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領導有話說
「首先,我希望我貧窮的月光縣人民群眾有一個好領導,儘管我不熟悉情況,缺乏工作經驗,做的很不夠。但我絕對不是一個壞領導,我希望我自己盡量向好領導看齊,讓五十萬人有一個好的領路人,我盡量爭取做這一個好的領路人。」我說。
「接著說下去。」省委辦公廳副主任、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葉子奇說。
「第二,儘管月光縣總給外面的人一頭霧水,但我還是覺得,月光縣仍有一些正直並且忠於職守的人,這些人必須受到保護和褒獎,我不想因為我的離去,讓這些人再次受到傷害。」我說。
「第三,月光縣目前正處於最艱難的時期,一些經濟案件或者說腐敗案件涉及到許多幹部,有些幹部的級別和地位都比我高得多,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我被毆打也可能與此事有關。說重一點,可以說是處於黎明前的黑暗中,我必須堅強地站在這裡,給那些正直的幹部以信心,給人民群眾以信心。」我說。
「第四,我在月光縣的使命可以用『撥開迷霧見晴空』來形容,我想盡其所能,撥開這層層迷霧,爭取為月光縣未來的領導人留下一個晴朗的天空,使他們能輕裝上陣,更快、更好地帶領全縣百姓,實現對美好生活的追求。目前,我正處在破除迷霧過程中,我正在加速度衝刺,我不想半途而廢。」我說。
「第五,我是省委派出的第五任縣委書記,也是省委政研室派出的第一位縣委書記,我不想這麼灰溜溜地回去,給政研室丟臉,給省委丟臉。我想在從容而艱難地完成使命后,帶著榮譽——人民群眾授予的榮譽回去,就像當初彭總完成在朝鮮的使命凱旋一樣。」我說。
「雖然彭總是大人物,我是小人物,這樣比喻不太恰當,但這的確是我的初衷。第六,我的血液里涌動著一股熱流,那就是,不管做什麼事情,只要去做,就要去做好。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哪怕犧牲自己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這麼不明不白、灰溜溜的回去,不如去跳樓,還不如被那些歹徒們打死算了。」我說。
「看樣子,上官書記真沒看錯人啊。」葉主任感嘆道,隨後又說:「可惜啊,我們省委政研室無權無錢無勢,不能給你具體的幫助。」
「別這樣說,省委政研室是全省的智囊機構,作用大得很呢。如果葉主任不嫌棄我這個小地方,窮地方,我還希望葉主任能把政研室的同志們,帶到我這裡來調研,給我們提供一個戰略方案,使我們能大處著想,小處著手,少走彎路,我們月光縣經不起瞎折騰啊。」
「一家人別說兩家話,我回去后,很快會帶人跟你搞個方案,供你參考。」
「不是參考,是照辦。」我說。
「你現在不是我手下的一個處長,而是月光縣的縣委書記,我們是智囊機構,不是決策部門,搞出來的東西只能供你參考,明白不?」葉主任說。
「我不管,您搞出來的東西是代表省委的,那是省委對我們的關心和重視,那是一定要照辦的。」我笑著說。
「少耍嘴皮。」葉主任也笑了。
我讓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王庭進來,吩咐王主任和縣委研究室的主任一起,陪省委政研室的領導到月光縣轉一轉,晚上陪他好好喝幾杯酒。
迷迷糊糊到晚上,市委書記翁敏傑,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甘賢仁,市委常委、市政法委副書記、市公安局局長姚年來了。
「身體怎麼樣?」翁書記問。
「還行,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我說。
「你到月光縣來了五個月,就受傷了三次,這樣下去不行啊。」翁書記說。
「受傷三次?您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啊?」我問。
「怎麼不記得啊?第一次,你在到月光縣上任的途中,胳膊被歹徒刺傷。」翁書記說。
「這不是好事嗎?我們幫助公安部們抓捕了公安部通緝的逃犯,還順便要了一筆錢,補發了幹警的工資,更新了裝備,表彰了一批先進人物。我們還召開了『捍衛警察的榮譽和尊嚴大會』,您還親自參加會議,給我們撐腰打氣呢。」我說。
「我就很欣賞你,腦瓜子靈活,總是能把壞事變好事。」
「那還不是您領導有方嗎?」
「第二次負傷,是為了救人,救一名教師。」翁書記說。
「是救一個美女教師。」甘秘書長說。
「從當時的視頻分析,常書記根本就不知道是一個美女。常書記只是秉承自己的職責,毫不猶豫救人。」姚局長說。
「可惜啊,我沒有本事把人救起來,我還是被你們救的。」我說。
