一個小乞丐。如果走的不夠近，幾乎看不出來老乞丐的胸部，還在微微地起伏著，他們的麵前，有一個又有一半瓷塊的破碗，裏麵，什麽也沒有。
他們麵前走過一個又一個人，沒有人在他們麵前做一點停留，隻是各顧各地走著自己的路。
一老一小乞丐艱難的生存著，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這裏太貧窮了，能夠活下去，就是他們這裏人們最關心的事，人們對這樣的現象司空見慣，每個人活著都很艱難，沒有人會去關心蜷縮在街角的乞丐，在貧苦麵前，他們的善良沒有一點價值。
老乞丐的臂彎下麵，弱弱地縮著一個小乞丐，他就坐在老乞丐旁邊的地上，身子靠著老乞丐，老乞丐用胳膊，懷抱住小乞丐，在這個殘破的保護下小心翼翼使他免受苦難.小乞丐他的眼睛耷拉著，沒有吃的，沒有精神，他靠著最後的一點點信念，及其費勁地活在世上。
小乞丐從來沒有把頭抬起來過，他生活在這裏的最底層，不敢抬頭去迎接陽光，不敢讓其他人注意到他，所以從小乞丐麵前的街上，從眼前過去的，從來都是一雙又一雙不同的人腿，他們或穿著價格不錯的衣物，也有穿著不好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年輕的，各種各樣的人走過，可是一樣的，沒有人會在他的麵前做任何停留，每雙腿路過這裏，踩在地方有各種不同的聲音，加上街道上人們相互聊天聲，小販的叫賣聲，整個街道都是鬧哄哄的。
突然，“當啷”一聲，一聲清脆的聲響刺痛小乞丐的耳膜。
在眾多的聲音中，這聲“當啷”格外刺耳，刺的小乞丐微微睜開眼，他看見，在他麵前的不遠處，一枚錢幣掉到了離他不遠的地方。
小乞丐的身上稍微的有了一點力氣，他的身子動了動，想掙紮開老乞丐的懷抱，老乞丐被小乞丐的掙紮驚動了，他眼皮動一動，稍微的睜開一點點，他已經太餓了，好幾天沒有吃飯，沒有任何的力氣，現在就好像連睜眼，都似乎要要了他的老命一樣.在外麵呆坐了一天，甚至看不出來他的眼睛到底是睜開的還是閉上的.
老乞丐被驚動起來，雖然老乞丐自己也不知道還能活多長時間了，可是他的身下，一直保護著小乞丐不受任何傷害.他不知道小乞丐怎麽突然會動，顫顫地睜開眼，順著小乞丐的眼睛看過去，也注意到了這枚錢幣，他好像明白了小乞丐的意思，然後胳膊挪了挪，給小乞丐騰開位子.
小乞丐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這枚錢幣，生怕它就從地麵上消失了，他從老乞丐的臂彎下麵鑽出來，跪倒在地上，身子一點一點地朝著錢幣爬過去，在他的眼裏，那已經不是什麽單純的金屬製物，那是他生活的全部希望.
小乞丐小小的身子靠近過去，錢幣離他不算遠，自己往前爬兩步，就可以夠得著.他費力地往前爬一步，雙膝跪在地上，兩手撐地，爬出老乞丐的臂彎，再費力地爬前一步，爬出老乞丐身子的範圍，錢幣已經近在眼前了，似乎隻要手一伸，就能夠到.
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腳和腿在小乞丐的眼前匆匆而過，有的快，有的慢，有的踩過地上毫不起眼的錢幣，有的剛好跨過去，每一個，都讓小乞丐看的緊張萬分.小乞丐再往前爬一步，已經很近了，小乞丐用盡所有的力氣，顫顫地伸去手去撿，近了，更近了，就在小乞丐眼看著就要撿到錢幣的時候，忽然，一隻路過的腳無意間將錢幣踢了出去.
小乞丐的神情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就好像這枚錢幣的遠去就是要了他的命一樣，他的眼睛迅速地跟著錢幣滾走的方向，緊緊盯著，好在錢幣並沒有滾遠，小乞丐趕緊動動身子，小小的雙膝跪在地上，快速地移動，緊跟著錢幣往前爬.
小乞丐終於爬到了，本來也不遠，他滿心歡喜地再次伸過手，準備拾起這枚幸運之財.