「在翁書記的痛斥下,當時的副市長吳道揚連夜給常書記修了一座橋。」甘秘書長說。
「這也是壞事變好事啊。」姚局長說。
「這第三次負傷,就是現在。姚年,你給說說吧。」翁書記說。
「常書記啊,不瞞你說,自從你被打傷后,我被吼的頭都抬不起來了。先是省廳萬廳長跳起腳來,把我劈頭蓋腦臭罵一頓。接著就是翁書記怒氣沖沖地,把我訓斥一頓。我還聽說,省委上官書記,把萬廳長狠狠地批評了一頓。」姚局長說。
「現在,省里成立了以萬廳長為首的工作專班,省委要求限期破案,把那些歹徒們統統緝拿歸案,並查清幕後黑手。我們市局,正在全力配合省廳,力爭早日弄清真相,向省委、市委交卷。」姚局長說。
「你們說,我們的縣委書記,自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你叫縣委書記怎麼保護百姓?怎麼打贏脫貧攻堅戰?怎麼實現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追求?現在,月光縣委書記被打的事,被人到處傳播,無論官員還是民間,都議論紛紛。姚局長啊,你得跟我抓緊時間,決不能讓那些歹徒,和歹徒幕後的人,逍遙法外。我們應該儘快查明真相,儘快對外公布,以正視聽。」翁書記說。
「請翁書記放心,我們一定限期破案。我們決不能助長他人的歪風邪氣,滅自己的威風。」姚局長說。
「姚年啊,你別空表態啊,要拿出行動來。我要看到歹徒被抓捕歸案,我要知道誰是幕後黑手?」翁書記說。
「請翁書記看我們的行動好了。」姚局長說。
「小剛,你好好養傷。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電話我。」翁書記說。
「謝謝書記關心!我這裡沒事,我身體比較結實,能抗打,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我說。
「翁書記,甘秘書長,我要到縣公安局去一趟,我先走了。」姚局長說。
「文局長已經壓力很大了,您不要再批評文局長了。」我說。
「他沒有保護好自己轄區內的市民,他當然有責任,該挨批評還得挨啊。」姚局長說。
「我們也要走了,好好養傷。你平時操心多,正好藉助這個機會,好好調養身體,好好休息一下。」翁書記說。
「翁書記,謝謝您來看我。我能單獨跟您說句話嗎?」我說。
翁書記看了甘秘書長一眼,甘秘書長說了一句保重,就走出了房間。
「你想說什麼?」翁書記問。
「有件事,我打算專門到您辦公室去,跟你彙報的。沒想到傷成這個樣子,就去不成了。打算好了后,再去找您的,對不起啊。」我說。
「我這不是來了嗎?有什麼話,你就說吧。」翁書記說。
「我記得我跟您彙報多次,柳樹鄉的問題。」
「我知道。」
「簡單地說,因為度假村不度假,因為柳樹鄉三個村的農民不斷地上訪,我們留置了柳樹鄉原來的黨委書記柳順平。」
「這我知道啊。」
「您過去跟他打過交道嗎?」
「沒有啊。」
「那您認識他嗎?」
「不認識啊。」
「您跟他單獨見過面嗎?」
「沒有。」
「哦。」我開始沉思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跟翁書記彙報,他本人受賄的事?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告訴翁書記這件事?
「你話裡有話啊。小剛,別瞞我了,有什麼話,你就說出來吧。」翁書記說。
「我說的話,就到我們這裡為止。您就當我沒有說,您就當您不知道,行嗎?」我說。
「行啊,別磨磨唧唧,吞吞吐吐的,有話就直說吧。」
「在我們不斷地政策攻心下,一直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的柳順平終於開口了。」
「這是好事啊,柳順平說了什麼?」
「他說了一些收他錢的人。如果您覺得有必要,我可以跟我們的紀委書記劉勇剛同志一起,專門跟您彙報。」
「你們跟市紀委彙報吧。」
「翁書記啊,您對我這麼關心,對我的工作又這麼支持,我都時刻銘記在心,也對您充滿感激。將心比心,以心換心,我就跟您直說了吧。」
「你說吧。」
「您收過柳順平的錢嗎?」我問。
「我認都不認識他,怎麼會收他的錢呢?」翁書記說。
「可柳順平說,他的確給您送過錢。」
「這怎麼可能呢?」
「我只是跟您說一下,有這麼個事。您就權當沒聽見,就權當不知道吧。」
「他說他送了我多少錢啊?」
「不低於十萬。」
「小剛,我謝謝你跟我說這些。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收過柳順平的任何東西,無論是錢也好,還是物也好。我也沒有為柳順平的事,跟任何人,跟任何部門說情打招呼。」翁書記說。
「謝謝翁書記,您讓我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我說。