就在小乞丐的手快要伸到錢幣上的時候，忽然，一直大腳狠狠地踩在了小乞丐的手上，小乞丐疼的齜牙咧嘴，他的第一反應，忍著疼痛忍耐一會，這是路過的人不小心踩上的，可是，即使等了一會，這大腳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小乞丐沒有辦法，用起全身的勁在胳膊上，想要從這隻大腳的下麵抽出來，可是，怎麽抽不出來.
這時候的小乞丐這才反應過來，這是有人在故意踩著他！
小乞丐艱難地抬起頭，即使現在是黃昏，太陽的光芒已經格外的溫和，可對於小乞丐而言，卻是那麽的刺眼，小乞丐看見，是一個駐守此地的大兵踩住了他的手，滿臉的橫肉上麵寫滿了凶惡.
橫肉士兵又狠狠地踩下自己的腳，然後腳尖用力，慢慢地，狠狠地，一點點地把小乞丐的手往地上揉.
被踩住的小乞丐的疼的哭喊，太疼了，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裏麵的骨頭和筋肉在大漢士兵的踩揉下相互攪到一起，能聽見自己手指快要斷裂的那種咯吱聲.
或許是小乞丐他的手本來就已經斷了，隻是因為他自己好幾天沒有吃飯，自己的大腦對身體的感覺不是很靈敏，他現在隻是一種弱感的狀態，可是即使是在這種弱感之下，他依然疼的實在受不了.
小乞丐疼的嘴裏“咿咿呀呀“，沒有水喝，嘴裏本來就已經幹的不行了，他疼的想大聲的哭喊，可是竟然都沒有力氣喊出聲來，幾乎下一瞬間，他就會在極度的疼痛感下昏死過去一般.
滿臉橫肉的大漢士兵戲謔的享受著這蹂躪的快感，朝著下麵疼的死去活來的小乞丐吐了一口吐沫：
“呸，大爺的錢你特麽也敢拿！“
“哈哈哈哈哈“
隨即，滿臉滿足地笑了起來.
大漢的旁邊，是另外三個和他一起的士兵，看來是一起服役的人，都是一夥的.壯漢一笑，他們也就跟著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順著陽光飄到大街上，那麽惡心.
老乞丐看到了前麵的小乞丐被幾個兵爺欺負了，趕緊掙紮著爬坐起來，嘴裏費力地喃喃：
“啊~~不要~~~“
一邊說著，老乞丐一邊朝著壯漢士兵顫巍巍地爬過去，護子心切的他爬到壯漢的腳邊，伸出雙手，抱住壯漢的腳踝，試圖用力抬一下，讓小乞丐可以抽出手來，他幹枯的嘴唇上麵全是幹皮，上下一碰一碰，從裏麵發出細微的聲音，“不要，不要.“他的臉上全是無望的表情，眼睛呆呆地，無法轉動，死氣沉沉.
壯漢士兵被老乞丐突然間這麽靠近，一陣惡心，
“滾！“
隨即惡狠狠地吼了一聲，一隻腳踩著小乞丐的手，抬起另外一隻腳，狠狠地踢到老乞丐的胸口上！
這用盡全力的一腳，直接踢的老乞丐單薄的身子，老乞丐瞬間像紙片一樣朝後麵飛過去.
壯漢士兵這一腳踢上去，才知道這個老乞丐有多瘦，穿著一些破破爛爛的衣服，看的還不太明顯，真正自己踢上去的時候，壯漢士兵才真切地感覺到，剛才踢上去的，就是一副骨頭架子，一點肉沒有，這樣的人怎麽還活著？
“真特麽晦氣.“剛才那一腳踢的，壯漢士兵像是踩著屎了一樣的惡心，他趕緊往後退退，像躲避瘟疫一樣，朝後麵躲開，同時踩著小乞丐的那隻腳也終於鬆開了，他雙腳在後麵的土地上用勁蹭蹭，感覺剛才兩隻腳是踩到了什麽惡心的東西似的.
可是這樣，他心裏的那股惡心勁兒和氣憤依舊沒有辦法消失，他惡狠狠地雙手朝著老乞丐倒下的地方一指，
“給我打！“
說罷，他旁邊站著的其他三個士兵就衝過去，朝著老乞丐的身子用力地踢.
本來就已經餓得奄奄一息的老乞丐怎麽能經得住這些當兵的人的幾腳，隻是一人一腳，第三腳的時候，就已經受不住了，整個身體因為極度的疼痛蜷縮在一起，像丟到火堆裏麵的臭蟲，身體在火焰的灼燒之下水分急速流逝，不自覺地縮成一團，等待著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